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李云峰丨散文/汾河行思录(下)
作家新干线

作者简介
李云峰:山西省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运城市作协主席,《河东文学》主编,文学评论家。主要著作有文化散文《石刻的历史》《访芮记胜》等,著有文学评论作品多篇(部)。

李云峰

以无机损有机:生存还是毁灭?
当大巴车抵达一片土堆高耸、如同刚刚推开庄稼地的建筑工地,得知就是太原市河西新建的晋阳污水处理厂。本以为还没有开建,听了建筑工程公司的领导介绍,才知道,这座全国最大的新型全地下式污水处理厂已经竣工,并且已经部分投入了使用。
我迫不及待地戴上安全帽,随队伍一起下到地下厂区,那水泥混凝土色调的坚固建筑群,俨然一座地下城堡般宽大壮观!但是如此现代化的建筑,却是一座解决人类排泄制造的生活污水垃圾的特别工作场所,成本之大,在过去农耕时代,是不可想象的吧?
因为在遵循有机循环规律的农耕文明生态系统下,以家户为单元的生存群体,都有一个或者多个排解、收集人粪尿和生活污水的俗称茅房的旱厕,老农民大便后擦屁眼用的都是土坷垃。然后再把这人粪尿担运到田地里面直接给耕地土壤增肥,给庄稼蔬菜施肥。同理,饲养牲口猪羊的场圈所积攒下的屎尿土肥,也都会在院落或者巷道里加入黄土积成给土地追加的富有营养的基肥。就是城市里面,无论是街道上建造的公厕,还是单位的厕所,基本上也都是半露天型的旱厕,定期由农民老大哥赶着马拉闷罐车,将这些粪便拉回农村的田地里施肥。这一切,都有机转换得如此自然和谐,可谓是人地合一,融洽相处。更不用说整个自然界从植物到生物,都遵循着环环相扣、相互依存、相互转化、合理健康的有机生态循环规律。
曾几何时,随着工业文明的到来,厂矿企业导致的人群城市化的聚集区,同样带来了集中庞大的生活垃圾与污水的排放。本来的有机肥料,却因不断掺杂越来越多的化学用品的污染而不再适宜土地与庄稼的营养与吸收了。如此,人类为解决自己排泄制造的不可利用的生活污水垃圾,竟然要投入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成本,开辟如此巨大的“现代茅房”,建造如此先进复杂的机器设备,付出如此巨大而持久的工作,这恐怕是地球上所有生物当中独一无二的奇观了吧?!
眼前的森严建筑,和扑鼻呛人的气味,让我想起了一部外国科学家考察白蚁巢穴的纪录片子。当科学家用白石膏液体浇灌凝固出一个完整的白蚁王国建筑架构图,并详细讲解着蚁穴建构当中布局合理、完备通畅的排风排水系统,上下左右前后同样合理顺畅、四通八达的进出道路系统,以及合理规划布局的生活区与储备区,真的是一座堪称设计完美的精美建筑。而且它们通过空气对流原理,保持了巢穴的恒温状态。好像也没有提到它们的垃圾粪便集中处理的问题。而这美丽的城堡,完全由白蚁们用自己的唾液润湿土壤和成富有粘性的泥巴筑成,或高耸出地面若干米,过深入地下若干米。当科学家用石膏液体浇灌提取了完整的蚁穴内部结构骨架后,敲击粉碎后的坚固而粘性的泥巴,就重新还原成了富有生机的土壤。再反观我们这些为了追求坚固制造的建筑材料本身,他日还能还原回归成有机的山石土壤吗?
所以说,面对这25.78亿元投资建成的规模宏大的污水处理厂,联系到一路考察过来的静乐、娄烦、古交等各县市与厂矿企业那一池池满负荷运行或试运行当中的污水净化设施,还有那些正在施工当中或者正在立项论证当中的污水处理厂,我再次想到乡村曾经的旱厕茅房,只是,二者已经有了质的区别,有机与无机,有毒与无毒。
当天下午参观太钢热轧钢生产的过程,震撼人心。
走上与轧钢机床流程平行的铁板天桥,栏杆都是热的。眼见一炉钢水出锅,转眼成型为一大张厚厚的通红的钢板,经过一个轧钢设备,立即薄下去一大截。轧钢机械的侧下方,是许多个沸水泉涌般流下凹槽。待如此反复扎轧几来回后,钢板已经拉成了非常长的通红的钢带,并被卷成一卷通红耀眼的“金蛋卷”。接下来,就是把这“金蛋卷”再次展开,被车床推向右侧长长的车床带上。那推进的声响,轰隆隆如夏日闷雷从天际滚过,再闪烁着金黄与火红变换的耀眼光芒,惊天动地!那扑面而来的热度,真的如同在炎炎夏日里烤炉子一般,觉得自己都快要被烘干了!转眼间,那条通红的钢带却不见了踪影,只听见传送带下面发出嘶拉拉的沸水淬火声响。定睛一看,原来是钢带瞬间被横着切割成条状,翻身落到了传送带下边冷却水池里去了。
逡巡着热轧车间里气势庞然、硕大无朋的钢铁设备,在心生敬畏的同时,也禁不住生出一份深深的质疑:我们人类这样的发展创造行为,当真就对吗?
