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哭声(章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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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去世时,除了留下因建新房而欠下的高高债台,还留下了零零散散的几亩田地,要母亲一人去耕种和管理。其中最难以伺候的,就要数柑园了。
柑园,以种植潮州柑为主,潮州柑成熟时,远远望去,沉甸甸的挂满柑园,金黄色的果实又肥硕而多汁,让人总忍不住口水直流。不知劳动艰辛的小孩子一天动辄能吃掉20来个。
但是,在吐春芽到果子成熟期间,这个潮州柑,却是众多农作物中,最难伺候的一个。春芽修剪得不好,结的果子养分不足,容易出现中途夭折或者因为营养不良长成侏儒果。这还是只影响到收成的问题。难中之难,就是要防止果皮变色。
对于母亲来说,这每一粒留在枝头的果子,都是用来还债维持生活的本钱。母亲无能为力唤回父亲的命,只能更加拼命地不让这些果子受损。那座果园,曾经是母亲和父亲每天劳作的所在。但如今,果园在,父亲却永远地走了。
能一个人做的活,母亲一个人坚持了。但是,有些活确实需要两个人合作,比如说给这些果子喷洒农药或者营养液,年幼的我便要去帮忙打压力喷雾器了——之前这活是母亲做的,父亲负责手摇喷洒头,如今父亲的这活便由母亲接手来做了。
一桶药打完,需要到河里再提一桶水来对药,母亲的腰不好,力气也不够。摇摇晃晃的,几次我看着,都到捏一把汗,害怕母亲连同水桶都倒栽到河里去。在那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我恐怕是使不出任何办法来救我的母亲的。
到柑园喷药,通常是选择在午后开始,因为上午母亲需要先到田里打理,或去掉一些不成气候的果子,或者采摘一些可以收成的果蔬。
有许多次,我在家里做好了午饭,吃完用便当给母亲送饭过去。母亲都是红肿着眼睛,嘴巴紧闭着。不得不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是臃肿的。整一个下午,我就艰难的打折压力塞,时不时传来母亲无耐的呼喊:“用点力,水压不够,我喷不上去。”
现在回想起来,母亲现在得了这种罕见的跟霉菌似的的怪病,估计也跟那个时候,因为水压问题,药无法往上喷射而吃了不少农药有关。母亲不舍得花钱雇一个人帮忙,又胖又矮的她,硬是逼着自己像男人一样去呵护这些柑果。
之后几次,我都提前一点时间去到柑园,远远地,我就听到母亲呼天抢地的哭声,走进才看到母亲坐在河岸边的台阶上,水桶打了水半沉在脚下,系桶的绳索在她另一只手里有气无力地横着。
我知道,母亲用尽力气也依然无法像父亲那样打上一桶水,所以才委屈的大哭。听见我来了,母亲便停止了哭泣,用尽气力提起半桶水,头也不抬地往柑园里走。
那时年少的我,根本无法体会母亲的心情,也从来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母亲,但我却永久地记住了母亲的哭声。正应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那句话,也正是母亲的哭声激励我一步步的走向成功,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加倍努力,那流泪的人就不止母亲,还有我了。
如今,我通过自己的努力在深圳安了家,母亲也被我接来安享晚年。每每看见母亲恬静的样子,我总是想母亲还记不记得当年的哭声?反正我是不会忘记的,因为母亲的哭声,就是心底里激励我永不停止奋斗的动力源泉!
--作者简介--
章婵然,家庭教育指导师,深圳宝安区作协会员,有作品在《散文诗》《南方工报》《晶报》《深圳晚报》《宝安日报(打工文学)》《海角水》《揭岭》等报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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