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 来

五月，阴雨。

前天，早晨起来，精神就不好。晚上做梦，梦境很难过，虽然具体内容不清，但早上情绪极低。晚上，给女儿电话，问她忙不；她说，忙得很。我看她无别事，挂了。心里一直不踏实。

昨天早上，上班路上，接到老家长兄电话，说大姑去世了。难道，是心有所应？

今天，去给大姑送终。大姑的子女很多，儿女成群，丧事很郑重，为他送行的人很多。很多邻居，都在念颂她为人的好。

来为姑送行娘家侄中，最小的，像我，也已近半百。

岁月，怎么不让人唏嘘慨叹。

大姑是我大爷家的女儿，大爷家有三个孩子，一个女儿；我爷排行老二，家有四个女儿，我父亲一个儿子。所以，大姑常和我家的另外四个姑姑排行在一起叫，都很亲，自小家里逢年过节就经常来往。

在老家时，大姑家离我们就很远，翻山越岭的，如果步行，一天走个来回都得赶紧。虽然很远，小时候，还是常常随着父亲、母亲、姐姐都去过她家里。后来，生活节奏快了，虽交通工具便捷，却反而来往少了。记得，我和母亲开车去姑的老家时，他们总是热情地留我们吃饭，不吃点东西，不让走。那份热情，让人心里很温暖。

那年夏天，我正在上班，接到陌生电话，一听，是大姑，说和姑父要到我们家里来。那时，姑和姑父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都在乡下住，根本没来过我们县城，更不知我家在哪里住。他们俩来我家，家里人都很担心。

听姑父说，大姑晚上做梦，要到我家来。说来，就立即要来，孩子都不在身边，就拉着姑父达成心愿。她说，人越来越老了，我得到侄儿家看看。

那天上午，恰逢大雨。我开车去车站接他们时，大雨如注，几乎看不见人影。拉着他们来到家属院时，水有半尺多深。

那天，他们老俩在我家里住了一晚。大姑从小受过罪，过了很多苦日子。越是经历磨难的人，心底常常越柔软。姑为人好，待人亲，那次到我家来，和母亲说些以前的旧事，说起我的爷爷，我的奶奶，我的父亲，说起老家的人和事，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

第二天，我开车带他们去县城里转了转。

当天，他们就走了，说，我们忙，不想打扰我们；说看了我们，心里就很踏实。

后来，姑父去世了。大姑就没有在老家住，和孩子们住在县城。

孩子孝顺，大姑性情随和，日子过得也舒泰。

生活和工作都像上了发条一样，不停地忙，无为地忙，虽和大姑住在相邻的两个城市时，来往却并不多。只是前年春天去看过他。

家有五个姑姑，已先后去世了三个。和父亲一辈的弟兄四人，都已先后去世了。多么熟悉的亲人，说走就走了，在这一茬又一茬的生离死别中，一点点地磨打着我心灵的柔弱，日益变得粗粝起来。

随着亲人的离世，我越发感到岁月的无常，生命的匆匆。人生是有限的，在可控的时光里，尽可能做想做的事情。有了什么心愿，不要往后拖，要尽早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