很久以来,我的心里就一直顽固盘踞着一个认识,那就是人类文明发展的走向,一定是出现了根本性的偏差,一如一位科学家比喻的那样,我们人类在一座大厦里,只推开了一扇窗户,自认为是科学的窗户,于是便开启了所谓的科学发明创造的发展进步模式:烧制的陶罐因为丧失活性,再也无法融入土地,近万年后仍然以残缺的死亡姿态出土面对后人;从青铜、乌锡到黑铁、金银,冶炼技术更使得本可风化成沙土的各色矿石,凝固成了各自死亡的模样,就是腐朽了,也成为毒化土壤的成分;为了促进农作物产量增加而研制的各色化肥,还有地膜等塑料制品,却在获得变质物产产量的同时,还搭陪上让土地板结、地力衰竭、不可降解的废弃塑料膜长期毒化土壤的惨痛代价,更糟糕的是,不但相伴的动植物遭殃,就连人们自己也品尝到了这样的恶果,疾病缠身、命丧黄泉;为了取暖,为了热能,为了动力的获取,我们挖出了地层下面的煤炭,抽出了比煤炭更深层的石油,在人们通过燃烧、提炼获得了自己需要的热能与动力后,却还给自己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以废渣和废气,污染大气,污染土地,污染河流,也毒害人类自身的健康!这笔得不偿失的账,难道聪明的人类算不清楚吗?
我一直在担心,今天被我们人类视为骄傲的无穷尽的所谓发明创造,总有一天会被更加智慧的后来人否定,或者是在毁灭之后,被另一种智能生命所嘲笑,并被判定为人类智慧走入死胡同并导致自取灭亡的根本原因,那就是打着所谓的科学旗号,花费九牛二虎之力,只是选择了一条违背生态平衡与生物演化的自然规律——有机循环,把以地球和大气为主要生存凭借的众多资源无机化、有毒化、死亡化。西方国家早期就这么干过,现在他们早已醒悟,却把我们当做开发资源、出卖资源和建造重污染行业聚集地的世界工厂,而我们三十多年的改革开放也就这么重复了他们曾经的污染环境、毁坏自然的错误,我们的汾河曾经不堪入目的脏污毒化的容颜就是一个证明!
我们自命高智商的人类,是靠意念指挥自身各个器官协调行为的,再观察自然万物的存在与活动状态,也一样是意念主导下的行为能力。广而推及宇宙间,我们可以观察到的运动的星体物质,也都是自然状态下的物理运动与化学聚合或裂变的状态,最真实的天外来客——陨石,也就是一块没有燃烧净尽的矿物质的聚合。或许就是通过这些不同物质的陨石,启发了人类在简单烧制陶器器皿的基础上,开始冶炼矿石,从而获取青铜、金银和铁钢等金属,从而把人类由靠内在能力适应环境、健康演化、有机进步的进程,导向凭借外在力量获取生活材料,直到为了奢望的更多而走上生硬地破坏性地改变自然环境的歧途。但是人类却自以为打开了通向文明的窗户,于是在这条以毁坏地球自然资源为代价的错误道路上狂奔不止,但遭殃的,是无辜的地球,实在值得世人警醒啊!
再多啰嗦一句,因为这一切行为的选择都是以枯竭资源为指向的,所以为了发现和占有这些被人类称作战略资源的物资,每个国家又不得不投巨资勘探寻觅更多可以攫取的资源或研发新的替代资源。于是乎,拥有者待价而沽,一夜暴富;缺乏者便瞪起了贪婪的目光,弱者花巨资购买,强者则伺机发起掠夺战争。于是乎,熙熙攘攘的国与国之间,为了争夺这些资源而交易买卖、而勾心斗角,直至大打出手,酿造出血流成河甚至是毁灭性的国与国、洲与洲之间的不同级别的战争。可以证明本人这些观点的例子,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到登峰造极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再到二十一世纪之交发生在中东的两次现代化的海湾战争,相信读者不会还要我再继续一一例举和罗列了吧?
再看看我们现在能够看到的科幻小说、影视剧所呈现出来的外星智能生命的形象和所使用的飞行工具与武器,那一样不是立足于人类自身加上地球其他生物的模样以及自己所达到的发明创造的程度,进行着自以为是、极为缺乏想象力的有关威胁与战争的偏狭臆想?然后又以如此不安全的机械电脑组成的空间探测物件,去探险宇空和外太空,再把自己的金属与化学垃圾也遗弃污染到所到之处。这些,就是我们人类打着科学旗号或者以科学名义的作派种种。
或许有人会争辩说,如果没有科技的发展,人类早毁于不可预知的自然灾害了。那么看看与人类一起走过来的动植物的命运,答案就非常清楚了。自有人类文明发展以来,大自然没有发生过致命的灾变,所有生命都安然无恙,最终索取它们性命者,恰恰是掌握了所谓科学知识科技生存能力的人类,应该说,是科技手段灭绝着很多动植物,而且现在真正危及人类生存的最大威胁,恰恰也正是我们自己发明创造出来的这些使用工具和杀人武器,而非大自然和其他生物!
