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生：搬家。与以往不同，这一次您从我们眼前搬进了我们心底

搬家

文/刘红生

2018年7月18日，母亲再一次搬家。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从我们的眼前搬进了心底。

细数母亲的这一生，是搬家的一生，是大山儿女爬山过坎努力营造亲情乐园的辛劳一生。

老家

母亲出生在一个青山翠峦的自然村落，绿叶的芬芳，给了她秀丽的外表；山坳的硬石，造就了她仁厚的心怀。我实在不懂她和父亲是怎么相识的，以前的偏远山区，50公里的距离用天涯海角来形容也不为过。也许就是缘份吧，为了爱情，母亲来到了我们家。

我的家乡虽然不像母亲娘家那样，深山峡谷、郁郁葱葱，但也一样山清水秀、绿野千里。最初记忆中的那个身影总是晚归早起！母亲做事麻利，裁衣绣花、耕地锄草无人能比；母亲通情达理，不争短长、善待邻里，还识大体。

母亲用大半辈子时间辛辛苦苦把我们姐弟抚养长大、送我们走出大山，可不懂事的我们总是以各种理由甚少回去探望。如今纵有千万个思念，也只能一滴一滴凝成热泪。所以，朋友们！世上任何事皆可等待，唯有孝敬老人这件事一天也不能等。

母亲走后，我常常被意识带回从前，随思绪飞回故乡。

穿过稻田，跨过小溪，村庄和老屋仍在，烟囱和灶台没变，唯独不见了您的身影。没有亲娘的屋灶，成群的麻雀驻足囱顶，叽喳地嘲笑炊烟的低沉缓慢、有气无力。

县城二姐家

母亲第三次搬家是到了城里二姐家，这时母亲已经60岁了。曾经的小家碧玉如今略显老态，原来的田间地头转场城市高楼，裁衣绣花、耕地锄草也变成了洗衣拖地、买菜下灶，但手巧的母亲再度将锅碗瓢盆奏成起床乐章，袅袅炊烟重新赋予生命的气息。姐弟们也很高兴，人生的旅途又有慈祥怜爱的目光相随。

两年后，仿佛上天眷顾我，一生倔强的母亲，竟然会离开熟住的老宅，搬来与我作伴。

后来我才知道，是母亲放心不下游弋他乡的我。我很惭愧，这么大的人仍然让母亲操心；我也很开心，终于可以时常陪伴着母亲。

我们在一起度过了难忘的时光，实现了人生许多的第一次：第一次旅游、第一次跨省、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

福州新家门前

慈母倚门情！这是我对母亲在福州家里印象最深的画面。那时，母亲总是倚靠在阳台窗门，用目光送我出门，顺便问一句：“你去哪里？”

母亲睡眠不好，有时候我怕吵醒她，蹑手蹑脚地出门，可是无论我脚步多轻，动作多缓，当我绕过阳台时，一转身，总能见到这幅有声音有颜色的画面。

当那熟悉的声音魔幻般在耳边想起时，有时我会故意板起脸孔不予应答，但转身向前时，嘴角总是弥漫着甜蜜的笑容。

这就是我心中永远不灭的明灯啊！无论走多远，都不会迷失方向。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就像命运总爱捉弄生活一样。当儿女逐渐成长，当生活慢慢变好，母亲却病倒了……亲朋好友们！时间真是用秒算的，好好珍惜眼前的事和人！

母亲住院期间

母亲从得病到走历时一年，在这期间一直是医院和家里来回搬。由于时值军改，单位调拨成都，榕城变蓉城，一字之差、千里之奔，我不得不用心爱的戎装换走千里之伤，只为最后多点时间陪伴母亲。

母亲身体一直不好，这期间我尽可能多陪伴在她身边，亲历了她日渐消瘦虚弱，也让我真正体会了什么叫回天无力。

母亲很坚强，病痛的折磨没有让她流过泪，每天坚持洗脸刷牙直到最后。母亲很不舍，大姐、二姐、三姐来了，都要细细嘱托一番......

2018年7月16日，母亲急冲冲把我叫到医院，跟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人生最后一句完整的话就是“我要回家，送我回家”。我转身出门的一瞬间，泪水不停地流淌。什么来时想好的再咨询一下医生的意见、再看看还有什么办法之类的说词，全抛之脑后——家才是我们最重要的港湾。

我迅速办妥手续，和大姐一起接母亲回家。现在回想起还非常庆幸自己做了无比正确的决定。第二天，大姐夫来了，二姐、二姐夫来了，儿女们都在身边，母亲面带微笑，安静祥和，慢慢合上了双眼，实现人生最后一次搬家。

躺在某一时间，品味流转的年轮。

600多个日日夜夜，思念的气息萦绕在每一个角落，平时根本不敢打开思念您的这根心弦，我怕一生操劳的您再为我们操心，我不希望您在天堂里留泪。

母亲您就放心吧！匆匆的岁月只会拉长我们思念的链条，您的音容笑貌常驻儿女心中，也鞭策着我们前行。

清明将至，春雨已来，纷纷扬扬，不停地敲檐划窗，仿佛传达心愿的使者，霏霏喃喃地叩击我惆怅的心门……

2020年3月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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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晓霜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