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146）有保护人的意愿也要有保护人的能力

读通鉴（146）组织必须有保护自己人的能力

注：一个公司的强大，一是在他的专业技术，能为顾客解决问题，创造价值；二是在他的管理技术，也就是生产方式，能提高效率，降低成本，为自己创造效益。在这两者背后的底层逻辑，是一种做事的哲学，一以贯之，贯穿他所有的经营活动，和所有员工的行为。

同样的，一个国家组织的强大，并非只是看乌合之众有多少，而要看，这个组织有没有保护人民的能力和意愿。再看这个组织效率，制度并不非越复杂越好，上下信任，核心在上，需要不断努力地去建立信任，信任越高，组织效率则越高，反之则越低。刘秀的组织能力太强，用人很准。这都和他的价值观有关，刘秀年轻的时候做事就能一做到底，凡事彻底，抓得住本质。

隗嚣回归天水，复招聚其旧部众，兴修故业，自称西州上将军。三辅士大夫避乱者多归隗嚣，隗嚣倾身引接，为布衣交；以平陵范逡为师友，前凉州刺史河南郑兴为祭酒，茂陵申屠刚、杜林为治书，马援为绥德将军，杨广、王遵、周宗及平襄行巡、阿阳王捷、长陵王元为大将军，安陵班彪之属为宾客，由此名震西州，闻于山东。

马援少时，以家用不足辞其兄马况，计划到边区开荒田搞牧业。

马况对马援说："你是大才，当晚成。良工不会把半成品给别人拿出来展示，且从所好。"于是前往北地开荒搞田牧。常谓宾客说："丈夫为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

后来积累有牲畜数千头，谷物数万斛，既而叹息说："我们积累财产，贵其能用得其所，否则守钱虏奴一样！"乃尽散于亲旧。听闻隗嚣好士，前往跟从。隗嚣对他非常敬重，与决筹策。班彪，班穉之子。

当初，平陵人窦融累世在河西当官，知其风土人俗，窦融与更始右大司马赵萌关系亲善，私下谓兄弟们说："天下安危未可知。河西殷富，带河为固，张掖所属国有精兵万骑，一旦缓急，杜绝河津，足以自守，此遗种处（保宗全族的意思）！"于是借助赵萌求更始派他往河西任职。赵萌推荐窦融于更始刘玄，被任命为张掖属国都尉。窦融既到任，抚结雄桀，怀辑羌虏，甚得其欢心。

这时，酒泉太守安定梁统、金城太守库钧、张掖都尉茂陵史苞、酒泉都尉竺曾、敦煌都尉辛肜，并州郡英俊，窦融皆与这些人厚相结交。等更始败亡，窦融与梁统等计议说："今天下扰乱，未知所归。河西斗绝在羌、胡少数民族之中，不同心戮力，则不能自守，权钧力齐，就无以相率，当推一人为大将军，共全五部，观时变动。"商议既定，而各谦让。以位次，大家共推梁统；梁统固辞，于是窦融行河西五郡大将军权力。武威太守马期、张掖太守任仲并孤立无党，于是共移书告示他们，二人即解印绶离去。于是以梁统为武威太守，史苞为张掖太守，竺曾为酒泉太守，辛肜为敦煌太守。窦融居自己属国，领都尉职如故；置从事，监察五郡。河西民俗质朴，而窦融等人政策也宽和，上下相亲，晏然富殖。修兵马，习战射，明烽燧，羌、胡犯塞，窦融则亲自将兵与诸郡相救，皆如符要，每次破之。其后羌、胡皆震服亲附，内郡流民避凶饥者归之不绝。

注：一个组织的公信力建立在很多方面，其中之一，就是能不能保护自己的民众，这个保护是发自真心地去维护他们的利益，而不是打着美优先的旗帜去行自己的私利。

王莽之世，天下人共同怀念汉朝的秩序，安定三水卢芳居左谷中，假称自己是武帝曾孙刘文伯，说"曾祖母，匈奴浑邪王的姐姐"。常用这样的言论诳惑安定民间。王莽末期，于是与三水属国羌、胡共起兵。更始至长安，征卢芳为骑都尉，使镇抚安定以西地区。更始败亡，三水豪桀共立卢芳为上将军、西平王，派使者与西羌、匈奴结和亲。单于以为："汉氏中绝，刘氏来归，我亦当如呼韩邪立其为主，令汉尊我事奉我匈奴。"于是使句林王将数千骑迎卢芳兄弟入匈奴，立卢芳为汉帝，以卢芳弟弟卢程为中郎将，带领胡骑还入安定。

