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林长椅上的故事

一

“说来奇怪，我高二的时候才认识谭阳。

确切地说就是那时候他才进入我的视线，我开始关注他。”

我坐在亭林公园的长椅上听她给我讲故事。

我约她出来逛公园，在南方我们是可以互相依赖的人。

她那天穿了一件跟身材相符的黑色褶皱连衣裙，她老说有点短了。

可她不知道那件裙子让她怎样的迷人可爱！

肤白貌美大长腿在她身上逐一体现。

她侧身而坐，长发倾泻而下，与周围的环境相得益彰。

五颜六色的花，翩翩起舞的蝴蝶，沁人心脾的风，悦耳动听的鸟鸣。

二

她之所以给我讲谭阳的故事，是因为我对她有误解。

我以为在南方谈的这段恋爱是她的初恋，毕竟据我所知在大学期间她从没有谈过恋爱。

而对于她以前的事，我更是了解甚少。

如果不是我们一起来南方实习。

我都没有机会很深入地去认识她了解她听她给我讲以前的故事。

她说：“谭阳是我师傅。

就因为这缘故，我进入了他的世界，也因为这个缘故，我便永远是他的小徒弟。”

三

故事发生在高二下半学期，那时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学习的紧迫感一下子就蔓延了整个校园的角角落落。

而她也开始为不会的数学题去跑办公室了，问题的同学很多，办公室显得很拥挤。

等了半天才轮到她，她给老师看过题目，说了不懂的地方。

老师刚要给她讲解，却被他打断了。

“这题我会，我给你讲吧。”

这是她第一次听他的声音，那声音欢快而自信，而他整个人也像阳光一样散发光芒。

当老师的怎么可能不让这样的学生在办公室里大放异彩呢？

何况那还是自己的门生。

就这样那天的题目是他给她讲解的。

之后老师便说：“谭阳，以后这个学生不会的题目就由你负责。”

谭阳很皮地回答：“那还不简单，那她拜我为师不就好了！”

整个过程里，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记住了两个字，谭阳。

四

之后的日子，他便以师傅自称，而她也没有否认。

这师徒关系就这样确认了下来。

她以为他的师傅是遵守校规校矩的人，好学生不就应该那样吗？可谭阳不是。

谭阳会逃晚自习，会假装从老师办公室里出来叫人喊她一起出去。

她跟谭阳学会了翻墙。

他们一起去吃夜宵，一起去游戏厅打游戏。

谭阳还把结交的各校“英雄豪杰”介绍给她，陶阳说，他们都是能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人。

她知道师傅跟这些人在一起，免不了打架斗殴。

可她从没有逾越过徒弟的本分，去让他成为什么样的人。

即使最后他因为逃课被教导主任抓住，被学校开除。

她都没有认为谭阳做的事情是不对的。

谭阳最后去了别的学校，他们分开了。

五

谭阳走后的日子，对她来说都是阴天，她常常情绪失控。

尤其是碰到她不会解的数学题。

她时常想她的师傅，可她也明白，那个师傅不会再回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高三上半学期很快到来又接近结束。

那时候她的生日也快到了，她从来没有像那年一样不在意自己的生日。

往年她生日的时候，父母问她想要什么，她都两眼放光，那年她竟说什么都不想要。

她从来就没想过那个生日她还能再见到谭阳！

六

那是晚自习的时候，有同学传话老师喊她。

她出了班级门后在一个拐角处被人扯住了衣角。

她惊恐地回头却见到了最熟悉的一张脸——谭阳。

一瞬间空气都凝固了，她眼里泛着泪花，就在她眼泪快要掉落的一刹那间。

她毫不犹豫地扑向了他的怀抱，她泣不成声。

她告诉师傅，自己很想他。

谭阳给她过生日，给她唱生日快乐歌，他们一起吃蛋糕。

直到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七

她一直都不知道，谭阳是有女朋友的，当她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因为她分手了。

他女朋友在QQ空间留言骂她，这事被谭阳发现了，谭阳在下面回复女友：

要么道歉，要么滚。

然后他们就没有然后了，然后她跟谭阳也没有然后了。

是的，她表白过，在她生日那天。

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她说，谭阳，我好像喜欢你。

谭阳愣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她没有听懂的话，

你还只是个孩子啊。

……

八

我记得她一直保留着一个盒子，她说那是谭阳送给她的毕业礼物。

在一次搬宿舍的时候，我有幸打开了那个盒子——其实就是偷摸打开的。

那里面有一条漂亮的项链，还有一封信。

信的内容好像是这样的：

“你是要被宠爱和保护的，我能给你宠爱也能给你保护，可我却给不了你安全感。

你永远是我的小徒弟，我永远都是你师傅，所以你不是顾莹，我也不是谭阳。”

九

“哎，你这个盒子里装的什么？”

“谭阳送我的毕业礼物。”

“这包装一看就是礼物，”我撅着嘴继续说：

“我是意思是里面是什么东西。”

“一条项链一封信。”

“项链不感兴趣，我想知道信的内容是什么？”

“类似于师傅教导徒弟的话吧？”

我看着顾莹眼睛都不眨一下说话的样子，心里不能平静。

我打开过那个盒子，我看见了那条项链也打开了那封信。

其实，那封信一个字都没写，它是空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