把成长的动力交给自己

在最近的一次职称评审中，课题和论文被“取消”了。所谓的取消，其实就是不再进行赋分，不再是职称晋升的一个加分项目。我随机问老师们，你们还愿意去做课题研究吗？谁傻呀！不加分还去费那个劲干嘛？很多老师回答的理直气壮。

不加分了，就是没有用了；没有用了，自然就不需要去做了。对于一些教师来说，驱动自己在行动上有所努力的原因，大都与外在的“诱惑”有关：因为优质课证书在晋升职称时可以加分，大家就都愿意耗费精力去参加比赛；因为撰写理论笔记可以在综合考评中加分，老师们才会加班加点开展理论学习……很多时候我就在想，假如优质课证书像课题一样被“取消”，是不是还会有人热衷于参加比赛？如果理论学习不被列入综合考评，还会不会有人点灯熬夜地苦读理论？回答是肯定的——有，并且是一定有，只不过数量会很少。

这些年，各级教育行政部门和学校为了促进教师成长，的的确确采取了一系列政策措施，其中最为常见的便是通过评价激励教师。比如，在基础教育阶段设置正高级教师岗位，似乎就是为了解决过去“副高到手便无所追求”的现象；再比如，为了促进教师“全面”发展，便在各个领域设置丰富多彩的评优树先，奖项越来越多，获奖的机会越来越大，等等。这些措施和做法，看起来很符合常理和常规，也似乎很有道理。但是，设置了正高以后会不会出现“正高到手便无所追求”的现象？以后还要不要设置“正正高”？设置了那么多奖励项目，总会有荣誉到顶的时候，那时应该怎么办？假如一个人职称到顶、荣誉到顶又该如何？更何况，绝大多数人并没有机会获得高职称、高荣誉，当一个人对职称荣誉都失去信心的时候？我们设置的这些外在奖励还会不会有作用呢？概言之，当外在评价所带来的奖赏成为可望不可及的“水中月”，或者已经无法再增加，激励老师们去努力的因素又应该是什么呢？

在教师成长上，我始终坚持“觉者为师”的理念。在我看来，只有自觉自愿成长的教师，才有可能实现教师的真正成长。这里的自觉自愿，是在强调内力的作用。无论外力如何强大，如果没有心甘情愿的接受，没有发自内心的愿望，都不可能让成长始终保持不竭的动力。

以轰轰烈烈的教师培训为例。随着国家对教师队伍建设关注度的提高，教师培训成为当下提升教师专业能力的主要手段，各级各类培训活动也搞得风生水起。但是，一场看似热闹的培训，到底对教师产生了多大的影响，又会对教师的教育实践产生多大的作用，就很少有人会去关注。听课时激动，结束时冲动，回去后一动不动。这已经成为一个普遍性的培训现象，也是教育培训最受诟病的问题之一。那么问题出在哪里？我以为，问题的关键在于培训只是一种外部力量，还没有真正透射到教师的内心，更没有唤起教师彻底改变的决心和勇气。

如果我们去分析一下现在的培训内容，大都是在想法设法为老师们注入一些具体实用的东西，比如高深的教育理念，比如智慧的教育实践，比如具体的问题解决方式。这些东西都是培训者以为的，对教师成长最有用的内容，所以精心设计，所以极尽全力去给予、去硬塞。很明显，这些美好的内容的的确确暂时吸引了受训者的目光，眼前一亮之后也有了短暂的心潮澎湃。但这毕竟是外来的营养，能不能顺利咽下并成功吸收，这就要看心情和机遇了。当然，这是朝着培训的最佳可能去理解的——培训可以在表皮处有所效应。而事实上，还会有一些受训者，根本就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反应，培训于他们而言实在是一种特别的折磨。

用外在的奖赏利诱，终究不会产生持久的动力；强加给人们一些外敷的营养，总也免不了被人呕吐出来。这些由外而内的外力施加，从实践上来看都存在着某些弊端和缺陷。那么，我们该怎么办？海明威说，鸡蛋从外打破是食物，从内打破是生命。教师成长也是这样，凡是由外部而来的，终究会成为一种压力；而从内部生发的，则大多会是有益的动力。

如此，也许我们应该去做的，无非就是让老师们把成长的动力交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