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月的诗:遗失的诗篇
小黑猪的春天
春天,青黄不接
春天,饿死骆驼
窖里的洋芋,屈指可数
车前、苦苣、灰灰菜……
一些小叶子,只能用于充饥
猪圈边的杏花开了,粉嘟嘟的白
庄廓后的榆钱绿了,毛茸茸的肥
背着小书包
每次经过小黑猪的哼哼
我的心就缩紧
七十年代,放学之后的另一堂课
是去田野里挖野菜
春天。红的花、紫的花、
黄的花、蓝的花
有毒的花、清香的花、忧郁的花
满山遍野。春天,小黑猪哼哼
与我同去山野,吹吹温柔的风
身体里的火车
为什么会写火车
因为火车就在身体里
岁月,被时间的绿皮火车驶过
火车,火车
那些年遗落铁路边的一颗煤球
让我惊喜
好心人伸出车窗的钙奶饼干
让我感恩
火车,火车
偷煤的五叔一条腿压在铁轮下
黄昏的太阳像是一盏没油了的灯
火车,火车
那些年与妻相守在铁路边的村学
无数列车经过梦境……
而今,从东部到西部
24小时听铁轮与铁轨摩擦、撞击
身体里火车
越过无限江山
出牙的土豆
一蛇皮袋土豆
在我的阴台上,长绿了
那些芽,已穿透蛇皮袋
向我伸出手来
那是母亲留在窖底最大的土豆
她知道我的饭里
不能没有土豆
她知道我在城里
背着楼房的债
又苦又涩
出牙的土豆
滞留在我的胃里
如同母亲的忧心忡忡
原载《雪莲》2018年第8期
赞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