咵汉口 | 八十多年前汉口啥模样?汉口人咋生活的?
阅读父亲田镇瀛八十多年前的日记,仿佛穿越到那个年代的汉口:曾经的五国租界,尚有法、日租界留存,街头可见外国巡捕;有声电影登陆汉口影院,中途进场看电影,下一场还是那张票可接着看,追星的是何阶层,票价几何?油腻的饮食,让北方人颇不受用;商店的营业员强行向顾客推售商品,让人反感;街头行走的小学生、童子军,构成城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还有傍晚街头的“游妓”。汉口,国际化的都市,展现在我的眼前。
我家祖籍河南,但父亲是在天津南开读完初、高中和大学,在赴美留学之前遵母命在河南漯河培德学校教书。没想到,父亲的留美签证是在汉口的美国领事馆办的。父亲生前没有对我们说过,当然,我们也没有问过,以为是在天津,他的青少年时期是在那里度过的。
家父1934年5月5日至5月11日的7天日记,详细记载了他从河南漯河到汉口办理赴美留学签证的经历。那年父亲25岁,他以一个外省青年人的眼光看汉口,为我们记录了那个年代的汉口,租界、电影院、童子军、逛街购物、餐馆饮食等世风民情;如实地记录在汉口美国领事馆办理签证并不愉快的遭遇。1949年,汉口的美国领事撤走,空留美领馆旧址。改革开放后,汉口人赴美办签证要去北京广州,直到2008年美领馆才重回汉口,但不办理签证。
父亲于1934年5月4日乘火车离开河南漯河,次日到汉口。我随着父亲的日记穿越来到了当年的汉口,那是民国二十三年(1934年)五月,距今八十七年了。
中山大道,湖北省中西医结合医院
五月五日
晨七钟抵汉,仍寓东方旅馆,在四十八号。到此地后,才想到是星期六,找美国领事是办不到了。一星期也要休息一天,深悔不当昨天动身。看见马路上走的成群的小学生,觉得一样的像培德学生的可爱!洁白的制服,剪裁的修短合度,是更增加了美观。幼小的女生,衣服完全像成人的制做,是别具了另样的风姿。都市的姑娘们,像是美丽的多。
四五点钟去访刘玉珊参议,等了相当时候才见着,张群正在彼处。由刘介绍往访徐文耀先生,未遇。晚早歇。送像片到小照相馆去洗,因该处专洗像片。
五族街(今中山大道)右侧东方大旅馆
“仍寓东方旅馆”,说明父亲不是第一次到汉口。在父亲早前日记中有到过汉口的记录,从漯河到汉口后即坐船去安庆;那时的河南人到九江、安庆、南京、上海等地,多坐车到汉口,然后转乘轮船沿江而下。
东方旅馆,按照父亲日记的记述东方旅馆与万国医院(今武汉市中医院)“遥对”,在《武汉市志·人物志·韩惠安》篇中有韩“在法租界独资开办东方大旅社和大舞台剧场”,把这两点结合起来,东方旅馆应是在中山大道北侧靠近黄兴路法租界管辖处,法租界南边的划界是在今黄兴路(巴黎街)稍南处。2014年在汉网《人文武汉》上出现汉口中山大道基督教青年会的老照片,我意外发现青年会对面即是东方大旅馆,现为湖北省中西医院医院门诊部,东方大旅馆所处的位置不属法租界亦不属租界,志书的记载有误。
武汉市中医院(万国医院旧址)与湖北省中西医医院(东方大旅馆旧址)“遥对”
父亲下榻的旅馆在今中山大道黎黄陂路附近,离他要去办签证的位于沿江大道车站路口的美国领事馆不远,步行十分钟可到。