反正,除非老弱病残的缘故,除了金国时期元好问记下来的那只为了被猎人捕杀的伴侣坠地殉情的大雁外,我没有看见飞翔的鸟儿们从空中摔下来过,却看到人类制造的钢铁大鸟不断地摔下来;除了人类对鱼们通过网捞、电鱼、炸鱼的疯狂捕杀外,我也没有听说水里的鱼儿淹死过,可是我们人类制造的钢铁船舰却在不时地沉没;非洲草原上的各种食草动物密集程度的画面每每令人惊心动魄,我也没有听说过它们因为拥堵而不断冲撞死伤,但是我们人类制造的代步工具——各种机械车辆却成了人类最大的索命无常……难道就没有哪位智者产生质疑,扪心自问一下,是不是我们人类开错了人类发展的正确窗扇?
小时候,我因为羡慕鸟儿的飞翔,曾梦见自己长出来一对可以振翅高飞的翅膀。后来当看到译制片《阿凡达》的时候,我为编导者的美妙幻想而激动不已。现在,我真的觉得我们人类的智慧应该转向,重新回头关照本心,发现自身蕴含着的无限的创造能量,沿袭着祖先们由鱼而来的伟大进化历程,让后来者进化出想上天的翅膀,这样就无需花费那么大的精力和物力,以索取毁坏自然为代价造出来各种飞行器,并为了它们的飞行再开辟出像牛皮癣一样让土地不能呼吸的跑道发射场;而且有了翅膀,我们就可以自如地越过高山跨过江海,再无需开辟道路、架设桥梁、铺设铁轨,更无需制造这已经成了废气最大制造根源之一的各种机动车辆,没有这些机械制造的需要,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建造那么多从开山炸矿、提炼冶金到五花八门竞争激烈的制造企业了,工业废水也就无从谈起,各种无机的化学的有害污染也就子虚乌有了,我们的人类,才有可能真正和世界万物一样,与大自然和谐相处在一起。
这就是我一个书呆子的梦想,因为我坚信,人类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径,理应幡然悔悟、改弦更张,遵循自然界的进化与存在规律,重新回归到有机生活进步的生态正道!如若不然,人类最终必然会在品尝自己制造的越来越多的要命恶果的惩罚当中,在试图以毒攻毒、以新的无机对策制衡旧的恶果毒害的恶性循环的生死疲劳当中,走向自我毁灭的末路。
玉泉轮回:以人为本,还是以自然为本
这里要说的玉泉山,读者都知道,不是湖北当阳三国时期名将关羽关云长显圣之地的玉泉山,也不是北京那座因泉流“水清而碧,澄洁似玉”而得名的玉泉山,而是太原市西郊的玉泉山,它是西山的组成部分。作为太原的屏障,西山的自然风光与人文景观遍布,从山围红叶、土堂怪柏、烈石寒泉、蒙山晓月到蒙山大佛、西山大佛、太山龙泉寺、晋源古镇等交相辉映,足见这座见证太原20万年前人类活动史、5000年的文明发展史和2500多年辉煌建城史的山峰的伟岸悠久与底蕴深厚。
可是这么美丽的一座山,在三十年改革开放经济搞活之后的2009-2010年期间,却破败沦落到要被认领地步!当太原市委、市政府制定出“吸收社会闲散资金、吸引社会有效力量与因素来恢复生态建设”政策,推出《太原市人民政府关于东西山林要林木认养办法第68号文件》,又推出《太原市人民政府关于印发2010年西山地区绿色转型综合整治生态绿化建设实施方案的通知》,决定以“绿色西山、活力西山、和谐西山、人文西山”为目标,进行东西山综合治理、生态保护、植树造林,有14家企业入驻太原市西山城郊森林公园进行开发的时候,先后认领了16500亩玉泉山城郊森林公园的公司老总张俊平看到的,已经是一座经过50多个煤矿、30多个石膏矿、100多处采石场私开滥采、疯狂蹂躏之后废弃掉的荒山秃岭,当地民众生动地贬称为“圪僚沟”。一眼望过去,风沙弥漫、塑料袋飞舞的垃圾场多达五处,条件之差,惨不忍睹!
而六年后的今天,当我们采风团在会议室收看过这个治理团队非凡付出的专题片,听老总张俊平汇报了他们已经投入3.8亿元资金治理被破坏的山体36万平方米,清理垃圾180余万方,栽植树木230余万株,修建园林道路92公里、喷灌系统220公里,被毁坏的西山已经重披绿装,随后乘坐大巴车沿平展的环山旅游公路,观赏绵延不绝地迷幻在喷雾浇灌当中的绿色画屏的时候,我的心里莫名地一阵阵酸楚。耳畔又回响起会议室里面观看的专题片的配乐《英雄的黎明》,那沉郁厚重、侠骨柔情、悲壮低吟的曲调,特别能够衬托出主人公张俊平悲凉、悲怆、悲情的意味,其中还包含有一种幽怨悲凉、无法言说的委屈。结合着那艰苦卓绝的治理废弃矿山的画面,让我想到的,是一群治病鱼在围攻人的两条疮迹斑斑的病腿,而我们这些治理大军的成员,何尝不是一群为废弃矿山治病的鱼儿啊!这座山脉,当初不就是一位在被滥采滥挖、疯狂攫取到苟延残喘、而后又被无情抛弃并当做垃圾废料倾倒堆置场所的、病入膏肓的病人啊!
