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赤霞宫神瑛侍者”文化溯源

 “赤霞宫神瑛侍者”文化溯源

  土默热

《红楼梦》原名《石头记》，写的是女娲炼石补天遗弃的一块顽石随其寄主投胎入世、造历凡劫的故事。书中交代，“赤霞宫神瑛侍者”与“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绛珠草”产生了一段“缠绵不尽”的“灌溉之情”，欲与“一干风流冤家”造历凡劫以了解“风流公案”。茫茫大士、渺渺真人“大展幻术”，将无材补天顽石“变成一块鲜明莹洁的美玉，且又缩成扇坠大小可佩可拿，”夹带在“风流冤孽”之中“幻形入世”。结果，“赤霞宫神瑛侍者”托生的主人公贾宝玉出生时，口中便衔来一块“大如雀卵、灿若明霞”、状似美玉的红色石头，上面还镌刻着“莫失莫忘，仙寿恒昌”蝌蚪文字。

《红楼梦》书中的这段描写，与其说是神话，不如说是寓言。在我国浩如烟海的古典神话典籍中，过去从来就没有一个关于“赤霞宫神瑛侍者”的记载，显然是作者刻意虚构创作的一个故事。作者之所以如此杜撰，也不应是毫无来由的无病呻吟，应有独特而深刻的寓意隐含其中。过去我们按照乾隆年间北京西山那个曹雪芹创作《红楼梦》来解读，对此基本上没有一个言之成理的可信解释。当你知道了《红楼梦》并非乾隆时代的作品，其作者也不是乾隆年间的曹雪芹，而是康熙年间的大文学家、戏剧家、诗人洪昇，书中故事皆是洪昇的“亲历亲闻”时，有关“赤霞宫神瑛侍者”的一系列谜团便都迎刃而解了。

毫无疑问，《红楼梦》书中的主人公贾宝玉乃是作者本人的化身。那么作者为什么要以女娲炼石补天遗弃的顽石来比附通灵宝玉呢？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前身比附为“赤霞宫神瑛侍者”呢？又为什么要刻意将自己的化身命名为贾宝玉（假宝玉）呢？这些都不可能是作者灵机一动信手拈来凭空产生的随意之笔，其中既有深刻的寓意，也有必须如此描写和杜撰的缘由，更需要有启动这个创作灵感的文化源头。让我们追随作者洪昇的人生足迹，去探寻洪昇创作《红楼梦》、刻意将自己的前身描写成“赤霞宫神瑛侍者”的蛛丝马迹吧。

其实，《红楼梦》书中这些谜团听起来挺玄虚，细考之下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奥妙，说到底就是作者的自况。洪昇字昉思，“昇”乃太阳升起之意，“昉”是初始之意，合其名字的意思，就是旭日初升之意。之所以如此命名，与洪氏家族的历史以及家族对洪昇寄予的期望有直接关系。笔者过去的考证文章（如《三秋挽歌》）中，曾经详考了洪家“宋代父子公侯三宰相，明季祖孙太保五尚书”的百年望族历史。明末清初，由于改朝换代的原因，洪氏家族处于“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末世状态。洪昇本人就出生于大清王朝定鼎北京的次年，清军下江南时兵荒马乱的顺治二年（1645），又是家族的“承重孙”，父母之所以要给他如此命名，说到底就是希望他能够像初升的太阳一样，继承宋明两代祖先箕裘，重振家族昔日的辉煌。

洪氏家族昔日的辉煌之地在哪里呢？就在杭州葛岭顶峰的宝石山“初阳台”下！南宋建炎年间，洪家祖先洪皓受朝廷之命出使金国，被滞留冷山十五年，威武不屈，贫贱不移，茹苦含辛“保育”被金兵掠往五国城的徽钦二帝和赵姓皇族，最终持节归宋，被宋高宗赞誉为“忠贯日月，志不忘君，虽苏武不能过”，赐封为“魏国忠宣公”，赐建国公府邸于杭州葛岭宝石山下。洪皓的三个儿子洪适、洪遵、洪迈，号称“洪门三学士”，也都当过宰相一级的大官，洪适、洪遵还曾获得魏国公、信国公的封爵。《红楼梦》书中，作者浓墨重彩描写的“敕建国公府”，指的就是葛岭宝石山初阳台一带洪皓的敕建魏国忠宣公府邸。

