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画室里，我看到令人作呕的一幕
1
我换了名字，换了身份，甚至，换了命。
一切似无意，又似故意。
坐在枯井里，我一遍一遍回忆着，不敢相信，眼下就是我的处境。我恍若做了一场诡异的噩梦般，还是一场醒不了的噩梦。
那日，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四下是泥墙，不远处是一扇木门。
我眼前是个老妇人，她正看着我。
老妇人垂着眼，俯视着我，第一句话便是：“我救了你。”
她说的是对的，本来，我是要死掉的。
山里风景好，苏城驾车带我到山里写生。他帮我扛着画板颜料，我在前面寻找最美的风景。
直到眼前出现一条河，我决定在河边写生。跌落水中时，苏城在岸边追着大叫着，直到我没入水中，我仍看到他追着。
苏城神色惊慌，几次追得摔倒在地。
我在水里浮浮沉沉，被河流裹着向前而去。
我和他刚刚订婚，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要做爸爸了。
直到我眼前一片黑，再也看不见苏城。
没想到，我竟然又活了。我只是没料到，再活过来，就是不一样的人生了。
2
我对老妇人感激道：“谢谢。”
话音刚落，她便摇摇手道：“你要真谢我，就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我不解其意，爬起来下了地要离开，门口被一个老汉堵住。那老汉手里拿着绳子，我吓得连连后退。
身后的老妇人上前扶住我的肩道：“我救了你，你的命是我的！你该报答我！”
“怎...怎么报答？”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妇人道：“我儿子三十了，没老婆…”
我拒绝了，推搡，哭骂，一切都是徒劳。我被人用绳索从背后捆住双手，然后拴在床上。
那老妇人端来饭菜哄我吃下，我拒绝着。
我哀求咒骂，直到精疲力尽。
过了两日，窗外一个小姑娘在喊道：“妈妈，有人在找人！还有好多警察呢！”
昏睡中的我猛地惊醒，想到，一定是苏城他带人寻过来。我就知道，他会想办法救我的！
那老妇人闯了进来，她略有慌张，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便转身出去了。
我大声道：“姨，你放了我，警察会找过来的。你救了我，我会感谢你的！你想要什么， 我都会尽力满足你的！”
没等我说完，她又折了回来，手里捧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她跳到床上，骑在我身上，捏住我的鼻子，将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塞进了我的嘴巴。
3
是煤！黑煤！
一番挣扎下，我吞下几块煤团。
而后，她和她家老汉，一起将我拖到院子外。
我大声呼救，突然发现，我的嗓子哑了，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只见老妇人走到一片杂草里，掀开一堆木板，然后打开一个小铁栅栏，最后把我推了下去！
我一下子跌坐在地，全身几乎痛死。
虽是白天，这里却黑的不似人间。
我摸索着，四下都是光滑的石头，无法攀爬。我侧耳倾听，能听到上面的脚步声。
果然，很快上面一片嘈杂声，我听到有人问：“你们见过这个女孩吗？不管活的死的，见过吗？前两天落水，我们在下游没有打捞到，想问问你们见过没？”
“没有没有。”老妇人回道。
那些人不愿离去，似乎在寻找起来，还有人对老妇人道：“能打开你家的地窖吗？我们看看。”
我张大嘴巴，用力嘶吼，意图吸引外面那群人的注意。
但是，我惊恐地发现，我的喉咙就像被锁住了，除了能低声说话，根本不能大声叫唤！
4
我仰着脖子，用力拍打着墙壁，试图发出更大的声音。