我之所以从中读出了这悲情意味,是因为随后在大巴车上和大家对老总张俊平的即兴采访,是他坦诚实在、自我调侃的心语,让我的心头翻涌起那一阵阵的酸楚滋味来。
一位复转军人,以一个让大家发笑、让一家老小反对、让朋友不解、让团队抵触的理由——“喜欢呗”,就把自己的供热公司多年来赚取的天文数字一样的收益,无底洞一样投进了这座被人为采掘废弃的损害严重的废弃矿山!随着集中供暖实行,到今年,他再也赚不到供暖的钱了,接下来该怎么办?连他都不知道,但还是要坚持做下去,最后的目标,就是把玉泉山建成一个旅游景区。扫一眼作家们的神情,无不充满了善意的担忧。因为土地政策落实不了,其他13家公司都停工退出了,只有他一家没有停下来,还在坚持着。张俊平说,人家是为了赚钱的,不赚,当然就不干了。我们问他难道就不想赚钱吗?他便说谁不想赚啊?但多少是个够啊?再说这钱咱也赚过了,才五十多岁,总不能抱着一大堆钱等死吧?总该给社会上做点什么吧?到了玉泉山,他觉得找到了他该干的事情,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就是喜欢绿化这座山。当看到大山在他的团队手里重新绿了,美了,心里那个舒服啊,别提有多高兴啦!
虽然他说将来景区建成了,由于他和老婆都老了,儿女们也不喜欢,大概只有留给政府了,但是后来说到如果十年干不完就干二十年,他干不完还有儿子的时候,大家记起来他说的全家人都不支持的话来。他听了后讪笑着说,等儿子出了校门,不喜欢就做他的工作,改变他的认识,还得让他干呀,不干怎么能行?!
我的眼前,影影忽忽觉得是面对了那个挖山不止的愚公,浩然正气充溢车厢,与窗外的青山连成了一体。我的思绪,也随着山峦的高低起伏而起伏连绵起来。
尽管那个时期,从人本的角度考量,他们的供热企业,与全国各地的供热企业一样,作为城市生态的一种需要,无可厚非。但是产生污染的结果,也是不争的事实,那呛鼻的煤焦味道,相信冬天去过太原的人都会记忆犹新。或许,他是在以这样的形式,为自己多年来以燃煤供热的形式参与对太原市大气污染的行为赎罪、补过吧。
尽管政府的觉悟和张俊平的精神可嘉可敬,我还是想算一笔账。我们为了经济效益,为了赚钱,疯狂地开采矿产资源,破坏了山体,破坏了水脉,把这偌大的山区挖成废矿区;然后又要花费多少个亿的资金去改造恢复,以改善汾河流域的生态环境?这样的索取与付出,成正比吗?这其中的得与失,不仅仅是经济层面的盈亏,更有对水土山脉大气等环境损坏进而祸及人类自身健康的戕害,它们之间的成本付出与纯粹的盈利之比,不知道有没有相关部门的专家们进行过统计与换算?!
这些年来,目力所及,首先是家乡运城面对的中条山,随着改革开放的到来,上初中时候站在城南的边缘,就能看到南山北坡上大大的“绿化祖国”几个黑体白色方正大字,渐渐看不见了,随着日渐增多的开山炮声,接着就看见山体下方日渐增多起来的白色豁口,那是取石头的村民干的,靠山吃山嘛。而这样的行为,在通往太原的火车道沿线的山体上,都多多少少地出现了,并且越来越密集。后来政府要求恢复山体植被面貌,听说有的地方竟然采取刷绿色油漆的办法蒙骗过关。真不知道这样便捷的绿色是不是可以改变山体荒芜、涵养植被水源、阻止水土流失呢?但是通过张俊平老总的一番讲述,通过那一部朴实无华的专题片的直观影像,让我明晰了恢复一座被损毁掉的山脉,会需要怎样巨大的财力与人力成本的代价。这样的发展与付出难道都是必要的吗?我们人类追求物质财富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尽管对国产电影《美人鱼》搞笑的表演很不喜欢,但是其中的一句台词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如果世界上没有一滴干净的水,一口新鲜的空气,要再多钱有什么用?”