洪昇名昇字昉思，既与初阳台之初升太阳寓意有关，也与洪家初始之祖的显赫历史有关。“昉思”者，初始之思也，寄寓着念念不忘祖先光荣历史、重振昔日辉煌的意思。古人认为心主思，昉思也是初始之心的意思，一生心存葛岭的祖先基业，念念不忘在初阳台畔振兴祖业，这正是洪昇父母为其取名取字的初衷。大家知道，《红楼梦》中贾宝玉是衔玉而诞的，那块“通灵宝玉”既象征着祖居地的宝石，也象征着贾宝玉的那颗心，时刻需要小心护持，一旦失去便要走火入魔。人之初所衔之玉，正所谓“昉思”也，从这个意义上讲，洪昉思之心就是“通灵宝玉”。

葛岭初阳台是杭州一处著名的景点，历史上这里就是杭州人每年都要观看“日月双悬”奇景的独特地方，《红楼梦》书中姐妹们的诗中写有“日月双悬照乾坤”之句，作者信笔写来应属来源有自。魏国忠宣公府的东邻，南宋时为宋高宗的御花园“集芳园”，《红楼梦》书中将东府花园写成“汇芳园”，“汇”和“集”实际就是一个意思，汇芳园就是集芳园嘛。就像杭州流香溪被写成书中的沁芳溪一样，为隐去真实“朝代年纪、地舆邦国”，以同音或同义字假借嘛。书中姐妹们的诗中也有“御园却被鸟衔出”之句，其来历不言自明。

到过初阳台的游客朋友们都知道，初阳台和宝石山是连成一体的。宝石山上多天然奇石，因赭红色岩石中嵌满一种玛瑙状晶体，状如宝石，故名“宝石山”。宝石山上的“宝石”很多，岂止娲皇所炼的“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其形状确实是“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貌似宝玉，实则为石，与《红楼梦》中对“通灵宝玉”的描写分毫不差。宝石山旧称寿星宝石山，因山上有“寿星岩”三个字摩崖，《红楼梦》中宝玉之玉、宝钗之锁，其上均镌刻着“仙寿恒昌”“芳龄永继”字样，说到底都是“寿星”的意思。洪昇以家族的祖居地、以自己的命名地，为书中主人公取名宝玉，寓意石头，并细致入微地刻画了宝玉的形状颜色，以及寿星铭文，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

最有意思的是，所谓“赤霞宫神瑛侍者”，其寓意也出自宝石山上的宝石。葛岭、宝石山一带的山体均由侏罗系凝灰岩构成，山岩呈赭红色，岩体中钦有许多闪闪发亮的红色小石子，每当阳光映照，满山流光溢彩，尤其是在朝阳或落日的红光反射下，仿佛数不清的红色宝石在熠熠生辉，故历史上就被文人雅士将此地景色命名为“宝石流霞”，为新西湖十景之一。这里是洪昇宋代祖先的“魏国忠宣公府”所在地，也是明代以来洪氏家族的家庙即魏国忠宣公洪皓祠堂所在地；

据清初所修的《西湖志》卷二十八《碑碣二》记载：宝石山有“落星石”“屯霞石”等巨石，石上有摩崖石刻“赤霞”二字，并注明为明末著名书画家“孙克弘书八分摩崖”。《红楼梦》书中的“赤霞宫”，取义从宏观上看来自“宝石流霞”，从微观上看就直接来自“赤霞”摩崖文字。“神瑛侍者”的瑛字，本意就是形状如玉的美石，颜色又是赤红色的，用于称呼宝石山之宝石甚恰。孙克弘（1533——1611），一作克宏，字允执，号雪居，松江（今属上海市）人。官至汉阳知府。天资高敏，刻意书画，名重一时，求绘事者填塞，多命门士应之。善用枯老之笔行干作花，或著色或水墨，皆极古淡。所居曰东郭草堂，列名迹於秋琳阁，盘礴觞咏，客至如归。晚年屏却一切，仅写墨梅，亦有雅尚。书仿宋仲温，八分宗汉。卒年八十。宝石山题字“赤霞”于何年待考，题于明代应无疑问。