皇帝因关中未定，而邓禹久不进兵，赐书责备说："司徒，尧也；亡贼，桀也。长安吏民遑遑无所依归，宜以时进讨，镇慰西京，系百姓之心。"

邓禹犹执前意，别攻上郡诸县，更征兵引谷，归至大要。积弩将军冯愔、车骑将军宗歆守栒邑，二人争权相攻，冯愔遂杀宗歆，并反击邓禹，邓禹遣使告诉皇帝。

皇帝问来报告的使者："冯愔所亲爱为谁？"

对答说："护军黄防。"

皇帝度冯愔、黄防不能久和，势必相攻，因此回报邓禹说："缚冯愔者，必黄防也。"

乃遣尚书宗广持节前往劝降冯愔。后月余，黄防果然执冯愔，将其众归罪。更始诸将王匡、胡殷、成丹等皆找宗广来投降，宗广与这些降将一起东归；至安邑，王匡等人又准备找路逃亡，宗广将他们全部斩杀。冯愔之叛变，引兵西向天水；隗嚣逆击，破之于高平，尽获其辎重。于是邓禹承制遣使持节命隗嚣为西州大将军，得专制凉州、朔方的权力。

腊日，赤眉设乐大会，酒未行，群臣更相辩斗；而兵众于是各自擅进宫室，斩关入，抢掠酒肉，互相杀伤。卫尉诸葛穉听闻，勒兵进入，格杀百余人，才平定。刘盆子惶恐，日夜啼泣，从官皆可怜他。

皇帝派遣宗正刘延攻天井关，与田邑连战十余合，刘延不得进。等更始败，田邑遣使请降；即拜为上党太守。皇帝又遣谏议大夫储大伯持节征鲍永；鲍永未知更始存亡，疑不肯从，收抓储大伯，遣使驰至长安，诇问虚实。

当初，皇帝从更始在宛，纳新野阴氏之女丽华。是岁，遣使迎丽华与皇帝姐姐湖阳公主、妹宁平公主俱到洛阳；以阴丽华为贵人。更始西平王李通先娶宁平公主，皇上征李通为卫尉。

最初，更始任命王闳为琅邪太守，张步据郡拒止。王闳谕降，得赣榆等六县；收兵与张步作战，不能取胜。张步既受刘永官号，治兵于剧，遣将徇泰山、东莱、城阳、胶东、北海、济南、齐郡，皆攻下。王闳力不敌，于是诣步相见。张步大陈兵而相见。怒道："张步有何罪，君前见攻之这么急！"

王闳按剑说："太守奉朝廷之命，而文公拥兵相拒。王闳攻贼，何谓甚邪！"张步起来跪谢，与之宴饮，待为上宾，令王闳关掌郡事。

建武二年丙戌，公元26年

春，正月，甲子朔，日有食之。

刘恭知赤眉必败，密教弟刘盆子归玺绶，练习为辞让之言。等正旦大会，刘恭先说："诸君共立刘恭的弟弟为皇帝，德诚深厚！立了有一年，殽乱日复一日加剧，诚不足以相成，恐死而无益，愿得退为庶人，更求贤知，唯诸君省察！"

樊崇等道歉说："这是樊崇等人有罪。"

刘恭反复固请辞，有人说："此怎么是式侯的事？"刘恭惶恐起去。

刘盆子乃下床解玺绶，叩头说："今设置县官而为贼如故，四方怨恨，不复信向，此皆立非其人所致。愿乞骸骨，避贤圣路！必欲杀刘盆子以塞责者，无所离死！"因涕泣嘘唏。樊崇等及参会者数百人，莫不哀怜他，于是皆避席顿首说："臣做得不对，有负陛下，请自今已后，不敢再放纵！"因共抱持刘盆子，帮他带以玺绶；刘盆子号呼，不得已。既罢出，各闭营自守。三辅翕然，称天子聪明，百姓争着还长安，市里将住满。后二十余日，强盗们克制不住复出，大肆抢掠如故。

