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母亲 河北文安 袁立梅
散文
母 亲
作者 袁立梅
我的母亲很严厉,记得小时候,弟弟因为不听话,硬是被母亲赶出门。我刚上小学,放学就得推着自制的,两个把手一个轱辘的小车,去搂树叶,拾荒草。一直到高中,学习再忙,也要蘸两个苇,压两个苇。爸上班,母亲是家里的壮劳力,她每每累得晚上趴在坑头,让我们站在身上,给她踩背。她自己累,也从不吝惜我们,尽管我和姐是女孩子,十四五岁的姐给麦子上冻水,起了一身湿疹,我初中个子就比姐个高了,麦茬不翻地就种绿豆,我架耧。也是在那时,坚定长大了,不做农民的信念。
母亲过日子是把好手,洼里没活,家里肯定是两个席,席摊从正月十七一直到腊月二十三。一个席三块五,母亲织得席最好,买席的抢着要。
母亲爱管闲事,从不问我们的学习,寒暖也不细心。抽空保媒拉线,给人家说和事,跟人家去医院生孩子,我们对她这点都不太高兴,管闲事落闲事,有时候,她跟着生气,我们总觉得她自找的,而且弄得家里好多人,特麻烦。现在想想,这是多热心肠的人呀。
印象最深的是过年,爸从单位开了奖金,一夜不归,初一早上,妈不去找爸,知道爸又输了,强打着精神起来煮饺子,烧火的我,看到母亲的眼泪掉进了锅里,但她不出声,不想让我们看出来,母亲就是这么个好强的人。和爸闹意见,爸就一句"走",母亲从不回娘家,其实姥姥家户大人多,条件也好,母亲也不是没理,她是嫌丢人,怕让人笑话,怕给舅添麻烦,这样久了,倒成了母亲软肋,爸好像得了理。姥姥家日子好过,大事小情,舅舅头一天准到,从不吃一顿饭,把钱放在桌上,但母亲一次也不用,二姨跟妈说"为啥不沾光"母亲说,"自己有多大能耐,就干多大事,咱娘家是有,要没有,咱还得帮补"。小学没毕业的母亲,说话就是有骨气!
八六年左右,石沟开缝纫厂,初中的好多同学都辍学去领加工活,而我和弟却相继上了高中,妈从未说过不供了,只说随你们自己,愿意上,就好好上。
一五年,妈脑出血,治疗几个月后,大夫说没办法了,出院后,妈半边身不能动,要人伺候。妈采取了绝食,一辈子志气刚强的她,不想拖累我们,任我们怎么说也无济于事,甚至跪下求,也不行。最后廊坊的老姨赶来,跟她急了"你要这么死了,让别人笑话你家孩子们,你让他们怎么活"听了这话,她这才认头吃饭。
以前我总想,一个人眼睛看不见是最痛苦的,但当妈得了这病才知道,不能出屋,不会说才是最痛苦的。而我又毫无办法帮她。妈过生日,我们本来想让她高兴,用轮椅推她出去转转,然后去饭店吃饭,出乎意料,她一会就非回去,姐最理解妈,一是累了,二是不愿让别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她只想让别人看到她光鲜的一面(其实何必)。这就是我的母亲,我和姐背后甚至当面说她固执,偏向。但随着自己年龄增长,我更看到的是母亲的勤劳,自立,自强,骨气。感谢母亲把这些又传与了我们。
从母亲得了这病,大夫说治不好,心里就堵得很,从医院回来,住小区没办法,半夜起来,拿了电棒,去了广场,痛快地哭了一场.
在我的生日,尤感恩我的母亲。
作者简介
袁立梅,河北文安人,
70后,小学教师,
热爱文学,喜欢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