宝石山上的宝石，在葛岭、孤山一带又被称为“玛瑙”。在汉代以前的史书中，玛瑙被称“琼玉”或“赤玉”，也就是形状如玉的石头，《广雅》中就有“玛瑙石次玉”和“玉赤首琼”之说法。佛教传入我国后，琼玉或赤玉才根据梵语被改称为“玛瑙”。宋代诗人杨蟠有诗《玛瑙坡》，歌颂这里的玛瑙：“石径先光怪，传流玛瑙坡。天人曾布地，此物至今多。”《全宋诗》中有释智圆的诗《玛瑙院居戏题三首》，其一为：“玛瑙坡前石，坚贞可补天。女娲何处去，冷落没寒烟。”可见古人就曾将此地的玛瑙石，比喻为女娲为补天所炼然后又遗弃在此的补天石，并非《红楼梦》作者的随意独创。

谈到“赤霞宫神瑛侍者”，人们往往注意“赤霞”“神瑛”的含义，而忽略“侍者”一词的含义。“侍者”一词在古代并非今天一般服务人员的意思，而是僧职专用名称之一，特指随侍师父、长老之侧，听从其令，予以服侍者。处理杂事外，可朝夕听长老教诲，复观长老道德于前后，故特受长老重视，常被视为衣钵或法席的传承者。《红楼梦》作者使用“侍者”一词，既说明其以佛家“侍者”自居，也就是以洪氏家族继业者自居，也说明这个“神瑛”与“石头”的主从关系。这方面笔者在《洪昇与石头》文章中已有详尽论述，此不赘言。

洪氏家族辉煌历史的开创者洪皓，晚年由于被奸臣秦桧陷害，遭朝廷流放岭南英州，敕建魏国忠宣公府被朝廷收回。到了南宋晚期，位于葛岭宝石山一带的魏国忠宣公府，连同东邻的集芳园，被宋理宗一并赐给了权臣贾似道，并被贾似道改建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后乐园”。京剧《李慧娘》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至今仍有园中的“红梅阁”在葛岭巍然屹立。《红楼梦》中把敕建国公府说成“贾府”，把“贾府”写成东西两府，并把东府花园写成“汇芳园”，其来由盖源于此。

巧合的是，贾似道的封爵与洪皓、洪适父子一样，也是“魏国公”，因此，后人一提起“魏国公府”，都知道是“贾府”，而“真府”洪府反而被历史湮灭了，因此《红楼梦》中就出现了甄贾（真假）两府。贾似道的父亲名叫“贾涉”，姐姐就是宋理宗著名的“假皇后”贾贵妃，本人的别号叫做“富贵闲人”，时人称之为“孽根祸胎”，联系到《红楼梦》中的“贾赦”“贾贵妃”，以及宝玉的别号“富贵闲人”“孽根祸胎”等，作者如此描写的来由和目的，难道还不够发人深省吗？有关《红楼梦》故事与贾似道的关系，笔者曾在《贾宝玉与贾似道》《宁荣街与贾家弄》等文章中做过详细考证，这里也不再重复。

前几年在关于刘心武“秦学”的争议中，红学界对“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一事争议颇多，但谁也说不出个道理来。其实，《红楼梦》书中的“天香楼”，取义就在葛岭魏国公府左近的“天香书屋”。据清初所修的《西湖志》记载，这里原是清初天平良相黄机暮年致仕后的养静之所，后归当时著名官僚文人翁嵩年所有。因园中生长着五六株千年古桂花树，故名天香。黄机是洪昇的外祖父和妻祖父，翁嵩年是洪昇的表弟。那么洪昇为什么要把“天香书屋”作为《红楼梦》中的尴尬之地“天香楼”的原型去写呢？说来还与令洪昇终生刻骨铭心的《长生殿》案件有关。