刁子都为其部曲所杀，余党与诸贼集中在檀乡，号檀乡贼，寇魏郡、清河。魏郡大吏李熊的弟弟李陆谋反城迎檀乡，有人告诉魏郡太守颍川铫期，铫期召问李熊，李熊叩头首服，愿与老母俱就死。铫期说："为吏傥不若为贼乐者，可归与老母前往投奔李陆！"使吏送出城。李熊前行，求得李陆，将其带到邺城西门；李陆不胜愧感，自杀以谢铫期。铫期嗟叹，以礼葬之，而还李熊故职。于是郡中服其威信。皇帝遣吴汉率王梁等九将军击檀乡于邺东漳水上，大破盗贼，十余万众皆投降。又使王梁与大将军杜茂将兵安辑魏郡、清河、东郡，悉平诸营保，三郡清静，边路流通

庚辰，悉封诸功臣为列侯；梁侯邓禹、广平侯吴汉皆食四县。博士丁恭提异议说："古者封诸侯不过百里，强干弱枝，所以为治也。今封四县，不合法制。"

皇帝说："古之亡国皆以无道，未尝闻功臣地多而灭亡者的。"阴乡侯阴识，贵人之兄长，以军功当增封，阴识叩头退让说："天下初定，将帅有功者众，臣托属掖廷，仍加爵邑，不可以示天下。此为亲戚受赏，国人计功也。"皇帝听从。

皇帝令诸将各言所乐，皆占美县；河南太守颍川丁綝独求封本乡。有人问其故，丁綝说："丁綝能薄功微，得乡亭厚爱！"皇帝从其志，封新安乡侯。

皇帝派郎中魏郡冯勤典诸侯封事，冯勤差量功次轻重，国土远近，地势丰薄，不相逾越，莫不厌服。皇帝认为其有才能，尚书众事皆令冯勤总管。老的规矩：尚书郎以令史久次补，皇帝开始用孝廉为尚书郎。

建起高庙于洛阳，四时合祀高祖、太宗、世宗；建社稷于宗庙之右；立郊兆于城南。

长安城中粮尽，赤眉收载珍宝，大纵火烧宫室、市里，恣行杀掠，长安城中无复人行走；于是引兵而西，众号百万，自南山转掠城邑，遂入安定、北地。邓禹引兵南至长安，军昆明池，谒祠高庙，收十一帝神主，送诣洛阳；因巡行园陵，为置吏士奉守。

真定王刘杨造谶记说："赤九之后，癭杨为主。"（大意就是刘秀之后轮到一个脖子上长疤的叫刘杨的人当皇帝）

刘杨脖子上长了一个疤，欲以惑众；与绵曼贼暗中勾结交通。皇帝遣骑都尉陈副、游击将军邓隆征召他，刘杨闭城门不观众。皇帝重新遣前将军耿纯持节行幽、冀，所过劳慰王、侯，密敕收刘杨。耿纯至真定，在传舍里驻下，邀刘杨相见。耿纯，真定宗室之后，故刘杨不以为疑，而且自恃众强，而耿纯意安静，好带着自己属下兵马；刘杨的兄弟并将轻兵在门外。刘杨进入，见耿纯，耿纯接以礼敬，借机延请其他兄弟皆进入，于是闭阁，全部诛杀，因勒兵而出。真定震怖，无人敢动者。皇帝可怜刘杨阴谋未发而被诛杀，复封其子为真定王。

注：刘杨用的这一套是王莽用剩下的，所以还没有开始就被自己给玩死了。

二月，己酉，皇帝车驾幸修武。

鲍永、冯衍知道更始已亡，乃发丧，放出储大伯等人，封上印绶，全部罢兵，幅巾诣河内，皇帝见鲍永，问他："卿众安在？"

