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子》卷11齐俗训诗解16度量公行法苛民诈
《淮南子》卷11齐俗训诗解16度量公行法苛民诈
题文诗:
北人无择,诽舜自投,清泠之渊,而其不可,
以为世仪.鲁般墨子,以木为鸢,三日不集,
而其不可,使为工也.高不可及,莫为人量;
行不可逮,莫为国俗.手挈轻重,不失铢两,
圣人弗用,悬之铨衡;其视高下,不差尺寸,
明主弗任,求之浣准.由人才者,不可专用,
而度量者,可世传也.故国之治,可与愚守,
而军之制,可与权用.夫待騕袅,飞兔而驾,
世莫乘车;而待西施,毛嫱为配,终身不家.
然非必待,古之英俊,而人自足,因今所有,
而并用之.骐骥千里,一日而通;驽马十舍,
旬亦至之.是则人材,不足专恃,道术至正,
易知易守,可公行也.乱世之法,高为量而,
罪其不及,重为任而,罚其不胜,危为禁而,
诛其不敢.民困三责,饰智诈上,犯邪求免.
峭法严刑,不能禁奸,由力不足.故谚有曰:
鸟穷则噣,兽穷则觸,人穷则诈.此之谓也.
【原文】
北人无择非舜而自投清泠之渊,不可以为世仪。鲁般、墨子以木为鸢而飞之,三日不集,而不可使为工也。 故高不可及者,不可以为人量;行不可逮者,不可以为国俗。夫挈轻重不失铢两,圣人弗用,而县之乎铨衡;视高下不差尺寸,明主弗任,而求之乎浣准。何则?人才不可专用,而度量可世传也。故国治可与愚守也,而军制可与权用也。夫待騕袅、飞兔而驾之,则世莫乘车;待西施、毛嫱而为配,则终身不家矣。然非待古之英俊,而人自足者,因所有而并用之。夫骐骥千里,一日而通;驽马十舍,旬亦至之。由是观之,人材不足专恃,而道术可公行也。
乱世之法,高为量而罪不及,重为任而罚不胜,危为禁而诛不敢。民困于三责,则饰智而诈上,犯邪而干免。故虽峭法严刑,不能禁其奸。何者?力不足也。故谚曰:“鸟穷则噣,兽穷则觸,人穷则诈。”此之谓也。
【译文】16
北人无择非议指责舜的德行而自投清凉之渊,但这不能以此作为世人的榜样;鲁班、墨子用木料做成鸢鸟,并使鸢鸟在天空飞行三天三夜,但不能让他们做一般的工匠。所以高不可及的要求,不能以此作为普通民众的标准;高尚的品行,不能拿来作为一国民众的风俗。那些能用手掂量物体轻重不差铢两的人,圣人也无法来任用他,而只能采用秤来衡量;那些能用眼目测物体高低不差分寸的人,明主也无法任用他,而只能采用仪器来测量。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不可能长期依赖这些有特殊才能的人,而度量仪器倒是可以世代相传和使用的。所以太平盛世可以靠愚钝来保持,而指挥军队打仗则要靠权变的策略来完成。如果一定要等到有了和飞兔这样的骏马才驾车,那么天下人就别想乘车了;如果一定要等到有了西施和毛嫱这样的美女才婚配,那么终身也别想成家了。所以不要指望要出现古代那样的俊才,就当前的这些人才就够了,只是要广泛网罗并充分利用即可。骐骥这样的骏马能一日千里,但这千里路,一般性的马也能在数日里走完。由此看来,治理国家无须专靠特殊人才,而以“道”术治理国家则可以普遍实施长期适用。
而乱世治国的用人方法就不是这样,它将标准提得极高,并要问罪于那些达不到标准的人;它将任务定得很重,并要惩罚那些完不成任务的人;它将事情复杂化和困难化,并要诛杀那些不敢去做这些事情的人。广大民众被上述这三种不切实际的责难弄得窘困万分,于是必然要用智巧来欺诈上面,也必然要用邪道来避免惩罚。所以这样一来,就是有严刑峻法也无法禁止这些邪门奸诈。为什么呢?因为人的能力实在难以达到所定的那些标准和要求。所以谚语这样说:“鸟到穷困时会啄敌,兽到穷困时会触顶,人到穷困时会使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