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秀是一个可怜的女子,从河南逃荒到陕西,结果爹死娘亡,多亏夏文出手相助,埋了亲人,举目无亲,只能跟夏文回了家。
十、《老坟》演绎之秀
文字/ 高恺 诵读/乾州蕞娃
夏文救醒那个女子,五斤转着圈打量了一番,摇摇头说:“太瘦小了,不好出手,谁买肯定就砸在手里了!”夏文操了说:“五斤!你这货真他妈的不是人!人家女子这可怜的,你难道看不到?瞎盘算啥哩!”五斤说:“夏文哥,你回头看看这河滩窑里躺的人,那个不可怜?他们都想找个好买家,把自己卖了讨个活路,哪个买家不看长相而看可怜不可怜的!”那女子听了他俩的对话挣扎着爬起来,朝着河滩窑口的那个碾盘撞去!夏文一惊跑过去拉住她说:“女子!你这又何必呢?有啥话好好说么!”那女子说:“俺不能养活俺娘,现在俺娘死了,俺都无力掩埋,你说俺活着还有啥用!”夏文说:“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一个弱女子要养活你娘的确是困难了点,但掩埋你娘不是啥问题。”夏文掏出一些钱交给五斤说:“五斤!你去找俩人帮忙把老婆给埋了吧!”五斤迷开眼笑说:“夏文哥这事你找对人咧!”五斤一招呼就来咧一群人争着嚷着要帮忙,五斤眼睛在人群里一稍指着俩人说:“你!还有你,你俩跟我来!”两个衣着褴褛身体强壮的汉子跟着五斤进了窑洞,不一会他俩拿出䦆头锨,五斤在河滩窑向阳的斜坡地用脚一指,就在这挖坑造坟!”两个汉子卖力地挖着,五斤走到夏文和那女子面前说:“夏文哥你看,我看的喔地方风水好不好?向阳斜坡水淹不着风吹不着,老婆埋到喔地方,这女子后辈说不定能出个状元!夏文哥你说得是?”夏文说:“你在甭(音bao)到喔耍贫嘴咧,看着把黑堂挖宽展!”那女子一听就地给夏文叩头说:“俺代俺爹俺娘向恁叩头,俺们全家都感谢恁。从此俺就是恁的人了,给恁做牛做马俺心甘情愿!”夏文说:“这倒不必!你能好好活着就好!”五斤说:“你要这女子好好活着,你还真得领回去不可,在这河滩窑我敢说,她活不了几天就得饿死!”夏文一时无语,看着五斤他们挖坑,看着那女子抱着老婆哭爹喊娘,夏文的心都碎咧!埋完老婆夏文对那女子说:“你怕不怕吃苦?不怕吃苦就跟我走,如果怕吃苦那你就在这等个有钱人,你看咋个像?”那女子说:“俺啥苦都能吃,只要恁不嫌弃俺,俺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夏文红着脸说:“你!你!言重了!”
夏文在前面踢踏踢踏的走着,秀像条流浪的小狗低头跟在后边。那一刻她似乎明白了父母从河南逃到陕西的意义,可能就是要找寻这样的结果。“这地方明显不同于老家,河南老家不是黄河泛滥就是干旱没有收成。这里的旱情虽相差无几,自进潼关之后人的表情却截然不同,这里的人虽然大多也饿着肚子,但是脸上的愁苦相却少了很多,好像在说这些苦难终将过去的。” 爹在世时这样对娘说。秀本姓王,大名香秀,父母昵称秀秀,简称秀。秀还很小的时候,疼爱她的老太忽然离开了人世。小小的她记忆里满是苦难,水患、干旱、虫灾等等。一天爹对娘说:“拾掇拾掇咱也逃荒去吧!”那一刻娘泪流满面的摇着头说:“不!不!不!俺哪儿也不去,死也要死在俺这里。”爹看了看娘没有说话,拿出烟袋用烟锅在烟袋中挖呀挖的,秀趴在窗子外偷偷的看着屋里发生的一切。娘哭了好久好久,秀把头埋进双臂里无声的抽噎,后来竟然睡着了。娘哭了好久之后突然大喊:“秀!秀!俺的孩!”爹站起来在鞋底上弹了弹烟锅,转身出屋在院子里喊:“秀!秀!快回来!”秀连忙应声:“爹!俺在这!”就从窗后面走咧出来。天蒙蒙亮秀就被母亲唤醒,流着泪收拾东西,咽下绿色的菜汤,吃了几口野菜团。爹挑着行李从此离开了熟悉的记忆,走向遥远而陌生的陕西。走出村口娘就难过的哭咧,秀也哭咧,爹放下行李担子转身看着老屋啥也不说,默默地看咧好久好久,挑起担子拽着秀对娘说:“等年景好了咱再回来,中不中!”娘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就悄无声息跟着爹离开了魂牵梦绕的老屋。而今两个人竟都葬身逃荒途中回不去了,想到这些秀忍不住又抽噎起来,愁肠百结的夏文听到哭声问:“女子你咋咧么?”“俺想起俺爹和俺娘了!”夏文说:“嗨!人死不能复生想也无用,还是好好的活着吧!你爹娘一定希望你好好的活着!”原本抽噎的秀突然间好像长大了,“对!爹娘带俺出来就是要找一条活路的,俺要好好活下去,年馑过去把俺娘的坟迁回去!”想到这里秀旧忍住了悲伤,默默地跟在夏文后头,就像逃荒路上娘跟着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