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的产生是因为闲得难受？
法国拉斯科洞穴壁画
洞穴壁画被公认为是艺术的起源。至于洞穴壁画产生的原因，在席勒和斯宾塞看来，是一种“剩余精力的发泄”。然而，就是这种“闲着无事的乱写乱画”，却创造了艺术并影响至今。
Dior的2018早春系列大秀绝对能称得上是时尚界最富有原始气息的大秀。它不仅将场地搬到了洛杉矶的苍凉旷野，就连服饰设计也以法国拉斯科洞穴壁画为灵感，直接将壁画作为印花用于服装之上，既有历史韵味又带有美感，显得狂野又神秘。
Dior秀场布置
洞穴壁画的印花为服饰增添了一份野性之美
史前卢浮宫与史前西斯廷
在艺术史学家看来，洞穴壁画可以称得上是人类最早的艺术创作，也是艺术的起源。到目前为止，世界上最著名的史前壁画洞穴有两处，一处是法国拉斯科洞穴壁画，一处是西班牙阿尔塔米拉洞穴壁画。
法国拉斯科洞穴壁画
西班牙阿尔塔米拉洞穴壁画
实际上，虽然它们是最广为人知的两处，却并不是时间最早的洞穴壁画。在目前发现的洞穴壁画中，最早的是距今已有3.6万年的法国肖维洞穴壁画。由于这些壁画年代过于久远，为防止游客参观造成破坏，法国将这些艺术作品复制进了人造洞穴“阿尔克桥洞穴”，而每年只允许少数专家进入肖维洞穴。
犀牛壁画
除动物外，手印也是洞穴壁画中经常出现的元素。
阿尔克桥人造洞穴，除复制壁画外，其中还介绍3.6万年前原始人的生活及环境。
拉斯科洞穴被誉为“史前的卢浮宫”，距今已有1.5万年。它是在上世纪40年代，被法国几个带狗追野兔的儿童发现的。它由一条狭长而不规则的通道构成，通道内装饰着600余幅壁画，而其中最令人惊叹的当属厅顶画有5米多长野牛的“野牛大厅”。
受伤的人和野牛
在拉斯科洞穴壁画的马中，这匹马由于创作手法酷似中国的水墨画，因而被称为“中国马”。
阿尔塔米拉洞穴是由考古学家马塞利诺·德·桑图奥拉及其次女玛丽亚于1869年发现的，尽管其发现时间早于拉斯科洞穴，但其壁画创作时间却要晚于拉斯科壁画。与拉斯科线条粗狂的壁画不同，阿尔塔米拉的壁画呈现一种静态的美感，因而也被称作“史前的西斯廷教堂”。
野牛壁画
受伤的野牛长达两米，位于阿尔塔米拉主洞窟顶上。
据说，阿尔塔米拉壁画在公开之初并不被西班牙学界所认可，在他们看来，如此精美的艺术作品凭借原始人的智力水平是无法完成的。对于壁画真伪的争论一直持续到20世纪早期，直到其他原始绘画作品被发现后，才改变了人们对于史前人类的认知。
为艺术而艺术
正是由于洞穴壁画在艺术史上的重要地位，因而其创作动机也始终是学者们热衷研究的课题之一，目前学界主要有模仿、游戏、巫术、劳动四种观点。
鹿群，法国拉斯科洞窟
其中认可程度最高的是巫术说，这种说法认为壁画创作是原始人巫术仪式的一部分。在原始人看来，将猎物的形态描绘出来就等于控制住了猎物的灵魂，从而更容易获得猎物。
群兽，法国拉斯科洞窟。画面左边山羊前面就是人类设下的陷阱。
回头看的野牛，法国尼奥洞窟。牛身上有很多箭头，就是原始人实施巫术的结果。
游戏说虽然不是认可程度最高的，却是影响力最大的一种说法。它由德国思想家弗里德里希·席勒和英国哲学家赫伯特·斯宾塞提出，因而也被称为“席勒—斯宾塞理论”。在席勒看来：“艺术发生的真正原因是以外观为目的的游戏冲动。”他认为剩余精力造就了游戏，而无功利、无目的的自由游戏，则推动了艺术的产生。
席勒画像