在人类早期,不具备改造自然生存环境或者是通过发明创造适应自然生存环境的能力,迫使他们只能是随着气温的冷暖变化,像今天的候鸟一样通过迁徙来求得生存,并根据周边生存资源的减少而重新选择适宜的生存之地,逐水草而居。人类这样的行为,客观上给被人群以及饲养的牛马猪羊等家畜破坏过的植被环境一个休养生息、自我修复的机会。可是自从人类借助外力具备了适应不同气候环境与地理条件的能力后,村庄、城镇化的恒久性居住、生产与生活形式,便形成了对一定区域地表地下和空间生态资源持续的索取与损害,使得它们丧失了自我修复的机会,从而导致这些区域生态环境持续性恶化,那么,新疆楼兰古城、罗布泊湖等的消失,或许就是被人类持续损害的最后结局吧。
所以说,作为人类,在有能力让自己全方位适应环境的同时,还应该懂得给被自己损害的生存环境一个休养新生的机会。像太原市政府采取“认领”政策,凭借社会力量帮助被严重损害了的玉泉山重新恢复绿色生机,真的是一种自我觉悟和救赎的壮举,值得肯定,更希望通过政策法律而使之恒久化,千万不要只是一阵子的热度。只是“以人为本”、欲望多变的国人能做到吗?
因为我认为,支撑人们行动凭借的“以人为本”,是一个并不真正尊重自然的理念。
不是吗?以人为本,人需要以损害自然环境为代价发展经济,我们就肆无忌惮地破坏自然了;现在,人发现自己把自然环境破坏得危及了自己的生存,不得已才要保护环境,于是才又开始不计成本地搞起对空气、山脉与河流貌似温存善意的修复治理美化。且不说这为了经济利益的攫取导致的破坏与喊着救赎的口号进行修复的成本差价有没有人核算过,也不说环境保护能不能真正贯彻落实到每一个角落,我更担心的是这样的保护自然的政策行为能持续多久,会不会在某一天新一轮的经济扩张跨越式发展的要求来临,又将会掀起以牺牲自然环境为代价的更为惨烈的破坏呢?因为大炼钢铁的时候就干过,以粮为纲的时候又干过,接下来就是改革开放以来史无前例地干过了,谁敢保证以后就不会了呢?
究其根本,我们对自然还是没有心怀老祖先那样的敬畏之心,只是把自然作为自己很功利的取舍对象,这是很可怕的认知层次。可以说,正是这样的认知层次,让我们重蹈了西方先破坏后治理的覆辙,也让我不能不为人类未来的欲望选项而杞人忧天,胡思乱想一如鲁迅笔下的那位狂人。
站在高高的绵山绝壁上,看看天,看看山,再俯瞰那从大地上匍匐蜿蜒而过的母亲河——汾河,再遥想一下相对于百分之七十的海洋包围下的陆地,当然,就是宇航员用镜头拍下来的蔚蓝色的大水球一样的地球家园,再反观置身于这陆地上的连星星点点也够不上的细菌一样的我们人类,都应该想到一个词,两个字,渺小!
渺小却又自命不凡,这最为可怕。虽然我对科学常常心怀质疑,但是一些科学家通过对地质考证和对许多无法解释的古文明现象的追索,提出地球上至少有过五次高智能生命的产生于毁灭的推论,我愿意深信,因为我们自以为无所不能的人类现在,不是已经掌握了能把地球摧毁多少次的核武杀器了吗?谁敢保证,在几乎都还处在威权与财团左右着的村落般的不同国度里,某一天就不会再出现一个类似希特勒那样操控了国家战争机器、操控了国民思想精神的暴君与狂人?所以说,一旦渺小者有了蛇吞象的自不量力,有了贪天之功的不可一世,其结果,就会绑架全人类一起选择集体毁灭。
既然有毁灭的覆辙,就自然有重蹈的踪迹可循。看看其他动物与自然相处的关系,河流还是自然的河流,山脉还是自然的山脉,森林还是自然的森林,草原还是自然的草原,它们出没其间,融洽和谐,真正是“万类霜天竞自由”啊!可是反观人类,足迹所至,披荆斩棘,开路盖厦,由村落到城市,如同一片片癞疤瘌,盘踞蔓延在本来由蔚蓝滋润着的绿色地球上。有人觉得,从高空俯瞰地面上的由积木块堆砌起来的相互雷同的现代化城市很美,但我不觉得,而是为地球母亲感伤和忧虑,她孕育出来的儿女们当中的一类,到底要把她折腾丑化成什么样子啊?!
城镇化的目的是什么?形成城市生活的需求模式,拉动相关经济,比如房地产,比如由此带动的建筑行业,再是建材行业……其结果,显然又刺激推动了对自然资源的索取破坏。而城市化的居住群体排出的生活生产垃圾,无疑都在增大对自然环境和生态环境的进一步损害。看看几乎每一座城镇外围的如山垃圾与污水沟渠吧,闻闻高楼摩登的街道每一处下水道井盖缝隙间散发出来的扑鼻恶臭,城市,这种我们标榜为工商文明发展趋势的代表形态,事实上已经成了危害地球生态健康的名副其实的最集中的污染源之一了,这真的很令人忧伤!
