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刨地瓜》 文/杨瑞雪

        刨地瓜

         文／杨瑞雪

作者简介：

杨瑞雪，女，山东莒南县人，1963年5月出生，大专文化，现退休在家。本人爱好写作多次在相关杂志发表文章，平时以阅读写作为乐趣，偶尔也游览一下大江大河，名山大川。

从小在农村长大的我，对地瓜不陌生，在我的记忆中，地瓜浑身都是宝，红薯叶，可以做渣豆腐吃，也可用黄豆面炒着吃，晒干了收藏起来，存放到冬天吃，红薯梗磨成粉给猪吃，地瓜干磨成粉还可以蒸窝窝头，还可以做粉条、粉丝、粉皮、凉粉，等等，也可以推煎饼吃，包地瓜面饺子，总之，地瓜能做出各种各样的吃食，那时地瓜就是我们全家的主粮。也是我抹不去对童年的记忆。

初秋的早上，我还在睡梦中，娘就喊我：起来，快起来，跟着我们上东湖刨地瓜去！我说还没睡醒那！娘说：今天地瓜分的垅多，快起来。我从床上坐起来，眯着眼晴一边用手在摸衣服，我不高兴的穿着衣服，穿好了，到院子看到哥哥姐姐和爹都把刨地瓜的工具准备好了，镢头和筐头子己放小车上，就等我了。爹看到我在屋子出来，爹推起小车就往外走，我也跟着从家里出了门，我们一家往东湖刨地瓜。走到路上遇到石头推着车子，车子有推子和筐子。他是我们生产队的队长。他看看我说，英子还没睡醒了呀？我说没有呀，叫他说的我不好意思，我低着头走着，石头再也没有说什么。边走边和爹娘一起说着话，不一会到了地里。

爹从车子上拿下镢头，挨着一垄开始刨地瓜，姐姐，哥哥她们也每个人挨着一垅开始刨。娘在地瓜沟用耙子搂着地瓜叶子。我跟着爹后边，抠着地瓜上的泥土，把地瓜堆一小堆，等后来再归大堆。我闻到泥土的味道，在这片松软的土地上，吸收着大自然田野上空气。爹刨着地瓜，一镢头一镢头地刨得很快。我手里捧着红红的红薯，爱不释手的。爹不一会刨到地头了，过来和我搓着地上的泥土，一边说着，干什么都有规律，要有耐心，说着，哥哥，姐姐他她们也刨完了。那个时候地里的活多，生产队里干不过来，把地瓜垅分给每家每户刨地瓜。刨完地瓜，再归大堆，爹上地头上推着车子，我们用筐子，把地瓜放到车子上，又推到大堆积成山地瓜堆上。只等着分地瓜了。

下午生产队里，开始分地瓜了，地里大人小孩，一地人。社员们都在围着地瓜堆，等着分地瓜，只看到石头手里拿着一杆大秤。社员们把篓子拾满地瓜。这边两个人抬起来篓子，石头在扶着秤边说边喊着120斤。下一筐子，90斤，会计在飞快的写着条子，还有一个往地瓜堆上放条子的。得等着全部分完了，才能过去找自家分的地瓜堆。找到自家分的地瓜堆，就用小车子推到自己找好的干地晾晒。先用推子切成片，再撒地上，还得有人在那里拨拉地瓜干，要单摆个的，不能有压罗罗，不然晒不好。全家都在忙着一起上阵。记得我第一次用推子推地瓜干，娘叫我学着用推。我拿起一个地瓜来用手去推，不敢推，害怕，越害怕，把手上推去一块皮。慢慢的就会了，还推的很快。

晒地瓜干也是个很费劲的活，有时晒到天黑半夜的，都打着灯笼照着干活，地里一片灯笼，家家都在和老天抢时间。天好，就在外面接着晒，一大堆地瓜，用不了多久就推完了。天不好，就要推回家，等好了天再推出去晒。晒干了，再拾起来，用麻袋装好，用小车推回家收藏起来。这是一年的口粮。有时地瓜丰收了，也留下一部分鲜地瓜，储存起来。天天熬地瓜菜，早上吃，中午吃，晚上也是地瓜菜，顿顿都是地瓜全宴。大人小孩子都吃胖了，上了秋膘。

如果遇上阴天下雨的，那就麻烦了，每次刨地瓜，村民们都问我爹杨老师，今天天气咋样？爹就和村民们说晴天或者阴天，我们家有个小收音机。这次巧了，我爹上县城开两天的会，当时刨地瓜天还是好好的，太阳高照，看天没有雨。村民们在想，弄回家麻烦。分了地瓜，每家都是找了块干地，我家也找一块干地，把地瓜用推推了切成片，都晒到地里了。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有点阴天，谁知道睡到半夜，听到外面有人在喊，下雨了，娘听到喊声，赶快叫我们妹们几个起来去拾地瓜干。爹又没在家，小雨在下着，我们头上戴着斗笠，大哥，二哥，三哥披着蓑衣，推着小车。车子上放着麻袋，我给打着灯笼，我披着塑料袋，娘和姐披着蓑衣。娘挑着筐子，一路小跑的往前奔走着。路上一片灯光，到处都是人，都是拾地瓜干的。我打着灯笼找到我家晒的地瓜干，开始拾了起来，一边拾时不时的看看还有多少没拾完的，越看越犯愁。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脸下淌下，我们一边拾着地瓜干，还撒着急，怕雨水把地瓜干泡湿了，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一齐在脸上淌下来。拾了好几个小时，才把地瓜干拾完。我们一起把车子装上。一家老小，走在泥泞的小路上艰难的走着。几个哥哥不会捆绑车子，结果走了一会，麻袋从车上掉了下来，车子也歪了。大哥脚底一滑，一下子坐在地上。弄了一裤子泥，鞋也掉了。娘，二哥，三哥，姐，都在帮着，把车子一扶起来。我在旁边提着灯笼照着，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往家走。费尽周折，雨水越下越大，浑身都淋湿了，冻地浑身哆嗦，每个人都成了落汤鸡。到了家快天明了，娘去给我们烧水喝，好暖和一下。那个时候的生活真苦了，晒地瓜干，太不容易了，不下雨还好，下雨真是愁煞人呀，农民们的生活真不容易啊！流了多少汗水，才能换来丰收的果实。

刨地瓜，晒地瓜干伴随着我的童年，给我留下美好的回忆。现在每当领着小外孙逛街，看见卖烤地瓜的就会给她买一个吃。外孙不舍得吃要给我吃，我笑笑说：姥姥不吃，姥姥小的时候天天吃这个。哎呀！姥姥太幸福了，可以天天吃地瓜！外孙高兴地跳起来。我望着外孙的那高兴劲，笑着说：你们这一代才是最幸福的！

二0二一年二月二日写于莒南

山东精短文学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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