韩惠安何许人也,乃民国时期汉口的商界富豪。韩惠安(1887~1950年),黄陂六指店人。1926年,韩任经理的湖北省楚安公司被武汉国民政府接管,韩解职后精心经营福庆泰山货行,并在汉口独资开办东方大旅社和大舞台剧场。 韩经营东方大旅社期间,结识了当时湖北省主席何成濬,还先后与权贵吴佩孚、萧耀南、陈嘉谟、徐源泉、胡宗铎、夏斗寅等往来密切,1928年任汉口市总商会会长。韩的女儿韩菁清是著名作家梁实秋的夫人,曾是港台影歌双栖名星。韩于1949年4月定居香港,1950年病故。
看到汉口马路上成群的小学生,父亲马上联想到河南漯河培德学校的学生,来汉之前他在这所他母亲办的学校任教,知道他要坐火车到汉口,学生们还赶到漯河火车站为老师送行,摄影留念。父亲把底片带到汉口来冲洗,有3张照片保留至今。在父亲眼里汉口和天津才能算是“都市”,“都市的姑娘们,像是美丽得多”,漯河是称不上“都市”的。
1938年 汉口街头的童子军
五月六日
晨起到大光明看早场,国产片,糟甚!野鸡片厂之出也。未终场即归。饭后复往办公处与张副官又去徐先生处。少谈,即约定明日十一钟见,同到美领馆去。下午购书数册,并到上海影院看《得心应手》,虽系外片,有声,照样无聊。
父亲这一天看了两场电影,两家电影院都离东方旅馆不远,步行也就十来分钟。上午在大光明剧院即解放后兰陵路上的中南剧场,解放后中南剧场不仅放电影,还有戏剧演出,记得1962年的六一儿童节我在这里看过童话剧《小铁脑壳遇险记》,1977年看曾经名噪一时的话剧《于无声处》。
上海影院(中原电影院)
上海影院就是解放后洞庭街中原电影院,记得70年代在这里看《列宁在1918》,我是从农村回到汉口第一次看这部电影,电影放到中途,只听到前后左右座椅的响声,许多人不等散场纷纷离去,原来这些观众是来欣赏电影中芭蕾舞《天鹅湖》片段的,那时,中国的舞台是不演这些封资修的东西。
父亲的日记中夹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是他在汉口要去的几个地方及电话:
二十六路办公处 模范区泰宁里
美领署 二一七〇三 特二区
十一路 二四八一二 汉中街7号
这张纸条告诉我们,汉口那时的电话号码已经是五位数。我的印象里这五位数一直延续到上世纪70年代,花楼街我家楼下的传呼电话的号码是24965,相信很多花楼街的老居民会记得这个号码。
汉中街是现在的胜利街一元路(昌年里附近)到六合路段,原德租界的一条街,其时德租界已收回,十一路为时任安徽省政府主席刘镇华的刘公馆;特二区,1924年俄租界收回后改为特二区,美领署即美领馆在今沿江大道车站路口,1934年的时候车站路叫威尔逊路,是法租界与特二区的分界线。二十六路军驻汉办公处,家父的大哥田镇南是1930年成立的国民革命军26路军总参议。1938年田镇南担任30军军长,在台儿庄大战中痛击日军第10师团,取得了中国军队正面战场对日作战的第一次大捷,是为一代抗日名将。
照片中2层 楼的房屋为原十一路办事处刘公馆
五月七日
十一时往徐先生处,先到办公处找人代签大哥(田镇南)之经济负责函。见徐先生后,彼以为写中文信好,于是又托办公处秘书写了一封。自徐先生处出来,先同到德医施爱德寓,未遇。下午复往,彼告以须到领馆要格式纸,明天上午到万国医院检验。徐先生又偕余往,要表格后,并引余至医院,与旅馆遥对。徐先生之热情,可感殊甚,所得便利甚多!
