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晋：我曾住过的“大杂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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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钱 晋 

昨天下午送孙女上学后，老汉得一闲瑕，遂赴离学校不远处一海鲜市场一逛，这个市场是个我经常光顾的地方，也是个有点“纪念意义”的场所，此行并无明确目的，也不准备买什么，只是闲来无事，随便走走、看看而已。

进得北门，穿过南北通透的市场主轴，由南门步出市场，来到昔日我曾经住过多年的地方，早已不见了过去的一切景物，取而代之的是高楼、商铺、四通八达的路，物不似，人更非，连“遗址”都消失殆尽，现在只能仅凭着当年的一处某个铁路工程单位的位置，来判断我当时所住的地方。当时，低矮的平房，杂乱的院落，窄到错不开车的马路，每天拥挤不堪的公共水台、公共厕所……，型的一个“贫民窟”。我的青年时代很长一段时光，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刚刚参加铁路工作的我，与我的同班同学，也在铁路工作的那个她，修成正果，喜结连理。因为家里住房紧张，便前往她家所在地暂住，犹如“入赘”的女。，当时的条件，实出于无奈，有个属于自己相对独立的空间，确属庆幸了。那么，我这“斗室”又该怎样去描述它呢？大约十二平米，墙是那种下宽上窄的“干打垒”土墙，连比较规整的“土坯房”都不是。房顶是那种有梁有椽的支撑，辅以树枝竹条，堆上掺了麻丝的、厚厚的泥，最后再盖上油毡，用砖块压住。屋里顶棚为了美观，薄的打一层“仰撑”，金壁辉煌的着挺顺眼，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倒也自得其乐，有几分窑洞般的冬暖夏凉的感觉，不过是太简陋了些，也写不出什“陋室铭”来。毕竟是自己的家，“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挺形象的。可是下雨天特别是那种暴雨或者是连阴雨，那可惨了，地势低凹，大水漫灌，担心这周边的土墙浸泡坍塌。“屋漏偏糟连阴雨”，外面大下里边小下，外面雨停，里边还下，这些“险情”咱都没少遇见过，也曾连夜撤离过，大杂院里密密麻麻全是七高八低的建筑，想翻修也难，只好这么将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凑合”……

住房如此，整个宿舍里上百户人家、上千口子人，家里都没有上下水，共用一个水管，那唯一的一个“井台”利用率极高，每天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居民们都要在这儿担水、拉水，涮衣、洗菜，家家都有水桶、水缸、水车、扁担等装备，我就曾做了一个大水车，一次可以一装载五六桶水，井台不仅是人们取水生活的地方，更成为大家聊天交流之处，几乎每时每刻都会有人在此，手不停，嘴也不停，生活琐事，家长里短，颇有新闻发布会的感觉，增进了邻里之间的感情。当然偶尔也会有不合谐的争执，但很快会过去，会淡忘，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不会相互记恨的。

整条小街上，另一“配套设施”是位于靠近铁路路基坡上的一座公共厕所了。那时没有“卫生间”，“洗手间”这些名称，更是“热点”地区，简易的设施，肮脏的环境，且是名副其实的英国首都，而且也是全天候的“对外开放”。居住条件如此艰苦，却也有它好的、便利的地方，比如上班去车站乘坐火车近，爬上那个铁路路基的大坡，就进到站台上，五分钟左右，回家也一样。工作要进行，生活要继续，那么些年也就在平淡的节奏中，不知不觉就这么过来了。

如今，这片“蛮荒之地”已不复存在，人们大都搬走了，留下的也都住进了新楼房，咱家也一样，房子虽不大，老两口足够住了，儿子大了，孙辈儿也大了，也有了他们自己的房子，比过去不知强了多少辈，圆了几辈人的梦。可今天站在这个地方，望着眼前的“沧桑巨变”，心里却五味杂陈，悲喜交集，思乡？怀旧？感叹？都有吧，现在人们居住环境好了，楼高了，人与人之间身近了，心却远了，一个“单元”居住，不串门，不交流，甚至若干年也不认识，“老死不相往来”，这情景，不禁让人对过去的“大杂院”——那种人烟稠密、，鸡犬相闻的光景，有那么一点点怀旧。人的这种心态、这种情结，真的有点说不清楚，有点怪怪的。

作者简介

钱晋，1958年6月，太原出生，1979年参加铁路工作，1979年1月至1986年1月，临汾机务段蒸汽机车乘务员，1986年2月至2012年2月，太原北机段电力检修车间工人、班组长、车间调度，2012年3月至2018年6月，太原机务段信访办信访员，6月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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