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慕容超原形毕露大清洗，借机要挟姚兴大失风度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258篇

义熙元年（公元405年）八月，南燕境内的汝水枯竭，慕容德为此忧心忡忡，病情加重，卧床不起。

十月初一，慕容德在东阳殿召见群臣，商议册立慕容超为太子。不料，突然间发生地震，文武百官惊恐不已，慕容德心中不安，于是回宫。

这天夜里，慕容德的病情加重，眼睛紧闭，不能说话。段后大声问道：“现在召中书官进宫写诏书，立慕容超为太子，可以吗？”慕容德睁开眼睛点了点头。于是，慕容超成为南燕皇太子。

几天后，慕容德驾崩，享年六十九岁。

按照慕容氏的习俗，南燕制作了十几个相同的棺材，在夜间分别抬着从四个城门而出，埋在不同的地方，真的棺木秘密葬在山谷之中。

十月十一，慕容超继位，尊段后为皇太后，以北地王慕容钟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慕容法为征南大将军、都督徐、兖、扬、南兖四州诸军事，加慕容镇开府仪同三司，以尚书令封孚为太尉，麴仲为司空，封嵩为尚书左仆射。

然而，慕容超并不信任这些宗室元老和旧臣，只把亲信公孙五楼当做心腹。慕容钟和段宏等重臣深感不安，请求到外地任职。

于是，慕容超以慕容钟为青州牧，以段宏为徐州刺史，又以公孙五楼为武卫将军，领屯骑校尉，参与处理国政。

封孚劝阻道：“臣闻亲不处外，羁不处内。慕容钟是国之宗臣，社稷所赖；段宏在外戚中极负盛名，百姓景仰。应该让他们辅佐陛下，而不应让他们镇守边地。现在，慕容钟等出外守边，公孙五楼却在朝中辅佐，臣窃以为不妥。”

慕容超拒不听从，慕容钟和段宏愤愤不平，私下道：“黄狗的皮毛，恐怕终将要补狐皮衣服了。”公孙五楼听说后，怀恨在心。

从一个无人问津的落魄少年，到成为一国之主，慕容超经历了从地狱到天堂的跃升，但他没有珍惜这天大的福分，更没有励精图治的进取之心，而把荣华富贵当做苦难岁月的补偿，尽情挥霍，任性而为。

慕容德在时，慕容超极力压制自己，表现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但在慕容德死后，他的本面目暴露无遗，或者说性格阴暗面被放大。

慕容超不敢相信任何人，政令完全由受他宠幸的掌权者掌控，自己则沉迷于游牧打猎，封孚多次规劝，他充耳不闻。

义熙二年（公元406年）正月的一天，慕容超在金殿之上问封孚道：“朕可以和前代的哪位君主相比？”封孚回答道：“桀、纣。”

慕容超惭愤交加，封孚则从容自若的转身而去，神色不改。

麴仲对封孚道：“与天子说话，怎么能这样呢？你应该回去谢罪。”封孚道：“我已年过七十，只求死得其所！”终究不肯请罪。

但封孚毕竟是德高望重的老臣，慕容超虽恨得牙痒痒，也只能忍了。

慕容德去世时，慕容法因与慕容超有嫌隙，没来奔丧，慕容超派信使前去责备，慕容法更加害怕，便与慕容钟、段宏等人商议，准备反叛。

慕容超听说后，征召慕容钟进京，慕容钟以身体有病为由拒绝入朝。慕容超便将他的亲信侍中慕容统等人抓起来，杀之。

征南司马卜珍告发左仆射封嵩经常与慕容法来往，怀疑他们有什么奸谋。慕容超便把封嵩抓起来，交付廷尉议罪。

段太后心怀恐惧，主动认罪，哭着对慕容超道：“封嵩几次派黄门令牟常对我道：'主上非太后亲生，恐怕永康年间的旧事将要重演。’我一个妇道人家，见识浅，怕您杀了我，就把这话告诉了慕容法，慕容法为我出主意，所以被他引入歧途，现在您知道了，我还有什么话可说？”

不管段太后所言是否属实，但至少说明，一旦丈夫去世，婶母在侄子面前就卑微如尘土。

九月，慕容超以车裂处死封嵩，然后派慕容镇攻打慕容钟，慕容昱攻打段宏，右仆射济阳王慕容凝和韩范一起攻打慕容法。

慕容昱率先攻克莒城，段宏投奔北魏。慕容凝却临阵反水，阴谋刺杀韩范，袭击广固，韩范获悉后，先攻打慕容凝，慕容凝逃奔梁父。

韩范收编慕容凝的部队后，再去攻打梁父，大破之，慕容法逃奔北魏，慕容凝逃奔后秦。

随后，慕容镇也攻克了青州，慕容钟杀死妻子儿女，挖了一条地道逃了出去，与高都公慕容始一起投奔后秦。

经过这一番互相残杀，慕容超终于彻底掌控了南燕。

义熙三年（公元407年）七月，慕容超派御史中丞封恺出使后秦，请求将母亲和妻子接回。

姚兴却趁机要挟道：“苻氏败亡的时候，皇家御用音乐和歌舞伎人都遗留在燕国。现在，如果燕国愿意做我的藩属国，并把那些歌舞伎人送还或者送我一千口吴地的居民，我或许可以考虑送回她们。”

慕容超与大臣们商议此事，左仆射段晖道：“陛下嗣守江山，不应该因为个人亲情随便降低国家名号。况且，皇家御用音乐乃前代君王所留，万万不可拱手送人，我看不如到东晋掠夺吴地居民送给他们。”

尚书张华道：“侵掠邻国，兵祸就会连绵不断，我们既然可以去抢他们，他们也就可以来抢我们，非国家之福！陛下的慈母姻亲正在受人挟持，怎么可以看重虚无的名号不肯委屈求全呢？韩范曾与秦王一起做过苻氏的太子舍人，如果让他出使，一定会达成所愿。”

慕容超最终听从了张华的意见，派韩范出使后秦，呈递奏章，表示愿做后秦的藩属国。

不料，慕容凝对姚兴道：“慕容超一旦得到母亲和妻子，便不可能再向您称臣，应该先让他送歌舞伎人来。”

于是，姚兴对韩范道：“朕一定会将燕王的家属送回，但现在天气炎热，应当等到秋凉之后。”故意拖延，迫使慕容超就范。

八月，后秦派员外散骑常侍韦宗出使南燕，索要歌舞伎人。

慕容超与大臣们商议召见韦宗的礼仪，张华道：“陛下既然已经奉表称藩，现在就应该北面接受诏书。”封逞气愤道：“我大燕几代圣主光芒辉耀，怎么能为一个小崽子丧失气节！”其他人纷纷附和。

慕容超阻止道：“朕这是为太后屈服，你们不要再说了！”于是，面向北方接受后秦的诏书。

十月，慕容超派左仆射张华、给事中宗正元作为使节，向后秦进献皇家歌舞伎一百二十人。

随后，姚兴遵照承诺，归还了慕容超的母亲和妻子，慕容超亲率文武百官和后宫嫔妃前往马耳关迎候。

在这件事上，我始终觉得姚兴不厚道，也不大气，有能耐用实力征服别人，以母亲和妻子作为要挟，这算什么本事？

正因如此，后秦在姚兴的带领下，始终没有更进一步，到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人超越和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