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鼎文苑】|| 马春雷、刘宝艳散文

清凉的葫芦架

马春雷

北方的夏季,人们喜欢在房前或者院子里搭上窝棚，种上喜爱的爬藤种子，种子经过细心的浇水施肥破土发芽后，绿油油的藤蔓顺着支架往上边爬。夏季里的高温多雨，使得秧苗长得非常旺盛，棚子上很快就会长满绿色的青藤，爬藤作物葫芦就是人们的首选，因为葫芦的形状及寓意深得人们的喜爱。

小区楼下物业的小屋前，就有一架爬满了葫芦秧的窝棚，淡淡的绿叶在骄阳下舒展着。周围是高大的楼房，水泥地的停车场，所以这点绿色就尤其喜人，让人的心情在晴空下充满着欣喜，感受着清凉。生动的绿色，生命的绿色，充满着活力、爱意的绿色，会让人的心里涌现出如在田野般的心绪。每每走过这里，我都会驻足不前，望着那绿色的藤架，心田顿时清凉无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一个可爱的小葫芦悄然地垂在门前，那么的自然悠闲。满藤的绿色只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宝贝，尤显珍贵。下班回来的时候总是要望上一望，非常担心会有淘气的人把它拽了去，在我心里，这个绿莹莹的小葫芦可是无价之宝。每次出门和回来的时候都要看它一会儿，如同生活里不可缺的一个环节。葫芦在慢慢地长大，每天都在变化着。再后来不知道从哪些个藤条上，一下子又冒出了很多个小葫芦。原来以为满藤的架子只有这一个小可爱，转眼间就挂满了大小不一的可爱宝贝，摇曳在夏季的微风中。这些小葫芦是这个小区里一道迷人的风景，也是唯一一道绿色的风景。

人们看着这些随风而长的小葫芦，心里是充满着田野般的希望。因为这小葫芦，高楼林立也阻挡不住人们对绿色生命的渴望；因为这绿色小葫芦，人们压抑的心情得以舒缓。绿色是治愈郁闷烦躁最好的良方。人常说去旅游就可以减轻压力，心情得以释放。而在紧张的工作中，谁又能随时可以潇洒地去远行？既然不能走出去，那么这绿色的小葫芦就是大自然安排给人们缓解压力、释放心情，在燥热的晴空下，调节人们心态的最好礼物，

近些年来，阳台绿植悄然进入家庭，在阳台可以栽培可食用的蔬菜花卉，先进的农业科技成果在水泥楼宇间生根开花。人们的生活不再因为远离土地而干燥无味。泥土的芬芳离我们虽然远去，但是生命中绿色的主题却可以通过发达的科技，在我们的生活空间里姹紫嫣红，我们可以在阳台种植黄瓜、西红柿、辣椒甚至小西瓜等。智慧农业美化了阳台，美化了空间，美化了心情，拉近了人与自然的距离，阳台绿植进社区，已经成为了社区为百姓惠民政策的一部分，清凉的葫芦架就此搬进百姓家。

作者简介：马春雷，汉族，房山人，出生于1964年4月，中央党校本科毕业。北京市经贸高级技术学校讲师，从事职业教育三十多年。曾在《北京日报.郊区版》《房山报》《燕鼎文化》等媒体发表作品。

（本文图片来源于网络）

串 门

刘宝艳

提到家乡，提到老家，你最怀念的是什么？在遥远的故乡的遥远的回忆里，是否有那么一个小小的角落装满了温暖？我是有的。

我生于七十年代。记得那时，农村的电视机还远没有现在普及，全村里除了大队部的房顶上那个鸽子笼大小的“阁楼”里有一台电视机外，其他普通人家是没有的。但也正是那物质贫乏的年代的“精神生活”，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而且底色是那么浓重。