鲍永离席叩头说："臣事更始，不能令全，诚惭以其众幸富贵，故全部解散了。"

皇帝说："卿说的话太大。"而心里不悦。

既而鲍永以立功见重用，冯衍遂废弃。鲍永谓冯衍说："昔高祖赏季布之罪，诛丁固之功；今遭明主，亦何忧哉！"

冯衍说："人有调戏其邻人之妻，其年长者骂走而看少者示好。后其夫死，这人娶其年长者。有人问他说：'夫非骂尔者邪？'答：'是别人的妻子我想他对我示好，成了我的妻子就希望她其骂那些调戏他的人！'天命难知，人道易守，守道之臣，何患死亡！"

大司空王梁屡违诏命，皇帝怒，遣尚书宗广持节直接在军中斩了王梁；宗广槛车送京师。既至，皇帝赦免，任命为中郎将，北守箕关。

壬子，以太中大夫京兆宋弘为大司空。宋弘荐沛国桓谭，为议郎、给事中。皇帝令恒谭鼓琴，爱其繁声。宋弘知道后，不悦；等恒谭内出，正朝服坐府上，遣吏召来。恒谭至，不给他坐位而责让，说："能自改吗，将令相举以法？"恒谭顿首辞谢；良久，乃遣其归。后大会群臣，皇帝让恒谭鼓琴。恒谭见宋弘，失其常度。

皇帝怪而问之，宋弘于是离席免冠道歉说："臣所以荐桓谭者，望能以忠正引导主上。你却令朝廷耽悦郑声，臣之罪也。"皇帝改容谢之。

湖阳公主新寡，皇帝与共论朝臣，微观其意。公主说："宋公威容德器，群臣莫及。"

皇帝说："方且图之。"后宋弘被引见，皇帝令公主坐屏风后，因谓宋弘说："谚言'贵易交，富易妻，'人情乎？"

宋弘说："臣闻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皇帝顾谓公主说："事不能成了！"

皇帝征讨王郎时，彭宠发突骑以助军，转粮食，前后不绝，及皇帝追铜马至蓟，彭宠自负其功，意望甚高；皇帝接之不能满，以此怀不平。等皇帝即位，吴汉、王梁，彭宠之所遣，并为三公，而彭宠独无所加，愈怏怏不得志，叹息说："如此，我当为王。但尔者，陛下忘我邪！"是时北州破散，而渔阳差完，有旧铁官，彭宠转以贸谷，积珍宝，益富强。

幽州牧朱浮，年少有俊才，欲厉风迹，收士心，辟召州中名宿及王莽时故吏二千石，皆引置幕府，多发诸郡仓谷禀赡其妻子。彭宠认为天下未定，师旅方起，不宜多置官属以损军实，不从其令。朱浮性矜急自多，彭宠亦狠强，嫌怨转积。朱浮数谮构彭宠，密奏彭宠多聚兵谷，意计难量。皇上则漏泄令彭宠听闻，以胁其心恐。至是，有诏征彭宠，彭宠上疏，愿与朱浮俱征；皇帝不许。彭宠于是特别以自疑。其妻一向刚，不堪抑屈，固劝无受征召，说："天下未定，四方各自为雄。渔阳大郡，兵马最精，何故为人所奏，而弃此去乎！"

彭宠又与所亲信吏计议，皆怀怨于朱浮，莫有劝行者。皇帝遣彭宠堂弟的儿子后兰卿晓喻。彭宠借机留子后兰卿，遂发兵造反，拜署将帅，自将二万余人，攻朱浮于蓟。又以与耿况俱有重功，而恩赏并薄，数遣使要诱耿况。耿况不受，斩其来使。

延岑再次造反，围南郑。汉中王刘嘉兵败走。延岑于是入据汉中，进兵武都；为更始柱功侯李宝所破，延岑逃走到天水。公孙述遣将侯丹取南郑。刘嘉收散卒得数万人，以李宝为相，从武都南击侯丹，不利，还军河池、下辨，复与延岑连战。延岑引军北上，入散关，至陈仓；刘嘉追击，大破延岑。公孙述又遣将军任满从阆中下江州，东据扞关，于是尽有益州之地。

