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三代与亚伯拉罕(3)

3,吐火罗语、古提人

有学者认为,古代塔里木盆地的周边居民都讲吐火罗语,但也有学者不同意,比如H.W.Bailey认为:焉耆、龟兹语就是伪吐火罗语。

吐火罗语据考证与小亚西亚的赫梯语关系密切。奇特之处在于,印欧语分为东、西两大支,但生活在东方的吐火罗人却操西方印欧语(Satem组),这暗示着这些吐火罗人是来自“西方”(欧洲),而非东方的印欧人。西方学者认为其根源甚至是西北欧。

印欧语系分为东西两支,东方语支包括雅利安语、大夏语、粟特语、波斯语、斯基泰语、斯拉夫语,西方语支包括意大利-凯尔特语、希腊-拉丁语、英语、德语等。吐火罗语属于西语支却位于东部地区,所以证明吐火罗人是从西部地区突进东方的,按照目前的文献证据,他们最东曾经到达中国甘肃地区,如大月氏人。因为大月氏人曾经也被称呼为羌人,而羌人被认为是中国汉人最古老的根系,所以,我们似乎现在开始明白,这种根系并非是一种生物学的,而是一种文化文明意义上的。今天的羌族不是或不能代表古羌人。

人类学鉴定指出,集中在公元前2310年-1535年之间的新疆孔雀河古墓沟人的头骨与印欧人种内的北欧人群更为接近,这似乎为吐火罗人来自哪里带来了一线曙光。斯坦福大学与萨萨里大学的分子人类学家也初步肯定了楼兰及塔里木盆地出土的木乃伊等古人的线粒体符合西北欧人。[1]甚至石旭昊认为同为吐火罗人的“大月氏”就是“德意志(Deuts)”。吐火罗人在东方的出现可能与俄罗斯境内的一些新石器时代文化有关,如阿凡那羡沃文化,青铜时代则是安德罗诺沃文化。这批人的活动也可以参考后来围绕黑海与里海活动的斯基泰人乃至匈奴散布范围。这个范围的印欧人活动在日后的很长时间里都极大影响了整个东亚古代社会,尤其是蒙古草原或华北地区。

结合旧石器时代考古,我们至此已经知道,新疆地区既有来自北欧的吐火罗人,也有来自地中海东北地区的印欧人,甚至他们与远在西伯利亚的叶尼塞河流域的人们也有着神秘联系——因为通常认为的突厥人发源地就在那里,这在语言、文字乃至基因方面都已经得到验证,可能某一种未知的寒带商品自古吸引了这些人,而他们的目标客户在温带。远途的商业活动使这些游牧人熟悉旧大陆的地理分布,同时也为他们偶尔兴起的劫掠打下了基础,东西方的印欧人就此也开始交融到一起,但个别族群始终维护自己族群的纯净,并且他们势力强大,所以一些吐火罗人能够长期存在于东方社会。但发展到今天恐怕已经很少有“纯净”的人群了。

大约从青铜时代到农业社会结束之前,有一大批北方旧大陆人一直横行世界,有些叫斯基泰,有时名叫赫梯,有些叫吐火罗人,有些叫匈奴,有些叫喜克索斯,有些叫海上居民(Sea peoples),有些叫柔然,还有一些叫突厥,甚至还有中国人熟悉的胡人或鲜卑人,他们中间都以同一类人为主体或突出标志,这就是欧亚大草原上的印欧人。从人种基因上看,其组成中间一定有单倍群为R(还有少量G与Q)的族群参与。根据地域的不同这些人混合了其他的土著,比如C、O、N等,成就了其他不同的文化与民族,当然也毁灭与推翻一些文明体系。他们的优势是擅长驯马、金属冶炼,还有一个天然的优势:高大身材——这是冷兵器时代最锐利的天然武器。任何群体缺少这三个条件中的任何一项就不是他们的对手,这就是近几千年来欧亚大草原上的游牧人神话。借助马背组成的骑兵与战车,他们作风骠悍,游移很快,几乎所向披靡。这些人曾经深度介入了旧大陆几个地区的文明,首当其冲的是西亚与希腊,然后是埃及与东亚,古波斯与印度河的雅利安故事早已是天下皆知。

古提人是这群人中的一个西方组成部分,并且是最早的一个部分,他们正是讲吐火罗语的一个群体。由于当时的世界文明中心在西亚与埃及,聪明的古提人可能从寒冷的西北欧扫荡了希腊之后,跨越千山万水来到扎格罗斯山,伺机到文明之地西亚分得一杯羹。跟随其后的将是赫人与斯基泰人等。

以R为主体的印欧人的起源以及扩张。

今天的部分犹太人和哈萨克人都是以上这个群体中的一个孑遗。最初犹太人的主体可能并非闪族人。为何历史时期犹太人出走欧洲与世界各地,而非如其他闪族人一样无论遭遇怎样的苦难也不离开西亚?这是因为可能犹太人本身就有来自欧洲的根脉,欧洲本来就是他们的老家,回去的路可谓驾轻就熟。

假如以分子人类学方法来界定,古提人在Y-染色体方面应该表现出浓重的R1a、R1b,以及两海之间常见的G单倍群,不排除还有一小部分是来自西伯利亚的Q型人。后来的大月氏与楼兰人,乃至当时塔里木盆地的其他居民,都与古提人有一定继承关系,因为他们都是吐火罗人,也可能他们正是出自同一群人。

按照我对地缘迁徙规律的总结,愈边缘地区移民愈稀薄(参见拙著《新文明简史》)。中国汉人的单倍群大约75%为东亚常见的O-M175类型。标记为R-M207的印欧人在中国的扩展规律是,愈西积累愈厚,愈东扩散愈薄。R人在东亚地区沿着北方农牧分割线一带,向东逐渐扩展,最终他们在中国地区造成的事实明显西高东低,如西蒙印欧人为10%,东蒙5%。受此影响,华北地区的印欧人含量(大约2%)明显超过华南(不到1%)一倍还多。 这个现象都提示了印欧人来到中国的时间是很晚的,可能青铜时代是东移的高峰。

英国学者亨宁(W.B.Henning 1908-1967)在其著作《历史上最初的印欧人》中认为,古提人是吐火罗人,他们大约于4300年前来到中亚,盘踞于伊朗的扎格罗斯山。在几百年后的公元前2180年前后他们推翻了两河流域的阿卡德王朝,在西亚建立了古提王朝(Gutiandynasty)。一个重要的提示是,古提人肯定拒绝使用楔形文字。古提人在西亚统治了美索不达米亚地区上百年。最终乌尔王朝又推翻了他们。又过了一些时间与古提人同为吐火罗人的赫提人推翻了巴比伦王国。 [2]这说明,从欧洲而来的印欧人一直既是西亚古文明的毁灭者也是建设者。比较有价值的一条信息是,亨宁认为古提人与活动这中亚的Turkri(s)这个族群有直接联系,他们是日后turks(突厥人)的祖先吗? 他们与kuci(龟兹)和toxar(吐火罗)有等同关系,实际上亨宁认为Turkis就是吐火罗人,而Gu-ti就是Yue-chih(大月氏)。这就为日后历史时期活动在中亚与东亚的印欧人,尤其是诸多活动在蒙古语华北地区的胡人,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亨宁认为,大约4000年前古提人被灭国之后离开巴比伦,部分人东迁到中国西域塔里木盆地,并且他们是中国大月氏人的祖先。但亨宁没有说的是下面我的研究。一幕精彩大剧的背景故事铺垫刚刚完毕,好看的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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