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访旧书店 | 温故
寻访旧书店
文/余一梦
十一长假第四天，我专程去寻访旧书店。
乘坐21路车，约上午九点在王家湾下。陈家湾立交桥南端往湖滨大道方向，下桥右侧靠近马路的一栋路的一楼，陈家湾工商所隔壁，有一家“×文旧书社”。今年上半年乘坐公交路过时第一次注意到这里有一家旧书店，当时卷闸门锁着，没营业。招牌下留着店主的手机号，我记了下来。时隔不久，去拜访刘法绥先生，刘宅所在楼房同在马路边，与书店相距不足五十米。那次门是开的，但我没时间过进去。这次特地奔它而去。
门又没开，我打了电话，女老板接的，答应15分钟后过来。我就在附近转悠。一刻钟后过去，书店已经开门了，男女主人都在，另有一人看书，有一人来卖旧书。店面只一间，但较深，约有40平米。书很破旧，稍新一点的多是教辅资料。女老板姓彭，男的姓毛，他们昨天打牌，故今天起得较晚。我挑书时，有一个瘦瘦的老者来卖书，一块五一公斤。老者带来的书有十多本，我蹲下翻看，多是武侠小说，有《铁道游击队》一本，我有意买下，但毛面露不快之色，便也作罢。老头收钱离去，毛说：你可以等他走后再从我手里买，如果你翻拣，他以为有好书在其中，便会抬高卖价。
我在店里找了约一个小时，挑了六本书，分别是：复活、七大洲风云四十年、黄石港史、林蔚明作品集、读点鲁迅、三闲集。《复活》是人文社的，1957年2月第一版，1979年3月第二版，1994年10月第6次印刷，定价17.5元。这个版本早就见过，封面设计简洁大方，视觉冲击力强。书基本完好，除了当初新华书店的售书章，没有任何记号。《七大洲风云四十年》，美国著名专栏作家赛勒斯·利奥·苏兹贝格的作品，天津人民出版社1979年12月第1版，1979年12月第1次印刷，定价1.45元。译本分上下两册出版，上册时间从1938年到1961年。这本书品相还好，只是有些旧和脏。《黄石港史》是詹世忠主编，中国文史出版社1992年9月第1版第一次印刷，定价12元整。黑色封面精装本，可能有活套已遗失；扉页已毁，其余还算完整。林蔚明曾是美尔雅集团厂报编辑和记者，作品集由澳洲华人华怡出版社出版，2004年2月1版1印，无定价。本书素色软精装，书中附有大量照片。买这两本书主要是出于对黄石和黄石人的关注。《读点鲁迅》封面是鲁迅侧面头像，封底左上角写着“湖北日报通讯一九七六年第四期”，右下角标注“内部刊物，注意保存”，无定价。书目录前是“毛主席语录”。选了十几篇文章，有小说，有杂文，也有散文和通信。书末有鲁迅佚诗一首和新近发现的鲁迅最早的一封书简。《三闲集》，人文社1958年1月第1版，1963年第3次印刷，定价0.61元。封面封底都有，但比较破旧，且有老鼠的咬痕。买这两本是为了收藏。这6本书共20元。
在店里看书的是一个戴眼镜的胖子，姓王，白净面皮，年约5旬。据老板毛介绍，是五医院的医生，常来找书，家里藏书也很丰富。王说他家藏图书三万多册。我既惊讶又敬佩，但一句话脱口而出：“我还没听说本市有藏书过三万册的。”王肯定地说，本市十大藏书家，各家藏书都过了十万册。我更加吃惊，我不相信本市真有藏书十万的人家。据我所知，本市“十大藏书家”中的两个，一个姓李，一个姓程，藏书都没超过一万册。而且我在网上查过，内蒙古2004年评选出十大藏书家，报道说“这十位藏书家的藏书都在一万册以上”，一个自治区的“十大”藏书也才一万多，黄石市竟有藏书达十万的？
从老板口中得知，还有两个旧书店是他家开的，一个在上窑十三排，一个在黄石港新街口，都叫×文旧书社。
于是我乘车赶到十三排，往上山方向不足三十米的巷子右侧，几家小炒店的中间夹着一个旧书店，果然店名一样。门面布局与王家湾那家十分相似，都是直通通的一间长形房子，一眼望去全是书（上面还有不高的一层，也是书），书店靠里的中间放着一张小圆桌，最里面稍微隔开的一小间是厨房。女店主姓彭，女儿在湖大上学，师范专业，选修会计专业学位，下午就要返校。她们一回来就忙着洗衣菜做饭，任我自己翻书。