辛卯，皇上还洛阳。

三月，乙未，大赦。

更始诸大将在南方未降者尚多。皇帝召诸将议兵事，以檄叩地说："郾最强，宛为次，谁当击之？"

贾复率然对答说："臣请击郾。"

皇帝笑着说："执金吾击郾，吾复何忧！大司马当击宛。"于是遣贾复攻击郾，破之；尹尊降。又东击更始淮阳太守暴汜，暴汜亦投降。

夏，四月，虎牙大将军盖延督驸马都尉马武等四将军击刘永，破之；遂围刘永于睢阳。故更始将苏茂反叛，杀淮阳太守潘蹇，据广乐而臣于刘永；刘永以苏茂为大司马、淮阳王。

吴汉击宛，宛王刘赐奉更始妻子诣洛阳投降；皇帝封刘赐为慎侯。叔父刘良、族父刘歙、族兄刘祉皆自长安来。甲午，封刘良为广阳王，刘祉为城阳王；又封兄刘縯的儿子刘章为太原王，刘兴为鲁王；更始三子刘求、刘歆、刘鲤皆为列侯。

邓王王常投降，皇帝见之甚欢，说："吾见王廷尉，不忧南方矣！"拜为左曹，封山桑侯。

五月，庚辰，封族父刘歙为泗水王。

皇帝以阴贵人雅性宽仁，欲立以为皇后。贵人以郭贵人有子，终不肯当。六月，戊戌，立贵人郭氏为皇后，以其子刘强为皇太子；大赦。

丙午，封泗水王的儿子刘终为淄川王。

秋，贾复南击召陵、新息，平之。后部将杀人于颍川，颍川太守寇恂捕得，系狱。时尚草创，军营犯法，率多相容，恂寇戮之于市。贾复以为耻，还，过颍川，谓左右说："吾与寇恂并列将帅，而为其所陷，今见寇恂，必手剑杀！"

寇恂知其谋，不欲与相见。姐姐的儿子谷崇说："谷崇，将也，得带剑侍侧。卒有变，足以相当。"

寇恂说："不然，昔蔺相如不畏秦王而屈于廉颇者，为国也。"于是敕属县盛供具，储酒醪，执金吾军入界，一人皆兼二人之馔。寇恂出迎于道，称疾而还。贾复勒兵欲追之，而吏士皆醉，遂过去。寇恂遣谷崇以状闻，皇帝乃征寇恂。寇恂至洛阳，引见；时贾复先在坐，欲起相避。皇帝说："天下未定，两虎安得私斗！今日朕分之。"于是并坐极欢，遂共车同出，结友而去。

八月，帝自率诸将征五校。丙辰，幸内黄，大破五校于羛阳，降其众五万人。

帝遣游击将军邓隆助朱浮讨彭宠。邓隆军潞南，朱浮军雍奴，遣吏奏状。皇帝读檄，怒，谓使吏说："营相去百里，其势岂可得相及！等你还军，北军必败矣。"彭宠果然遣轻兵击邓隆军，大破之；朱浮军远，遂不能救。

盖延围睢阳数月，攻克。刘永逃走至虞，虞人造反，杀其母、妻；刘永与麾下数十人奔谯。苏茂、佼强、周建合军三万余人救刘永；盖延与刘永军大战于沛西，大破之。刘永、佼强、周建走保湖陵，苏茂奔还广乐；盖延遂定沛、楚、临淮。

皇帝派驻太中大夫伏隆持节使青、徐二州，招降郡国。青、徐群盗闻刘永破败，皆惶怖请降。张步遣其掾孙昱随伏隆诣阙上书，献鳆鱼。伏隆，伏湛之子。

堵乡人董訢反宛城，执南阳太守刘〈马粦〉。扬化将军坚镡攻宛，拔之；董訢走还堵乡。

吴汉徇南阳诸县，所过多侵暴。破虏将军邓奉谒归新野，怒吴汉掠其乡里，遂造反，击破吴汉军队，屯据淯阳，与诸贼合从。

九月，壬戌，皇帝自内黄还。

陕贼苏况攻破弘农，皇帝使景丹征讨。碰上景丹薨，征虏将军祭遵击弘农、柏华、蛮中贼，皆击平。

赤眉引兵欲西上陇，隗嚣派遣将军杨广迎击，击破；又追败之于乌氏、泾阳间。赤眉至阳城番须中，逢大雪，坑谷皆满，士多冻死。于是复还，发掘诸陵，取其宝货。凡有玉匣殓者，率皆如生，贼遂污辱吕后尸。邓禹遣兵击之于郁夷，反为所败。