城建理念的不健全、不配套也是一个大问题,为什么不能在城市规划建设之初,就事先设计建设好排污治污的关键问题?当时偷懒,却导致如此可怕的后果。但是城市的畸形膨胀,更是我们国家三十多年盲目仿效西方追求物质化消费大比拼的一个恶果。因为我们所效仿的西方国家,他们可以在人数相对不多的条件下,并以殖民时代全球掠夺的雄厚经济实力为前提,享受着贵族般的优越生活,但却不是全球七十亿人口都可以享受得到的,因为即便是每个国家的政府都有这个主观意愿,也通过对自然资源的超常索取努力去实现,那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也负荷不起呀。不是有这么一种说法:如果地球人都能像法国人那样生活,至少需要六个地球才能满足。
可见我们的政策,有矛盾相悖的地方,其结果,必然是发展与环保牴牾而行,难道这也可以用发展中的问题来看待吗?难道不需要检讨反思我们自以为正确的发展方向性的选择吗?过去我曾经担心蔓延的乡村会连成片,吞没了人类赖以生存的土地;现在为更担心当有一天城市连成了片,且不说急剧萎缩的土地用化肥毒药催发的农作物还能否养活起蝗虫一样泛滥成灾的人类负荷,恐怕到处水泥柏油房屋建筑对地面密不透风的窒息戕害行径,必定招来不只是当下城市内涝海景这样轻微的报复。视频里面不止一处的硬化路面隆起做呼吸状的情景,或许就是地球皮肤忍耐到极限的忍无可忍的挣扎,或者就是一种非常恐怖的反抗惩罚的警告了!我相信,人类对生存资源的疯狂攫取、生存环境肆意破坏的结果,必然会遭到地球的严厉报复,等鼠目寸光的人类发现危机降临的时候,可能一切都将无法挽回了。
如果说自己的担忧还不够绝望,是因为我坚信一定有一条真正适合我们人类选择的正确路径,那就是倾听自然,顺应自然,以自然为本,在尊重自然规律的前提下,找到一条与自然和谐共处、适时发展的生存之道,回归知足常乐的生活观念。与其现在就在为了某一天当地球家园被自己破坏到毁灭的绝境而拼力寻找另一个栖居的星球,不如手下留情,爱护地球,做一个恒久的住客,而不至于被清除掉,甚至是同归于尽。至少,我们本国政府应该警醒,应该回到正确的发展轨道上来。
最后的沉吟:为了让人类故事延续得更久远
看到污水处理厂第一道过滤工艺阻拦下来的固体垃圾里面,有许多塑料袋,就咨询工作人员,这些不容易降解的化学制品如何处置?他们说会通过分类,把不可利用的物质进行填埋,或者是进行焚烧。
这让我想到自己直到现在仍然坚持的垃圾分类做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坚持把塑料制品、金属制品等都单另收集起来打包。起初的处理办法是连同其他生活废品交给收废品的师傅,但是由于塑料制品垃圾卖不上好价钱,还没有分量,占地方,所以都坚决不收取,白给也不要。没有办法,我只能把它们攒到足够多的时候,打包放在小区垃圾箱旁边醒目的位置上。但是其结果令我非常失望,因为有一次我亲眼看到收垃圾的师傅一铁锨就把我置放的大塑料包铲起来丢进了垃圾车厢,与其他生活垃圾混在了一起。我忍不住提醒他这些集中到一起的塑料袋还可以当废品卖的,可是师傅不屑地说,那能值几个钱?还不够浪费掉的功夫钱。
这个态度,基本上可以体现出当下人们的价值衡量标准,那就是值钱的事情才干,不值钱的事情坚决不干。而这个值钱的概念,就是赚取经济效益,并不包括有益于个人和公共生存环境卫生安全的公益行为。虽然我们到处都可以看到类似“从我做起、爱护环境”的宣传理念,但是又有多少人做得到呢?你看标明“可回收”与“不可回收”字样的两个垃圾箱里面,丢进去的是一样的垃圾,才不管这样的行为是有益还是无益于生态环境的保护。在大家把眼睛紧盯着那些自认为“值钱”的事物上面极力攫取的同时,却将最为值钱的空气、水、土壤等赖以生存的环境资源不管不顾地大肆污染破坏着。不容否认,我们身边有太多这样的缺失公德意识、只顾自己埋头赚钱的贪欲者,甚至严重到连自己门前的雪也懒得扫,理由是,我把塑料袋分类收集到一起,人家收垃圾的人还不是丢到了一起,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由此可见,我们的环境保护工作,不只是需要政府加强政策力度和执法力度,针对厂矿企业、城市排污等规模性的污染源进行治理,更应该教育和提升全体国民的认知理念与文明素养,每一个人都能从自己做起,从小事做起,并自律成为一种良好的习惯,也就是从根源上根绝对水土空气等生存环境的污染生成。只有这样,我们的环境保护工作才有可能形成长效机制,真正实现环境卫生的改善和保持,还我们自己一个山清水秀、空气清新的人居环境,还河流母亲、地球母亲一个健康秀美的不老容颜。