康熙二十八年（1689），洪昇因在佟皇后“国丧”期间“聚演《长生殿》”，被朝廷斥革下狱，终身不得为官，从此失去了振兴洪氏百年望族的最后一线希望。正由于这个理由，《红楼梦》中那块石头才因娲皇弃用而自怨自艾，慨叹自己“无材补天”“幻形入世”。“国丧聚演《长生殿》”案件中，与洪昇一同受处分的，有当时的第一任台湾知府翁世庸。这个翁世庸，乃是洪昇的表丈，也就是翁嵩年的父亲。《红楼梦》中把秦可卿淫丧之处写在他家名下的“天香楼”，也是既令人哭笑不得，也委实贴切不过的事情。

洪昇以“赤霞宫神瑛侍者”作为书中第一男主人公贾宝玉的前身，说到底就是要曲笔写出自己的出身和家族源流昭穆。与此相对应，他还把第一女主人公林黛玉前身写成“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绛珠草”，寓意也是要表现她的生活原型的祖宗庐墓。洪昇妻子黄蕙，字兰次，名和字的意思都是一株香草。黄蕙出身名门，工诗善画，妙解音律，多才多艺，也确实为表哥丈夫“还了一辈子眼泪”。黄蕙的祖宗庐墓就在杭州灵鹫峰下“三生石畔”，黄蕙祖父太平良相黄机的墓碑，至今仍矗立在这里。灵鹫峰又称飞来峰，历史上就传说是从古印度飞来的；三生石全世界只有一块，至今仍矗立于灵鹫峰下中天竺法镜寺内。

《红楼梦》一书写景状物所借鉴的原型都在“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杭州，都在“吴山大观”和“太虚一点”的西子湖畔，但其主要借鉴的原型，一在葛岭，一在西溪。葛岭及其宝石山、初阳台、天香书屋一带，是洪昇宋代祖先的“魏国忠宣公府”所在地，也是明代以来洪氏家族的家庙即魏国忠宣公洪皓祠堂所在地；西溪及其蕉园（竹窗）、洪园、花坞、杏花村一带，是洪昇明代祖先“尚书府”的所在地。洪昇以洪氏家族宋明两代的祖居地为背景，刻画一个百年望族无可奈何花落去的痛史，刻画自己“无材补天、幻形入世”的悲剧人生，并为洪顾黄钱“四大家族”中涌现出来的十二个蕉园女诗人“闺阁昭传”，写出名垂千古的《红楼梦》，实在是特定历史和文化的必然产物，也是时代催生的必然结果。

《红楼梦》是在改朝换代之际，一个具有民族主义情绪的封建文人，写国殇家难情感的一部小说。从历史教训角度说，亡北宋者为“石头”，亡南宋者为“宝玉”，宋徽宗的“花石纲”，贾似道的“宝玉聚敛”，都是亡国之道。“三生石畔”“宝石流霞”美丽的景色后面，尘埋着多少历史的血泪。洪氏家族祠堂联“宋代父子公侯三宰相，明季祖孙太保五尚书”，与《红楼梦》书中贾氏宗祠联“肝脑涂地兆姓赖保育之恩，功名贯天百代仰蒸尝之盛”，其实就是一个意思的不同表述，都在《红楼梦》作者“一声两歌，一手二牍”的描写下得以曲折展示。

《红楼梦》小说展示的不是盛世文化而是末世文化，不是北方文化而是江南文化，不是满族旗人文化而是汉民族江南世族文化。《红楼梦》主旨就是写作者洪昇人生的“梨园梦”，作品中“无材补天”和“怀金悼玉”两大寓意，都取材于“诗礼簪缨”的杭州葛岭、宝石山、孤山历史文化遗迹，都来源于“昌明隆盛”的杭州三西（西湖、西泠、西溪）文化。百年来红学家们对书中贾氏家族的祖宗源流和历史文化，都痴迷于在“胡家庄”“曹家店”那些庸俗附会和索隐研究，而无视这部伟大作品的真实文化背景和文学内涵，实在是曲解了红楼作品，亵渎了红楼文化，令人扼腕的遗憾。时至今日，《红楼梦》创作之谜应该已真相大白，该到了为红学正本清源的时候了。

 附图： 宝石山漫山遍野分布着大如雀卵、灿若明霞的宝石

2010年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