邓禹于是出之云阳。赤眉复入长安。延岑屯杜陵，赤眉将逢安攻击。邓禹以延安精兵在外，引兵袭长安；会谢禄救至，邓禹兵败走。延岑击逢安，大破之，死者十余万人。廖湛将赤眉十八万攻汉中王刘嘉；刘嘉与战于谷口，大破之，刘嘉手杀廖湛，于是到云阳补充食物。刘嘉妻兄新野来歙，皇帝姑姑的儿子。皇帝令邓禹招刘嘉，刘嘉请来歙诣邓禹降。李宝倨慢，邓禹斩杀。

注：邓禹是个儒将，这个人没有争功之心，所以带兵打仗并非最优的将才，但这个人意志力强，忠诚于帝室，刘秀比较信得过的人。

冬，十一月，以廷尉岑彭为征南大将军。皇帝于大会中指王常谓群臣说："此家率下江诸将辅翼汉室，心如金石，真忠臣也！"即日，拜五常为汉忠将军，使与岑彭率建义大将军朱祜等七将军讨邓奉、董訢。岑彭等先击堵乡，邓奉救之。朱祜军败，为邓奉所获。

铜马、青犊、尤来余贼共立孙登为天子。孙登将乐玄杀孙登，以其众五万余人投降。

邓禹自冯愔叛后，威名稍损，又乏粮食，战数不利，归附者日益离散。赤眉、延岑暴乱三辅，郡县大姓各拥兵众，邓禹不能平定。皇帝于是遣偏将军冯异代邓禹征讨，车驾送至河南，敕冯异说："三辅遭王莽、更始之乱，重以赤眉、延岑之酷，元元涂炭，无所依诉。将军今奉辞讨诸不轨，营保降者，遣其渠帅诣京师；散其小民，令就农桑；坏其营壁，无使复聚。征伐非必略地、屠城，要在平定安集之耳。诸将非不健斗，然好虏掠。卿本能御吏士，念自修敕，无为郡县所苦！"冯异顿首受命，引而西，所至布威信，群盗多降。

臣光曰：昔周人颂武王之德曰："铺时绎思，我徂惟求定。"言王者之兵志，在布陈威德安民而已。观光武之所以取关中，用是道也。岂不美哉！

注：冯异就是冯奉世的后代，冯家是名将之门，其后一直出名将，冯异在光武帝时武力值和管理能力是较靠前的。

又诏征邓禹还洛阳，说："慎毋与穷寇争锋！赤眉无谷，自当来东。吾以饱待饥，以逸待劳，折棰笞之，非诸将忧也。无得复妄进兵！"

皇帝以伏隆为光禄大夫，复使于张步，拜张步东莱太守，并与新除青州牧、守、都尉俱东。诏伏隆自己决定任命县令、长以下官吏。

十二月，戊午，诏宗室列侯为王莽所绝者，皆复故国。

三辅大饥，人相食，城郭皆空，白骨蔽野，遗民往往聚为营保，各坚壁清野。赤眉虏掠无所得，于是引军而东归，众尚有二十余万，随道复散。皇帝遣破奸将军侯进等屯新安，建威大将军耿弇等屯宜阳，以要其还路，敕诸将说："贼若东走，可引宜阳兵会新安；贼若南走，可引新安兵会宜阳。"冯异与赤眉遇于华阴，相拒六十余日，战数十合，降其将卒五千余人。

注：刘秀出兵并不是为了抢地皮，而是为了保老百姓，他是真心看到三辅地区被兵乱之后的民不僚生，而心中忧急，光武帝能统一天下是必然的，核心在于他志在救民于水火，而不是争地盘抢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