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自留地（外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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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边地角剥离的一小块土地
首先被春风眷顾，绿了
心暖着的一片葱茏
攒来的阳光，舍不得乱花
也借来那淡淡的月色
只为绿中的一缕芬芳
给苦涩的生活，添一点幸福的模样
只为花结出甜果的汁
润滑一下粗糙的胃
这一丁点的甜搬到餐桌上
已是日子的盼头了
那个火热的年代被合作化绑架
被大集体桎梏
大片的土地却喂不饱肚子
稗子长得比稻谷还高、还旺盛
饥饿的号子，喊得有气无力
集体的土地，交了公粮
只剩下月光在碗里打晃
所幸有那么一点“资本主义尾巴”的私粮
被母亲捏巴捏巴塞进嘴里打牙祭
不让舌头只叫苦
不让肚子一直只喊饿
历史的概念，有着鲜明的时代底色
烙印在中国农民的身上
承载了太多的沉重与无奈
二十多年了，憋在心里喊痛、喊痛
中南海没能听见
却看到了那二十几枚手书上的血手印
看到它背后几亿滴血的心，悲悯的眼神
大片、大片的土地开始分崩离析
成了农民手中大大的“自留地”
舍得用汗水去浇灌
舍得起早贪黑地用身体去捂她
捂热的土地，生长出了一身油光绿肥
那绿竟一劲地往上窜
窜成了稻子、麦子、还有大片的玉米和红高梁
解散食堂
六一年深春，武安伯陵的山和道边
阔叶树上残存的几片叶子在风抖动
周总理指着树，问陪同的村干
“树上怎么都光秃秃?”
村干说，“羊给吃了”
有胆大的农民反问，“羊怎会上树?”
食堂师傅端来的一碗玉米糊糊
周总理喝下一口，还是南泥湾的味
眼光扫过满屋的乡亲们
人人低头无语
只有屋角的一个尕娃
含着他母亲的奶头，哭闹不停
周总理走过去
那年轻的母亲慌惑地抬起菜色的脸
总理的目光落在孩子挂血的嘴角
总理的心一阵锥刺的疼痛
端过玉米糊
尕娃立刻停止了哭声
农民张二廷，向来大胆
“周总理，您下次来连这玉米糊也吃不上了!”
“解放都十多年了，农村为何还吃不饱饭?
共产党人就是让人民过上好日子!”
总理连夜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毛主席
他是人民的总理，他要赶回北京
挥手向前来送行的乡亲们致意
那个大胆的张二廷挤上去
“总理啊！您下次来怕不会见到我了
您走后，保不准我会吃一粒子弹”
周总理没有走，紧急召开群众大会
立马解散了这个“共产主义的雏形”
从此结识了这位叫张二廷的兄弟
作者简介
陈忠，安徽合肥市庐江县人。《燕京诗刊》签约诗人，《当代校园文艺》长期签约作者。2015年开始习诗，作品散见《诗中国》《燕京诗刊》《当代校园文艺》《长江诗歌》《北疆文艺报》《巢湖日报》《江苏特种设备》《巢》诗刊等。有诗入选《燕京2016年精英诗人年选》《贵州作家网2016年诗歌年鉴》等纸刊和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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