我一直觉得,发展国民经济,在于满足人民大众必须的物质生活与文化生活需要,而不是以纵惯人类的懒惰与过分享乐为导向的穷奢极欲,更不应该为了与别国争高低、争排序。而三十年间一度狂热追求的国内生产总值,也就是所谓的GDP——为什么浅显易懂的汉语名词不好好说,媒体表述上都习惯或者规范成这三个英文缩写字母?是我们的汉语词汇真的无法准确翻译出GDP的本意?还是“国内生产总值”几个字就那么碍眼?还是活脱脱体现出当代中国人的“洋泾浜”心态,崇洋媚外到不愿意好好用中文说话了?至少在我订阅过的《中国日报》外文报刊上,没有看见外文句子当中夹杂过中文——我们到底应该怎么看待它呢?《新民周刊》2016年第31期的一篇文章《蜕变中的西方民主》,为我们揭示了西方民主政体正在发生的变化,这关乎到我们对西方国家推崇的GDP的重新认识。
文章指出,当其他发展中国家普遍地把西方民主政体视作人类文明的方向的时候,西方国家的文明却处于裂变或者异化当中。自从代表“新自由主义”思潮的美国前总统里根当年讲出“政府不能解决问题,政府本身就是问题所在”后,导致了主导西方主要发达国家经济发展了上百年的政体本身遭到严重冲击,西方社会结构开始出现重大变化。但是这种变化,在试图削弱政府对经济的制约权力、取消大量本来针对资本财团的种种限制来激发经济活力的初衷推动下,导致的却是资本势力的急剧膨胀,催生出日益庞大的“国际金融帝国”和一系列“跨国财团公司”,并以财团、媒体和政权的三权分立,事实上操控或取代了行政、司法、立法三权分立的民主原则的根本,让始终隐藏在幕后的财团一如既往地继续在暗中掌握着国家主要经济命脉和发展的方向,甚至通过其强大的游说集团、或直接安插在政权中的代理人,并凭借强大的财力与手中的媒体,绑架了已经陷入“选举至上”的党派权力,进而主导着国家政策的酝酿、制定和执行。文章还通过法国政权对财团的依赖远远大于财团对政权的需求这一事实,引用法国社会学家、《世界报》记者艾尔韦·冈普夫的话来说,法国已经从一个民主国家蜕变成一个“寡头财团”控制的国家,处于“独裁与民主之间”。
文章这样解析政府机构与垄断财团的关键不同:“政府是为民众服务的,而垄断财团则是以其自身盈利的最大化为唯一目标。在很多情况下,政府部门往往被垄断企业所操控,而执行为垄断集团盈利、而非为民众利益服务的政策。”
而以利益驱动下的国家与国家之间在相互竞争,往往并不能体现所谓的公平竞争的原则,经常伴以相互讹诈、相互恫吓和以强凌弱。尤其是强者便要拼命发展所谓的科学技术,以求获取能够先发制人的高精尖端武器,称霸世界,进而谋求占有和支配更多的资源。据说是基辛格说的:“谁控制了石油,谁就控制了所有的国家;谁控制了粮食,谁就控制了全人类。”这,大概就是当下一些西方列强各种旗号招牌背后最为真实的动机与目的了吧?这,恐怕就是为什么以美国为代表的整个西方世界都犹如一架开足马力的鼓吹竞争牟利是天理的欲望机器,轰隆隆碾压和摧毁着一切挡道对手的驱动力所在——唯利是图!
如果这一切就是真相,我们还敢盲目追随吗?尤其是现在,面对西方列强对经济活动从操控到失控所引发的越来越短的不同形态经济危机的周期,和正在全球蔓延的经济疲软颓势,是不是到了该反思我们何去何从的时候了?
而我们国家自从选择了加入世贸组织,客观上也就把自己绑在了世界经济竞争这部战车上,和其他国家拼命比拼着科技的先进程度与经济发展的实力。也正是上级部门以这个分解到各省市自治区的年度经济指标考核各地党政官员政绩的政策要求,让不顾污染拼命发展一度成为地方政府敢闯感冒的最大推动力,工业废水便名正言顺地大张旗鼓地波涛汹涌地污染着祖国大地上无数条玉带般的河流与无数汪明珠般的湖泊。如此推波助澜的非理性的飞速发展,其结果必然会让人们在攀比当中激发出意识当中对财富追求、对物质享受的无限欲望,并最终导致经济收入爆发者喊着穷得只剩下钱了,用钱点烟、吃黄金宴、吃喝嫖赌抽,堪称穷奢极欲、纸醉金迷。之所以唯钱是问、物欲横流,就是因为我们在强调着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两手都要硬的时候,实际上却放松或者放任了人们对精神文明的规范与自塑的要求,当真让许多人还原退化到了动物性的生存状态,迷失了进化的人性。“有钱就是大爷、没钱就是孙子”之类的话语大家不应该感到陌生吧?曾经被国人鄙视的贬义词汇“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是也一度大行其道吗?
是不是觉得扯远了?那么社会环境给那些穷奢极欲的两脚动物提供的洗脚屋、洗浴中心、“天上人间”以及金碧辉煌的各类星级宾馆,我想他们在那里面恐怕不仅仅是制造了许多不该制造的水污染吧?就是实现居者有其屋的普通民众,又有多少人能够自觉自愿地做到节约用水呢?就是他们愿意节约来之不易的自来水,马桶里臭烘烘的粪便、洗衣机里面的衣物不用可饮用自来水冲刷洗涮,还能有什么可选择的?