我挑了七本书，分别是：越战一万年、面向着生活的海洋、文艺修养与鉴赏、鲁迅杂文选读、鲁迅言论选辑，准备将书交给老板时，不甘心地又低头去翻找，又翻出两本书，一是《当代奇案选》，一是《一百年日历表》。这七本书中，关于鲁迅的两本最为破旧。买《文艺修养与鉴赏》和黄药眠的《面向着生活的海洋》是想了解过去那个时代的风尚和思想。《1901-2000一百年日历表》，中国科学院紫金山天文台编，买下来是为了学点相关知识并备日后需要时查阅。《当代奇案选》由科学与人杂志社编选，武汉大学出版社1984年出版，收录国内外各类案件42个，多数都在报刊发表过。第一篇就是《追捕“二王”纪实》，二王案震动全国，社会影响极大，我当年曾买过《追捕二王》连环画。我设想七本书定价应在20元上下，请女老板开价，她正在忙，要女儿代劳。女儿逐一看了书的定价，报价15元，女店主过来翻了翻，将价格调整为10元。她笑着说，她的报价是12元，女儿的比她高。我说，你女儿比你会做生意。出门时，我看了时间，是12点，我在店里待了一小时。此时肚子有些饿了，但我还是决定赶去第三家同名书店。
经新建路，到黄石大道上窑站乘坐一路车，在延安路口下车，经十字路口到人民街，在富民市场靠里一侧看见了熟悉的店名。在这家书店，我分两次挑了6本书：步履艰难的中国，4块；青春万岁，6块，共10块。太极杨舍命偷拳，寒夜，台港中青年女作家作品选第三辑，随笔杂志1992年第2期（总第79期），共13元。女店主姓周，她老公姓彭，另两家店的女主人都是他妹妹。
我在店里找书时，一个年约四十的男人来找周，想租下她门面前的空地，摆地摊卖菜。他说：先试一个月，给几十块钱，行吧？周：那就不用谈，你找别人去吧。男：我也是试试，还不知道有没有生意。八十块钱行吗？周：一个月两百块钱，愿意做就这个价，你自己决定吧。男：这——您看这样行吗？先试一个月，八十块钱，如果生意还可以，下个月再加点，好吧？周：也不是什么大生意，你给一百块钱。不多说了。二人初步谈好了，男的掏钱，请周写个收条，周说男老板下午6点半回来，叫直接跟他签。男：不用等他吧！他一回来是不是又会涨价啊？周：我不会写字，再说要弄个正规点的协议，还是让我家老板签吧。至于价格，你要想好，拿定主意，这头我帮你做做工作，可能会多个二三十块，也可能会少个二三十块。男：……这——好吧，那我六点半准时来。听这位周老板说话，知道她貌似乡愿，实则十分精明，算盘打得精，不好商量。
今天在三家旧书店共买了19本书，花费53元。三家店比较了一下，收书价格大致一样，即每公斤一块四到一块六毛钱。卖书第二家最便宜，第三家最贵。三家的女店主虽是一母同胞，但为人各有不同。19本书大致可分为以下几类：
——历史纪实时政类4种。其中国际类2种，国内二种。《七大洲风云四十年》，作者是《纽约时报》记者，足迹遍及七大洲，本书以日记体记述了他在四十年新闻采访活动中的主要见闻，其中包括国际舞台上许多首脑人物和外交家同他直接接触时所提供的大量背景材料和内幕新闻。《步履艰难的中国》，张周著，文化艺术出版社1990年7月1版1印。粗略翻阅，是一本时政、社会分析类书，忧国忧民之作，与《山坳上的中国》相比，内容有相近之处，而封面设计风格也很相近。《越战一万天》，是一本回忆录式的作品，记述了从1945年到1975年三十年越南战争的重大事件、真情和内幕。《当代奇案选》也可视为一份社会时政记录。这一类是我最为看重的。
——小说类5种。其中外国小说一种，中国小说4种；或分为大陆小说三种，港台小说一种，外国小说一种；或分为世界名著1种，中国名著3种，作家合集一种；或分为武侠小说一种，其余4种。《太极杨舍命偷拳》，我小时候买过根据宫白羽先生作品改编的连环画《偷拳》，对杨露蝉苦学拳艺的事迹印象特别深刻。
——鲁迅作品4种。都较破旧而且单薄，主要用于收藏；但哪天我会当废纸卖掉或丢掉也说不定。
——随笔杂谈类2种。地方图书2种。知识类2种。
看时间，已是下午2点。的确太饿了，就在人民街路口一家小炒店要了一个油淋茄子，一碗饭，解决了午餐。坐在小炒店，面朝店外，看人来人往，听市声喧嚣，吃着糙米饭，感觉颇为惬意。
2011年10月4日记于余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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