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画 |《篮球场》杨 永
作者杨永，生于大美新疆，长于天山脚下，汲于玛河之畔，知世事于安集海盐碱滩之上。少年便挑灯夜读世界名著，青年喜颂诗经唐诗宋词元曲古文观止和史记。中年惮于生计奔波操劳。闲时终不能忘记诗歌创作。如今蛰伏于潴龙河畔，埋头诗歌创作，以为爱好娱乐，欲罢而不能。以抒黍离之悲苦，吐胸中之块垒。
篮 球 场
文/杨 永
那一年我们陪母亲回老家
甘肃静宁治平乡白家洼
沟坡边的小村宁静幽雅
高大的房舍让我们惊讶
大哥大嫂我们走遍村旮旯
概念中的贫穷像冰雪一样雾化
小路上满是悠闲散步的鸡鸭
篮球场上一群少年在投篮喧哗
白家洼篮球场是心灵伤疤
姥姥的血泪控诉像皮鞭笞挞
说起家乡往事姥姥就掉眼泪
那种冤枉委曲是痛切的拷打
刚解放15岁的大舅舅意气风发
少年郎聪慧矫健英俊挺拔
城市贫民返回村里分得土地
1950年国家颁布《土地改革法》
姥爷姥姥领着一无所有的全家
在白家洼干旱的土地上播种庄稼
勤劳智慧谦和忍让的张氏家族
用劳动的汗水换来收获的报答
张家的生活有了起色
大舅舅小舅舅进学堂学习文化
大舅舅博览群书飘逸潇洒
像潘安再世扬名山洼洼
村书记王新候妒才奸诈
排斥外来户全力打压
见姥爷一家日子如芝麻开花
广结善缘影响他称王称霸
大舅舅在城里学会打篮球
回村里自己钉了一个篮球架
打谷场上教会一群小伙伴
白家洼的篮球队名传迩遐
大舅舅带篮球队去乡里比赛
让十里八乡都格外尴尬
哪一支篮球队都打不过白家洼
大舅舅的球队让他们害怕
王新候的妒恨滥权早已失察
沉陷在罪恶的阴谋里不可自拔
他把姥爷划成地主成份
15岁大舅舅戴上地主分子帽枷
从此少年地主分子上台被批斗
管制劳动对大舅舅严加惩罚
姥姥变成地主婆每天战战兢兢
姥爷气病交加冤魂变慈鸦
张家的境遇从此每况愈下
贫困对歧视更是一种腌臜
小脚姥姥含辛茹苦带着四个娃娃
小舅舅16岁就向西宁亡命天涯
再后来人民公社吃大食堂
饿得全家肋巴骨像连耞
再后来大炼钢铁疯砍山树
铁锅铁件都投入土炉里熔化
再后来饿死人一茬又一茬
谎报产量遭遇大自然严厉重罚
纠察队阻止人们逃荒要饭
月黑风高夜全家逃出白家洼
我和大哥站在篮球场上一言不发
姥姥的回忆此时如大海浪花
岁月无痕全在个人如何观察
眼前又是一群14、5岁的娃娃
时光不会倒流重返白家洼
历史像一匹扬蹄猛进的骏马
王新候和姥爷都在山梁上长眠
可能他们会在某一个时辰对话
王新候的后代不知在哪
82岁的大舅舅在阜康饮酒赏花
篮球场竟与阶级斗争勾连牵挂
想一想那个时代有多么可怕
此时的白家洼早已风景如画
漫山遍野的苹果树装扮初夏
大哥带领我们爬上山顶
唱一曲信天游看满天翠霞
杨永作于2018-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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