俗话说追根溯源,才能正本清源。如今我们有幸追溯到了汾河的源头,也貌似追溯到了污染的源头,而且也已经通过巨大的投资,正在修补那被挖掘的残缺不全的母亲的胴体,重新为裸露的母亲穿上绿色的衣装;清洁曾经或者仍然污水毒水侵行的母亲的血脉,让气血不通的母亲重新焕发秀美的容颜。但是到现在,充其量也只是做了点示范性的治污成效,远没有达到根绝污染之源与污染行径那般乐观,因为一路走来,我们不难发现许多排污口仍然在向河流排放着污水。所以说,尽管现在的治污行动是由具有环保认知理念的高层党委政府决策推动的,我真的不希望某一天,因为经济发展的新政需要而再次做出牺牲环境的可悲选择!从这个角度着眼,我们面对这些令人欣喜的表象上的改变,真不应该盲目乐观歌颂,只能给予谨慎的肯定与鼓励!我们更应该通过这样一个近四十年的污染与治理的轮回,认真检讨病因的起始与觉醒的由来。
记得改革开放之初,我们的领导人曾经表示,中国的改革开放绝不会走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工业革命早期原始积累时的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言犹在耳,但是三十年高速发展的代价,是几乎没有一条河流不被污染,没有一方湖泊不被污染,至于山体的破坏,以我目力所及,只要人迹所至,也几乎都是斑驳如疤瘌头了。1985年,邓小平在《一靠理想二靠纪律才能团结起来》的讲话中这样表述过改革政策的正确与否:“社会主义的目的就是要全国人民共同富裕,不是两极分化。如果我们的政策导致两极分化,我们就失败了;如果产生了什么新的资产阶级,那我们就真是走了邪路了。我们提倡一部分地区先富裕起来,是为了激励和带动其他地区也富裕起来。”我坚信两极分化绝不是我们党选择改革开放的初衷,所以我们不应该否定改革开放的选择,也应该肯定所取得的巨大成就,但也应该检讨、反思、正视政策当中存在的过失。至少,没有对可以预料到的污染破坏采取必要的预防措施,让一条条河流和湖泊乃至周边近海都无一例外地遭受到史无前例的污染毒害,这显然是改革开放三十多年的一个重大失误,成本巨大!虽然大家说欠下的账是要还的,但是有些账似乎可以不欠呀。从决策不走西方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到以空前未有的污染烈度证明决策的失控,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应该勇于面对,不能以发展当中的问题来遮掩。因为只有检讨清楚了,才不会再犯,或者在其他方面重犯。
从三十年后期到现在,以汾河为例,能够从一条被污染得苟延残喘到断流的臭水排污渠道,拯救到可以通过一段段的景观河与湿地公园的以点带面的治理新政,让我们重新看到了还三晋表里山河以健康清秀之容颜的希望,这又显示出我们人类不断学习、不断检讨、不断进步的智慧灵光!
但是面对还没有彻底根除的污染——这是从省环保厅李景平主任那里获得的最新数据:全省水环境质量2005年优良水体比例为12.6%,重污染水体比例为63.1%;2010年优良水体比例为34.7%,重污染水体比例为51.5%;2015年优良水体比例为44%,重污染比例为32%——虽说我们的治污成效不能说不显著,应该说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可是面对那个百分比,我似乎还是看见了仍然在一些河岸边上肆无忌惮地汩汩排入汾河及其他支流的工业废水和生活污水。且不说作为能源大省,我们的煤还挖不挖?煤水共生的结构注定了挖就会破坏水脉,水脉就是河流每一条根系支脉的源头,真不知道,每开采一吨煤就要破坏2.48立方米水资源的难题如何解决?又如何能保证现有的每一处源头的泉流小溪不再被断流?想想这现实存在的矛盾,心情真的轻松不起来,也诗意不起来,更赞美不起来。虽然两相比较,我们当真取得了不小的成绩,但要知道,我们这是在纠错,是在面对养育自己的母亲河赎罪,而且还很不彻底。如果说样的仍旧包藏着功利选择的赎罪值得赞美,那我会毫不吝啬地奉献出我所有的赞美之词!
牢骚发了不老少了,可能不招人爱看了。最后一句,还是期待我们人类通过犯错,纠错,能够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在今后的发展选项上,多一份智慧和谨慎,少一些贪婪与互害,真正达到人与自然相互依存、和谐共处的融洽状态,追随着这颗充满梦幻的蔚蓝色星球,更久远地旅行在奇妙无比的茫茫宇空之间,让人类的故事延续的更久远一些,而不是让后来的智能生命把我们也加入曾经毁灭的物种行列,成为永远的过去时!
----- (完)




发刊制作:师郑娟 微信号:szj872668752小说投稿:1263482922@qq.com诗歌投稿:8913480@qq.com散文投稿:1549429346@qq.com

(关注ID:zgzjxg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