饭后无事到中央影院观《罗宫绮梦》,剧情尚可。歌唱有味,五角代价尚值。归来写日记至十一钟半睡。洗的像片取回,把我临行前所照的全洗坏了。
赴美留学须经济担保,改革开放后中国学生赴美留学,须由当事人的美国亲友出具经济担保,不接受中国国内的经济担保;在20世纪30年代,中国国内提供的经济担保也是有效的。父亲的经济担保就是由他的哥哥田镇南提供的。
万国医院坐落在黎黄陂路(原俄租界夷玛街,1930年代夷玛街已改名黄陂路),现在是武汉市中医院所在地。万国医院,建于1910年,由美俄英法德等国家在汉领事馆、工部局、商行、银行等共同集资购地兴建。首任院长为意大利人阿尔只达女士,医务人员来自21个国家。万国医院为在汉外国人服务,也接受中国人求医。父亲的出国体检在这家医院进行,就是证明。
中央影院,今蔡锷路上的解放电影院,这是父亲到汉口后进的第三家电影院,第二天他又到在同一条街上的明星——解放后的武汉电影院,看电影。中南(大光明)、中原(上海)、解放(中央)、武汉(明星),这四家电影院,在漫长的半个多世纪里,留给武汉人几多关于电影的记忆。只有父亲踏进的“世界”电影院,它与东方旅馆在同一条街上,据说消失在抗日战争后期美军飞机的轰炸。
中央大戏院(解放电影院)
五月八日
九钟大便后,用烟卷桶携赴医院分析。十一时徐先生来,又同赴医院,不料,施大夫因急事去武昌,只好下午见了。
下午三时到徐先生处,值外出,乃独往。候诊者甚多。四时余徐先生来。又移时,才得轮到,於身高体重记载之后,略一听肺之呼吸,并注射防“虎列拉”针於左臂,种牛痘於右臂,即毕事与校中之验身体略等。闻验“人中黄”之结果亦佳。共费十二元代价。写毕证书,徐先生约余明早十一时同往领馆,以完手续。
晚到明星看《离恨天》,国产片。名字很好,内容甚糟,又是野鸡公司出品。归来尚不及十一钟。此地影院之七点钟场类似天津之五点场,对于学生特别合适,所以影院中女生很多。票价也比较平民化些,头等院声片楼下晚五角,二等院晚场楼下三角,比天津约省三之一。
晚饭前出外购物,买了一顶草帽,两盒积木一套小玩具。又制了一对绣花枕头,预备送贺礼。汉口小商店的夥友,真有些讨厌,大有非买不可之势,这顶帽子就是在这种情形下买的。
父亲喜欢拿汉口与他熟悉的天津比较,同样受西风东渐的影响,两个城市有得一比。“影院中女士很多”,和今天一样,追星族中多女生。
原汉口美国领事馆
五月九日
七时起,因阳光正照。来此五日,才见着第一天不阴雨,每天多少要下几阵,诚心与我这不带雨伞的做对。早晨在看报及读小说中消遣过去,十一时半到福中公司。昨天才从刘参议处知道,徐先生与胡石青等同为中原公司元勋,在本埠有相当地位。原为上海某校教员,宋子文亦其学生;外国人认识他的很多。於经营福中煤之外,兼做桐油商。候到十一时,一切函件齐备,去时正与外人晤谈。同到美领处,复细问我大哥之官职,所备钱数,他让把东西留下,听信。
真是欠善,今天晚上走的计划又被推翻了。在徐先生处又付了肆元柒角的医药费,昨天大夫忘记算了。
下午拟到各处走走,杂因脚微病不良於行,两臂一酸痛一痒;防虎针昨天打以后就不一样,晚上就觉着痛,牛痘今天也竟发了,所以有些痒。四肢到有三个有非常情况之下。信步走出竟直达上海银行,总算又多知道一条路。可惜不知地名,无从雇车,终未实现。欲购地图,因价高作罢。两三角钱还打算买,六角多也就算了。到冠生园购礼券二十元,备托刘参议转赠徐先生者,以昨日唔刘参议时彼云,请他不如送他席票。
五点多到办公处未遇刘,又赴明星观影,片为胡蝶主演之《脂粉市场》声片,尚佳,明星与联华天一等出品,是可以与泊来品抗衡了,虽然技巧上还差些。今天正当国耻日来看电影,初进去颇感不安,所好“娱乐不忘国耻”,等着以后雪吧!进场时以演过三分之二,散场后回旅馆休息一会,送像片到大丰行去,又返影院接着看七点的一场,票仍是那一张,这是汉口影院所不同於天津者,随时进去可以连着看。
徐文耀先生应该是一位河南同乡,一直陪同父亲办理签证手续,可见,熟人是个宝,办事可以少走一些弯路。我的朋友曾寻访到徐先生90高龄的儿子住在汉口大龙家巷。
上海银行,在江汉路花楼街口,于今已变身中国工商银行;冠生园也还在江汉路,只是餐饮不做了、糕点也不生产了,一楼的门面卖服装。
五九国耻日, 1915年1月18日,日本公使向中华民国总统袁世凯直接提出二十一条要求,袁世凯政府在5月9日晚上十一时接受二十一条中一至四号的要求,激起全国人民的反日运动。五月九日被全国教育联合会定为国耻日,称“五九国耻”。父亲在1934年的日记中将日本人称为“日货”“倭奴”,可见当年普通中国人的仇日情绪。
1931年 正对今合作路口的房屋为世界戏院
五月十日
在斗室中独坐到十一点才出去,往日租界游行了一次。把轮船公司的菜单的生字查出了些,没想到三张菜单竟有一百多不认识的!学了十几年英语,到美国去怕连吃饭全要感到困难,单上的法字看着眼熟,记不清了。关于吃饭的文字,在短短的三年法文班上学的,到比八年的英文班上学的多;段茂澜总算知道注重实用,可惜我没有得着!
