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印度亲历的尴尬：奖励5000块，也阻止不了他们随地大小便
印度的如厕难，似乎已经成为众所周知的事情。有中国旅游博主就曾表示，去印度自由行，实现“厕所自由”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最近，为了解决厕所问题，印度这个“奇葩”的国度又出狠招：在经济落后地区，新娘提交新郎在自家厕所自拍照可以获得政府现金奖励！根据该计划，新郎结婚前需要在家里修建一个厕所，然后与厕所合影后，由新娘将照片发送给政府。
在发送照片之后，这对新婚夫妇就可以向政府申请51000卢比（约合5100元人民币）的补贴。其中，43000卢比（约合4300元人民币）将直接进入新娘名下的账户，其余的补贴则将以家电、婚礼用品等形式发放到这对新婚夫妇手中。其实呀，这也不是印度第一次出奇招了。去年，印度某地区政府就出过一个新规：官员不和自己家厕所自拍，就不发工资。
听起来荒诞不经，却是真实的印度社会。
1
英国《经济学人》今年公布的一项调查显示，各国平均每公顷的“户外解手”人口比例，印度远远高于其他国家，包括被大家认为最落后的非洲国家。印度每平方公顷的“户外解手”人数高达200人。
这就尴尬了，因为根据印度总理莫迪的“清洁印度”计划，今年应该是印度解决“户外解手”问题的“决胜之年”。为解决这个印度社会的顽疾，2014年10月2日，首次当选的印度总理莫迪掀起“清洁印度”运动，承诺将在2019年消除印度的“户外解手”问题。
▲ 印度总理莫迪
印度政府承诺将为此投入290亿美元，同时为修建厕所的家庭提供补贴。按照印度政府的说法，到目前为止，他们完成了修建1.2亿个厕所的宏伟蓝图。回溯一下“清洁印度”的简史，可以发现这个计划伴随了莫迪整整第一个任期。今年10月2日，纪念圣雄甘地诞辰150周年的时候，莫迪宣布，印度99%的村庄已实现“厕所自由”，90%的印度农村人已摆脱“户外解手”的行为。
但英国《经济学人》指出，公布的厕所数字存在水分。 去年12月，《印度快报》对一些农村地区的调查发现，虽然当地政府声称当地已不存在“户外解手”的情况，但事实上，依然有三分之一的家庭没有厕所。此外，调查还发现大量被报告统计的公共厕所其实并不存在，那些即使存在的公共厕所也因为无人打扫、污水横流而遭到废弃。
2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调查显示：
印度超过5.9亿人露天上厕所；半数左右的强奸案发生在女性去厕所的路上；每年因露天排泄引发疾病死亡的儿童人数高达20万；40万印度学校缺乏最基本的厕所；23%的女生因为学校没有厕所而退学；……
这组数字格外触目惊心。
去年，国内引进的一部印度电影《厕所英雄》曾经引发社会关注：这部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宝莱坞电影以厕所与婚姻为主题，在印度国内引发热议。电影讲述的是一位新娘发现丈夫家中没有厕所，上厕所要去村外野地，卫生和安全都成问题。
▲?妇女们必须在天不亮的时候，拿着尿壶去郊外如厕
新娘不但要求新郎在自己家里建起了厕所，还通过法律手段发起了席卷全印度的社会变革运动，鼓励每一个印度姑娘对自己的未婚夫说：“没有厕所、我不结婚！”
▲?左边两位为故事的原型，身后是他们家的厕所
电影如实反应了印度“如厕难问题”引发的社会问题。在印度旅行，户外解手一直是一道“风景线”。我在印度常驻、旅行时，不时会遇到这样的场景。由于户外厕所稀缺，当地人更是毫无如厕意识，户外解手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习惯。
在印度圣城瓦拉纳西，我用完早餐后出门散步，考虑到节约粮食就把没有吃下的三明治带在手上。散步来到市中心的大桥边，看到两个饥肠辘辘的男孩，就把锡纸包裹完整的三明治递给他们。本来稀松平常的一个场景，却突然尴尬起来：原来伸手接过食物的这对男孩其实正蹲在草丛中解手。在印度即使发善心也会遭遇这样无比“印囧 ”的场面。
还是圣城瓦拉纳西，在恒河上坐一回船是当地最经典的旅游项目。一次，我坐渡船正在恒河上穿行，由于当时水面上雾气弥漫，隔岸根本看不清对方的人影。船在水雾朦胧中行驶时，一阵风突然吹散了前方的雾气，只见一排光屁股正蹲在岸上，冲着渡船的方向解手。本来隐蔽效果良好的雾气一下子出卖了正在户外解手的人，令人啼笑皆非！由于印度户外解手的现象实在司空见惯，我忍不住问当地人：每天都在自家房屋附近挖坑解决大便，完事后随手掩埋，天长日久，自家的院子岂不都被自己的粪便包围了？早晚会有一天，蹲过的坑就是之前用过的坑？对方笑眯眯地回答道：被土壤掩埋的大便会成为虫子的食物，时间长了，大便都会被虫子吃掉，所以根本不用杞人忧天！大自然为他们解决了这一难题！
我不禁再次哑然失笑。我们所担心的事情在印度人看来那都不是事儿！3 上文中印度人的解答其实生动回答了印度人习惯户外解手的原因，那就是长期生活习惯和宗教信仰导致，很多印度人觉得在家上厕所是不洁的行为，很多人宁愿在户外随地大小便也不在家用厕所。据报道，印度政府资助建设的厕所，很多被当做储物室来使用。甚至在今年的4月，一批刚建好的公共厕所引起众怒，被连夜拆除。不少印度专家学者也都意识到了这一情况。德里大学环境科学教授索尼娅曾表示，人们之所以不用厕所，主要原因是政府将资金投入厕所建设，而不是教育人们改变观念。
“清洁印度”运动更多的，是需要人们改变观念。 新德里尼赫鲁大学的教授麦罗特拉认为，与提供补贴相比，如何教育和引导民众，让大家愿意使用厕所才是解决户外解手问题的关键。如果不改变这生活习惯和社会习俗，政府投入巨资建设的厕所最终将成为“废弃的厕所”。
▲ 一个男子在《厕所英雄》的海报前撒尿
或许莫迪需要再推行一项新的“清洁运动”，那就是改变积习千年的生活习惯和社会习俗。然而这对于一个传统的宗教大国，不是口号和几百亿美金能够解决的问题。或许印度新娘向政府提交新郎在自家厕所的自拍照，真的是一个带来改变的好主意。但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情况下，没有新娘的那一拨又该怎么办？ 这或许该是莫迪考虑的下一个问题。
◇文/世界华人周刊专栏作者何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