那时农村的冬夜是那么漫长。虽然家家户户装了电灯，但是停电仍然是家常便饭。那时无论走到谁家，都有农民智慧的发明——电石灯。油灯已过时，蜡烛不经烧。不知谁的发明，将一些呛鼻甚至臭臭的灰色块状物（碳化钙）砸成小块，装进一个铁罐内，上面要倒扣上一个铁罐，它的顶部长着一个筷子粗细、长颈鹿般的长脖子（约二三十公分），那“脖子”顶端被钳子夹细，只剩下针眼大小的一个孔。把这两个扣在一起的铁罐放在另一个盛着水的直径再大一些的铁罐里，待听到有水漫进里面的铁罐时，将划着的火柴移进铜管顶端的小孔，立刻会有一个白色的精灵被唤醒，是那么明亮。每当电石灯点亮，串门的人就来了。

记忆中的常客是本家的大爷，与我家两墙之隔。他在公社的税务所上班，是吃“公家饭”的人。常年穿一身深蓝色中山装，戴一顶蓝色毛呢的鸭舌帽，到了春夏就换成一顶白色的塑编大沿礼帽。大爷非常瘦，脸上的皱纹沟沟壑壑里都是慈祥的笑意。走起路来总爱倒背着手，弓着腰，不知是腰背天生不好还是故意装出与众不同的做派，反正在我的记忆中他就没有挺直过腰背。

大爷是个“百事通”。公社哪个干部变动了，集市上哪家的烟叶质量好了，甚至谁家的老母猪一下子生了十几只小猪仔他都知道。每次大爷来串门，总是习惯性地在大门口先咳嗽几声，算是自报家门。这时，我们兄妹就会“腾”地打开门，冲着大门喊“大爷！”“哎！”他每次答应后都会毫无例外地一长串咳嗽，那嗓子里简直像有咳不尽的痰，呼哧呼哧要纠缠好几个回合才会安静下来，而这时，大爷也就走进屋门了。屋子正中八仙桌两旁各有一个既是座位又能储物的红色小柜，左边盛放的是白花花冰凉凉的大米，右边盛放的是黄灿灿暖呼呼的棒糁。大爷照例都坐在右边的小柜上。

“大哥，您吃了没有？一块吃点？”妈妈总要客气地礼让一番。“我早就吃了，猪头肉！”这时爸爸就会起身为他的这位没出五服的堂哥拿烟。“不用，我爱抽叶子烟。”说着，大爷会从兜里掏出他的烟盒，拿出窄窄的一张白色烟纸，将盒里的烟丝捋放到纸上，然后捏起一角，轻轻地在桌上一卷，将顶端用手一捻，再把尾端立在桌子上戳一戳，一支纸烟就卷好了。这当儿，爸爸就会吩咐我赶紧沏茶。我也轻车熟路地抓起一把花茶放到大搪瓷缸里，再从炉子上提起一直就被烧开了的水壶，浇上滚烫的开水。“有出息，你赶紧吃饭吧。”大爷这时会笑眯眯地点着纸烟，挥挥手，让我坐下继续吃饭。我们那时吃饭都在地上的矮桌上，全家人坐着马扎或板凳。电石灯在八仙桌上吐着明亮的姜黄色的火舌，我们在灯下吃饭，大爷在灯旁聊起家常。

火舌明明灭灭，大爷脸上的沟沟壑壑时明时暗，像极了黑白的木刻画。我的眼皮也在这一明一暗的光亮中越来越沉，直至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远到听不见了。我的童年，就是在父母、大爷不紧不慢、你一言我一语的家常中流走了。

“咳咳——”突然咳嗽声又把我拉回到现实，这时，电石灯的火舌越来越小，越来越暗，这好像是大爷回家的信号一样，大爷总会在这时起身，背着手，一路咳嗽着，走出门。“大哥慢走，明天来！”随后是爸爸关街门落门栓的声音。一夜就这么过去了，也就这么开始了。

现在我常常想，如果不是停电，如果不是那满屋漆黑营造的神秘使全家人围着一盏灯火聊天，我恐怕不会有这么深刻的记忆吧？那一盏灯火，燃亮了乡村漫长寒冷的冬夜，燃亮了一个孩子童年厚厚的年华，至今回想起来仍然那么暖。

作者简介：刘宝艳，房山区教师进修学校语文教研员。从事语文教育20余年，热爱文学，喜欢创作。

（本文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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