过了半天，我真的听到有脚步声走近！
我更加用力地拍打着。手掌隐隐发痛，空气有腥甜味弥散开来。
一阵窸窸窣窣声，然后，一道光在这片暗黑中撕开一道口。我赶紧换了位置，仰起头，好叫光线照在我脸上，叫来人看到我！
我举起双手，祈求般向上挥着。
我也慢慢看清了，上面的木板被移开，还有一道铁栏杆。这是一口枯井，并不深，也不大，但足够困住我。
我能看到那人的一双脚，和笔直的裤筒。但是，他像没有看到我般，没有任何反应。
头顶的光慢慢被遮住，那人将木板又移过来，遮盖住！
我绝望无比，仰着头看着，泪水奔涌而出。
就在光线快要全部消失时，我看到了这辈子都不敢相信的一幕！
那人蹲在地上移动着木板，我看到了他的脸。那张脸是我日思夜想，撑着我活下去的一张脸啊！
苏城！是苏城！
他面色平静，不曾看我一眼，盖好木板，置我于无尽黑暗中，然后脚步声轻快地离去。
直至四下死寂。
那个老妇人隔着木板，幽幽道：“姑娘，你先在里面呆着吧，等过了风头再拉你上来。他们来翻我家地窖了，你出来实在没地方藏啊。”
5
此后的日子里，也有人来找过，但渐渐地，再没人来了。
在这个地下，我不知道时间，不知道白天黑夜，也不知道我到底呆了多久。
那个老妇人她丢下一张席子和被褥，还有马桶。
此后的每日，她还会丢下食物和水。
但她每次都是夜晚投递，纸板盖子打开，我仰望上去，从未见过阳光，她也不跟我说话。
我知道，她在试图磨掉我的意志力。夜晚过来，我就没有时间感，不跟我说话，是要割断我同外界的连接，她在用最有效也最残忍的方式来驯养我。
她每送一餐，我就在墙壁上划上一道，直到三十多道后，她来了。
我不哭不闹，坐在井底，拿手遮住眼，仰头努力看着。
“好孩子，河里淹死人了，泡的没了人形，听说有个男的跑去哭得伤心死了。那男的，之前也来过，拿着你的照片问呢。找到了尸体，估计就不会再找你了，警察也不会再找你了。”
老妇人的话叫我心生绝望。我穿的什么衣物，苏城是知道的。
一具泡的没了人形的尸体，最重要的识别方式就是衣物了。
苏城，你是故意的对吗？
6
老妇人跟我说完，又盖上木板离开了。然后，几日没有过来，也没有投递饭食。
一直到我饿得全身发软，蜷在地上无力站起时，老妇人才推开木板，坐在一个箩筐里下来了。
她将我塞进箩筐，上面有人提上去。
出了井，我看到之前的老汉，和一个中年男人。我想，这个中年男人就是老妇人的儿子吧。
这个男人上前扶住我，抬起脸看我时，我不禁尖叫了一声，发出一声短促的，难听的嘶哑声。
他的左半边脸融成了一团，连左边的眼珠子都几乎看不到了。
这是一个长相丑陋的男人。
我躺在床上，那老妇人叮嘱道：“阿信，你给丫头喂点饭。”
他叫阿信。
他端了一碗饭过来，坐在床边，看着我说道：“饿了吧，我喂你吃饭。”
我扭头看着他，轻声道：“你偷偷放了我可好？我回去给你钱，许多钱，足够你娶老婆的。”
床边一个声音响起：“妈，她还有力气说话呢！”
老妇人来到门口，厉声道：“阿信，把饭拿走，她不饿！”
果然，阿信起身拿走了饭菜。我再呼喊时，嗓子已发不出声音。
直到半夜，有人进来，塞了个馒头到我手里。我睁开眼去看，一个瘦瘦的女孩站在床边，一双眼亮晶晶的，正盯着我看。
我躺在那，已没有力气坐起来，就那样双手举着馒头，躺在那啃完了。
吃完馒头，我躺在那一言不发，小女孩突然道：“姐姐，你好漂亮。”
我没有理她，女孩又道：“姐姐，是那个哥哥不要你了。”
7
女孩这才告诉我，那天，所有人都在地窖里搜索，只有苏城站在外面。
“那个哥哥长得真好看。我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走到井边，指了指井里，说里面有东西。他打开后，又关上了。姐姐，是那个哥哥不要你了。你现在就是死了，他也不会再来找你了。”
女孩瘦瘦小小的，个子不高，一双眼亮晶晶的，透着不同旁人的聪慧。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