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图书馆与读书的流浪汉
斯洛伐克首都布拉迪斯拉发，小广场上，一位流浪汉聚精会神地捧着一本书在读。我远远地围着他偷拍了好几张照片，但他完全没有察觉。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书上。想一想，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无旁骛、全心投入地读过书了。
之前写过一篇“布达佩斯街头的百年书店”，介绍了在布达佩斯见到的书店。其实，在欧洲旅行，随处都可以见到各种书店。这一次，我只说说我在布拉迪斯拉发遇到的与读书有关的见闻吧。
去布拉迪斯拉发是计划之外的事，我之前犯了个常识性错误，以为斯洛伐克是在捷克的北方，所以在设计旅行计划的时候，并没有包括这个城市，从布拉格去布达佩斯，惊讶地发现我居然横穿了斯洛伐克，后来回程从布达佩斯去维也纳的时候，我就特意在这个城市停留了几个小时，也算到此一游了。
布拉迪斯拉发老城还保留着一段很古老的旧城墙，这里是游人必经之处，墙上陈列着很多旧城从前的照片，介绍城市的历史文化。角落处一扇门开着，我以为也是展览室，但走进去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图书室，而且是一个免费的图书室！
图书室不大，只有一个宜家的书柜和一把椅子。门上挂着一个标牌，用两种语言写着“自助式图书馆，藏书来自布拉迪斯拉发城市图书馆”，文字下方列着图书馆的网址，除此之外，便再无任何说明。
我在书架前翻了翻，书籍多数都是斯洛伐克语，完全看不懂。
随便抽出一本，似乎是讲园艺化学的，里面有生动的虫咬果树的插图，还有化学式。
旧城墙是一个免费参观的地方，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游人。这个开放的图书室，任谁都可以进来坐下看一会儿，任谁也都可以拿走一本，不用办任何手续，甚至拿回去不再还也没人知道。虽然斯洛伐克语和园艺化学未必人人都能看懂，但保不齐会有游人当作纪念品带回家。 我很好奇这图书馆到底是一个展示给游人的面子工程呢，还是实实在在会真有人来看？
走下城墙不远，在布城最著名的圣马丁教堂后边的广场上，我看见了那位读书的流浪汉。他心无旁骛认真读书的样子给我很大震撼。看到他，我意识到，无论那个城墙上的图书馆是作秀还是真的图书室，起码可以让这位流浪汉在想看书时能够有书可看。就算园艺化学未必人人都感兴趣，但起码也算是一种打发无聊的方式，遇到风雨天气，还可以挡风御寒。
中东欧国家这些年经济不景气，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这些曾经的社会主义国家样板，如今到处都可以看见很多流浪汉和乞讨者。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国家普遍的受教育程度还是很高的，文明程度也较高，虽然经济不算太好，缺少工作机会，但人们身上那种礼貌、温和、从容的气质还在，热爱读书、尊重知识的风气也还在。一个热爱读书、尊重知识的民族，就算暂时遇到一些困难，但总还是充满着希望。
在老城匆匆转了一圈，急急忙忙往火车站赶的时候，我在一条幽静的小巷里发现了一个图书角，窗台的外面摆着几本书，旁边一块小黑板上写着“书与咖啡”几个简单的字。阳光照在窗台上，也照在那几本书上，让人很想停下来，叫一杯热咖啡、静静地读上一会儿。
也许，这就是吸引我下一次再来的理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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