到日租界让我觉得异样的是比中国人稍高,面黑鼻大的巡捕,是不是印度人?印度人应当还高。汉口的日租界像比天津的整洁些。从五族街北走经法租界,特一区直达日租界,这条路比旭街宽而没有那么热闹;在太阳高照下的特一区到日租界的一段路很有与天津不同的风味,我所以为的南地风光。
五族街南端接商业中心的中山路,很有些像旭街的在天津,这条路是横穿各区与“中国地的”,现在此地残余的只有法日两租借地,这不能不说是比天津强的地方!特别一二三区是当初的德、俄、英租借地。
1938年,汉口市民看“空战”
上两次没有久停,我以为此地的小脚妇女是很少了,曾记得武汉政府时代,报上载有小脚妇女赤脚游行的一段,很解放过一次,仿佛还有裸游的盛举!孰料到现在小脚的少女还很多呢,多是在工厂的女同志。猪蹄式的典型小脚,我真找不出它的美观在什么地方?特别是突出的高峰,何以南人以往竟趋尚之!北地的艺术作品,虽然同样无聊,究竟还是端正可观得多,最低限度不像这样难看,竟有高几及尺,长不到数寸的“人造脚”!
此地少女多喜短装黑裙,看惯天津的旗袍,觉着这样像是美些。天津也许要由长而短了吧!女人的衣服永远是在变化着!南方人对於衣着是比较看考究些,无论男女老幼。很小的小学女生,衣服的着体,远非天津的所能及,不要说培德的诸位了。
下午到旅行社拿轮船公司验身体的表格,归来过世界影院又进去参观了一场,是约翰巴里木的《江湖情侠》,述法王易十一时法受外侮,爱国志士奋斗的情形。父死子继为祖国尽力的壮举,中国是正需要着,国难方急人人应着最大的努力!怀疑到我应当怎样做呢?到国外去又当向那一方面努力?真有徘徊歧途之感,自己总觉着不乐观。
光明大戏院(中南剧场)报纸上的广告,没有找到戏院的老照片
看完电影回来,知道徐先生来过,留一短简,告余明日十一钟携像片到领馆去。明天大约可以走了。快天黑的时候,看见扶轮学生旅行回来,极整齐,男女生不分队,均按体高排队,是比较的显得更天真!最前面是乐队,次为童军,救护队,及大队,童军的男女只能从裤子及袜子上分别,上部完全的一样:船形的帽子,与南开制服同色。其余的全是白色衣帽,黑裙。我在此地看到的童军的衣帽大致与培德的差不多,培德所少的是绳子及皮带,铜的《培德童子军》章,此地到没见过,也许是天津独创一格吧?中国童军章及团号,也是培德所少的。尚待努力!
