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失望活成希望

把失望活成希望

作者:十里荷香

1972年,我初中毕业,恰同学少年,却因社会原因打碎了继续上学的梦想。人生的路啊,怎么走?当时一片迷茫。

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想当兵没条件,想当工人不可能,城市孩子都下乡,我能向哪去,只能在农村这个广阔的天地里锻炼自己。

有的同学家长见到我怜悯地说,孩子,你考上高中了没捞着上,但别泄气,一定要坚持好好复习,等有一天国家放开考试制度了,你直接考大学。这当然是安慰鼓励的话,什么时候才能盼到那一天啊!

记不清谁说过这样一段话:我们虽然不能预知明天,但可以把握今天。把苦涩的生活,活出甜意,把薄情的世界,活出深情,这才是真本事……

这话说到我心坎去了。我对自己的生活充满了信心和希望。

这天吃罢早饭,我正准备扛着铁锨往生产队干活去。生产队长来家通知我说,经生产队领导研究决定叫你去大队林业队。我听了惊讶不已,原来想去又不敢想的地方,这好事怎会落到我头上?

我们大队由6个自然村组成,共有14个生产队,林业队是大队的副业,管着林、牧、渔业等,在林业队的人相当于大队的“公家人员”,生产队是管不着的。林业队是技术活,不少人都争着去。而每个生产队只有一个去的名额,怎么可能让我去呢?

我不敢相信,弱弱地问队长,这是真的吗?队长笑着说,是真的,明天就去报到吧。我兴奋的心情真是难以形容,做梦都想不到啊,我竟然成了大队林业队的一员。

林业队在我村东北的一座山上,离我们家四五里路。我去了后发现,堪称是世外桃源。山下有一个诺大的水库,碧波潋滟,鱼虾嬉戏,水鸟成群。山坡上果树成行,山顶上松柏碧绿,各种树木林荫遮盖,山沟里野桃一片。春天花开四溢,蝶飞蜂拥;夏天绿树葱葱,青果满枝;秋天硕果累累,香气醉人。

每天清晨吃罢饭后,迎着初升的太阳出发,路上遇到一起的同事们,一路歌声,一路嬉笑,愉快的到达山顶林业办公室。林业队长经常说,你们人没到笑声先到了。

我们在林业队干活,每天带一顿中午饭,队里集体炒菜热饭。喝的是纯天然泉水,吃的是无害蔬菜,吸的是天然氧吧。大家从家里带来的干粮五花八门,有煎饼、窝窝头,还有馒头、小饼等,家境好的是细粮,家境差的是粗粮,品种不一,花色多样。大伙像一家人,互帮互助,其乐融融,无忧无虑,好不开心,真像神仙过的日子。

在林业队里,春天给果树挖坑施肥,夏天拔草打药,秋天摘果卖钱。在摘苹果时碰到虫子吃过的,大家都争着吃,一是有虫眼的不能卖,二是虫子吃的苹果特别香甜,虫子是有灵性的,大凡是它们吃过的水果,都是最好的。所以,每每发现一个有虫眼的水果,大家都抢着去摘。

到林业队后,我每天都是提早起床,第一个来到干活的现场。我刚下学,什么活也不会干,就虚心跟着上了年纪人的学。

林业队有一位管内勤的老人,刚成立林业队时他就来了,他爷爷是清乾隆年间的秀才,他很有文化,懂的天文地理,社会知识丰富,他经常给大伙儿讲故事,讲社会知识,讲林业技术。不少年轻人不喜欢他絮叨,一听他开讲就走开,我每次都是静静地听他讲完,还边听边问,虚心向他请教。从他那里学会了嫁接、剪枝、疏果等林业技术。他说我和别的年轻人不一样,话少爱学习,将来会有出息,非要拜我为他的干孙女。

他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孙女,他孙女当时是我们公社的文艺明星,唱歌跳舞、吹拉弹唱,样样都会,参加全县文艺汇演曾经荣获第一。高中毕业后在大队卫生所当赤脚医生。我感到他孙女的条件好,我的条件差,反复推辞,他就找到林业队长说合,最后没法再推辞了,就和他孙女结拜为干姊妹。

自此后,我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爷爷看待和孝敬,我出来工作后每次回家,都要带着烟酒糖茶和点心专程去探望他,并给他留下零花钱,四十多年如一日。他97岁那年我去看望他时,我给他打开进口水果罐头递到他手里,他边吃着边对我说,这辈子真托了你这个干孙女的福了!

都说性格决定命运,我这一生历尽坎坷,不屈不挠,不向厄运低头,大概与我的性格有关。我自小性格就特别要强,无论干什么,都想争第一。我在林业队干活中,总感到浑身有用不完的劲儿。冬天挖树坑,别人挖一个,我挖两个;春天栽树,别人栽一棵,我栽两棵;夏天锄草,别人锄半亩,我锄一亩;秋天摘果子,别人摘一斤,我摘二斤……什么活都抢着干,自己总想多干点,大家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们大队的男整劳力每天标准为10分,女整劳力每天标准为8分。大家在评工分时,竟然一致同意给我最高每天12分,全年挣了4320分。

我心存感激,又觉得不安。男壮劳力按标准最多一年才挣3600分。我去找林业队长说,我年龄小,给半个劳力的工分就行,有男整劳力,有比我大的、老的,最高工分给他(她)们吧,我不能要。

队长很诚恳地说,干活多少,不在年龄,不在男女,这是你多劳多得,是大家一致评出来的,你就不要推辞了!

年终总结,我又被评为全大队的“五好社员”。在全大队社员会上,接过大队领导发给我的奖品——锨头、锄头和羊肚子毛巾的那一刻,我眼睛湿润了,也更加信心满怀了:

人啊只要肯努力,就会把失望活成希望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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