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成都大街上,浮想联翩……
作者 ▏ 平叔
这座城市每天都在变,曾经熟悉的街道变得陌生,许多小巷几天不去忽然就没了踪影……马路两侧,是一排排鳞次栉比崭新的高楼,会让我感觉到自己像蚂蚁一样。
走在曾经自以为熟透了的城市里,突然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外地人,以至于开车我永远都会打开导航,我的确是担心一出门就找不到回家的路。
城市留给我熟悉的东西已经不多了,除了站立在广场的毛老人家和他背后的那栋代替了皇城的大楼,还有什么呢?想到这里,我心里竟有些酸楚。
看着越拆越新而变得生硬的城市,心里止不住感慨万千,拆走的岂止是那些老旧的房子?同时拆走的还有我们逝去的童年,斑驳的岁月,还有渐渐褪色的记忆。
我曾不止一次走在人民北路,走在后子门,走在提督街,走在建设路,走在曾留下我重复脚印的那些路上,我想试着从这些残留的老路上去寻觅曾有过的印记……也许那些欢笑还在,那些泪也在飞,但那些故事却远去渐渐被人忘记……
我已经确信,留给这座城市的古旧东西已经不多了,一切都变得更加支离破碎、各奔东西;一切都变得很快、很短暂。早先那个成都只能从像我这样的城市遗老口中偶尔流出,也只是偶尔而已。
我知道成都已经变得很新很大,我也晓得她还会继续变得很新很大,直到变得成了东方的西雅图、东方的米兰、东方的巴黎……但过去那个成都是一定会走丢的。肯定。
我知道我正在变老,因为怀旧越多人就特别容易变老。当怀旧变成唠叨碎语的时候,是会让人烦的,就会变得不合时宜,变成讨人嫌……但我依然不会放弃,因为过去那座城市藏有历史,藏有我们的青春、我们的纯真和我们的悲欢离合……怎能轻易舍弃?
我是真心爱着这座城市的。我爱她的从容、闲适、安逸和烟火缭绕的市井气。无论是在府南河边、街巷茶铺,还是公园里的茶馆,你只需往竹椅上一躺,那就是舒服!
想起以前和朋友一起乘凉,一起听收音机,一起看报纸,一起吹壳子,一起等搽皮鞋的送鞋回来……
一起等着夜幕降临,然后携手去串串、去冷淡杯、去那一只只白嫩的优秀前蹄!
我,每每想起这样的场景,我依然会痴迷,陶醉,身不由己……这就是成都,一座城市都在闲散在时光中享受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生活。
我那天,再次从毛大爷身边走过。展览馆,广场冰室,钟楼,人山人海的聚会,谁走了谁又来了……这里有太多太多的故事发生。
只是悄悄回头打望了一眼,那被打包的记忆便宣泄出来,我只得赶紧收拢,把那些往事重新压在心底。
是啊,这些陈仓烂谷子还有多少人会感兴趣呢?
我忍着,忽然有一首很俗气,但大家都很熟悉的一些歌谣窜将出来,我情不自禁哼了出来:
打点小麻将,整点麻辣烫,倒到床上看点歪录像;炒点渣渣股,拽会儿浪摆舞,听下评书斗一会儿地主。
成都的日子够麻也够辣,成都这塌塌够大也好耍;千年芙蓉花成都盖碗茶,摆不尽的龙门阵噻话。
成都人勒街,成都人勒庙,城吼头的三轮包到广场绕;成都人的歪,成都人的笑,小商小贩飞机广告扭到你来捎!
成都人的牌,成都人的轿,成都开勒茶烟铺子老板都阴到笑;成都人的嘴,成都人的嚼,成都婆娘喜欢惊爪爪的叫!
孱点隔锅香喝碗羊肉汤,玉林串串位子不好抢;找家洗脚房摆起搓麻将,一杯茶水要耍到天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