斯宾塞画像
斯宾塞补充了席勒的观点，他在《心理学原理》一书中提到：“游戏和艺术都是过剩精力的发泄，美感起源于游戏的冲动。”这一说法也解释了越年幼的儿童越喜欢到处涂涂画画的原因。
儿童的创作往往不受约束
席勒的这种观点极大地影响了19世纪后期法国的唯美主义运动。这场运动强调超然于生活的纯粹美，追求形式完美和艺术技巧，反对功利性、庸俗的文学艺术。这一出发点与席勒的观点不谋而合，因而当时流行的口号“为艺术而艺术”实际上就是对席勒思想的粗浅表述。
洛德·莱顿是英国19世纪唯美主义画派的代表
莱顿《罗马妇女》
现代艺术的原始痕迹
实际上，Maria（Dior创意总监）并不是第一个从原始壁画中获取灵感的人。19世纪末，为了反对热衷于描绘真实对象的“学院派”，西方现代艺术家们大胆地将原始壁画的创作手法加入到自己的作品中，从而增加作品的视觉冲击力。
乔治·鲁奥《老国王》，1916-1936年
亨利·夏尔·芒更《窗前裸妇》，1904年
野兽派创始人亨利·马蒂斯是受原始壁画影响最大的艺术家之一。他曾对拉斯科洞穴壁画赞不绝口，并因自己的作品与其有相通之处而欣喜不已。在谈及自己的艺术观点时，马蒂斯曾说：“我没有先入之见地运用颜色，色彩完全本能地向我涌来。”这种纯粹的创作动机似乎与原始壁画如出一辙。
马蒂斯和猫
马蒂斯《紫色长袍与银莲花》，1937年
阿米地奥·莫迪里阿尼是艺术史上一个一闪即逝的名字，然而他独特的创作风格却具有不容忽视的意义。他的作品在色彩和线条运用方面同样受到了原始艺术的影响，但比起马蒂斯的张扬和狂野，他则显得冷静得多。
莫迪里阿尼及其作品
此外，巴勃罗·毕加索的作品也受原始艺术影响极深。据说他在参观了巴黎特罗卡代罗人种志博物馆之后大受震撼，加之获得了一尊来自南太平洋群岛的提基神像。这些极大地激发了他的创作灵感，因此产生了震惊画坛的《亚威农少女》。而在此之后，毕加索也延续了这种运用“原始”手法表现主题和情感的绘画方式。
毕加索《亚威农少女》，1907年，纽约当代艺术博物馆藏
毕加索《格尔尼卡》，1937年，西班牙普拉多博物馆藏
为了从全新的视角阐释毕加索与原始艺术的关联，特罗卡代罗博物馆在精神与藏品上的继承者——法国巴黎盖布朗利博物馆在今春策划了题为“原始毕加索”的展览。这一展览从“时间”和“艺术人类学”两个角度为人们展示了毕加索的“原始感”。
毕加索《高举手臂的人体》（《亚威农少女》创作草稿），1907年（左图）；新喀里多尼亚卡纳克人形木桩（右图）
毕加索《女人头像》，1940年（左图）；20世纪初科特迪瓦丹族面具“Ko gu”（右图）
从“史前西斯廷”和“史前卢浮宫”的美誉，到促成现代西方艺术的变革，洞穴壁画的地位之高是不容置疑的。我们很难想象，数万年前的原始人是出于什么目的、什么境况进行了这些艺术创作。但正是由于这种神秘感，才得以吸引无数的人前来一探究竟。也正因如此，它才能成为了后世艺术家们灵感的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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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文/王旸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