为了这几天的豆油及肉油的满足,吃饭几乎成了问题!老是干饭,从到此地一次稀饭也没吃过,今天早晨特要了一份麦皮粥,炒饭与汤面,同有油多之感,再住几天怕要病闹。这次来,吃饭到还不费,最少花过两角一顿客饭,最多吃过唯一的一次一元的西餐,因为过些日要长吃外国饭,倒不愿意在国内吃了。早点倒吃过几次贵的,一个炒饭、小盘汤,就要四角,比火车上还不贵。要炒饭就带一茶盘汤,是此地饭馆周到的地方。
打算找个北方馆换换口味,跑到江汉路溜了一趟,一盘饭倒有半盘油,吃完要吐。归来的途中看见盛装的“游妓”正忙着到各旅馆做她们的人肉交易。到晚上街上的行人是特别的多,白天的双行路也变成单行路了,如同金城银行的两边就是这样,今天才注意到。
十时后安眠,睡兴正浓,十一路之办事处张副官来电话,告以徐先生曾来办事处,约明日上午同到领馆;不知余已见徐,实有扰清梦,已一时半。
父亲在天津读书时住在天津日租界须磨街1号,因此特地到汉口的日租界去看看,还对两地的日租界进行了比较。“现在此地残余的只有法日两租借地”,其时天津有英法日意四国租界,父亲感觉天津不如汉口,汉口人可以比天津人自豪那么一点点。
没有读父亲日记之前,我一直以为进出租界是要PASS(通行证)的,从小老师就是这样教育我们的,租界设有栅栏,巡捕检查通行证,方能进租界。可是,明星、中央电影院在法租界,可以自由地出入;“往日租界游行了一次”,也不见要通行证。这样看来,汉口的租界中国人是可以自由出入的。有人会说,1938年法租界设栅栏,检查通行证,那是战争时期,应另当别论。
五族街,今中山大道合作路至黎黄陂路段;金城银行,在中山大道和保华街交汇处,解放后很长一段时间是武汉儿童图书馆,现在是武汉美术馆。
扶轮学校,民国时期铁路办的学校都称为扶轮学校,在1930年出版的《武汉三镇实测详图》上,扶轮学校在今天的解放大道头道街(原刘家庙)一带,离江岸车站不远,不清楚这所学校是小学还是中学?但有一点不容置疑的是,这所学校是男女生兼收的学校。中国的童子军1911年诞生于武昌文化书院,1934年汉口扶轮学校的童子军像模像样,走在街上颇为引人注目的,父亲的记载尤为详细,和他任教的河南培德学校也有童子军不无关系。
明星大戏院(武汉电影院)
五月十一日
十时半访徐先生,同赴领馆。经副领逐条询问,详书移民证上。问话毕,约以下午三时半往取。届时余独往,复询经济来源,并以无礼问题见问,可恶殊甚,最后并请余举手宣誓,以示所说皆为实话,真有些太多余了。中国如富强,手续当简单许多。付十元美金——三十九元柒角后,以签字日期为明天,多收贰角,以备美金价涨。因船期未定,证书等在沪领取。仅将护照发还。行期定后,美领馆尚须函告登岸处之官员。此次一纸入境证虽微,费事诚不算少,仅美领馆即经过三处。若非徐先生随时关照,恐更需时!
自美馆出时已四钟余,乃决於当晚离汉即赴中山路、江汉路等处略购食物,玩具。七钟登建国轮,不料各房预定一空,只好在餐室暂住。略事安置,赴办公处唔刘参议,始之彼原有事托办,行太仓促,只好作罢。到徐先生处未遇。更到德医处签购船票之健康证,不料又索五元之多,乘汽车到江岸时,距开船尚有半小时。设非急于到安庆者,当不致坐真正大餐间也。晚餐未暇用,以面包两片果腹。
“并以无礼问题见问,可恶殊甚”,从这里我们可以读出美国领事的傲慢,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当然,父亲还是顺利通过了签证。他的汉口七天行也就打上了句号。“乘汽车到江岸”,可见汉口的交通还是很方便的,当是坐出租汽车。而后,父亲在美国普渡大学获机电工程学士学位,在密歇根大学获理学硕士学位。
1929年天津南开学校高中毕业生合影, 前排右七张伯苓校长、后排左四田镇瀛
打捞城市记忆 钩沉三镇往事
原汉口美国领事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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