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清明节前一次失败的约会

那年我辞掉建筑队的活,又来到了布鞋城务工。在这里,工人们可以在工作间隙很随意的打情骂俏,甚至有女孩子当众爬上男孩的背。

我因为是初来乍到,未免有些格格不入,没人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就本分地干自己的活,看别人无拘无束的打聊、取闹。

“哇,美女,程程……厂花……万人迷。”接下来我听到议论最多的是有关美女程程的事迹,私下里都说追求她的男孩子超过了一个连,我不由得暗地里观察了一下,其实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并没有特别出众的地方。

不过随着别人的崇拜,在美女的面前,我还是略略有些不自在了,看她那嵌着白色上翻袖口的黑呢子大衣,错落有致且飘逸流畅的秀发,深邃而晶莹的目光,在阳光下灿烂的笑脸,活泼可爱的迷人姿态,确实是很美。

面对这个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群,孤独的我只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默默的望着窗外的马路,听任鞋楦发出清亮的噪音。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程程走过来了,话语亲切又不失落落大方,让我这个陌生人倍感荣幸的同时又受宠若惊。

我们正说的投机,只听见有人在背后喊:“搞什么地下工作?!”一个叫“小二”的男孩闯过来大叫一声,程程便离去了。

从那以后,我的脑海里时刻晃动着程程的影子,以至靠近她的时候都有些不自然了。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许久,一个陌生的样子很凶恶的男子走了过来,许多人像是惧怕他似的,讨好着跟他打招呼。

原来此人也曾在这里干过,做过这里的小混混。眼看着他把一个好看的音乐盒放在程程面前,我的心里一阵难受,就凭他?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正是验证了那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恶俗语。

那人指着程程说了一大堆的狠话就走了,有几个女孩子羡慕地拿起那个音乐盒看了又看,但程程却不怎么高兴,只是说它很贵。

后来我才晓得,这程程才十七岁,早就跟那人要好了,后来的后来,某种原因吧,又不了了之了。

春天的时候,我穿一条浅灰色牛仔裤,一双洁白的胶鞋,感觉一身轻松。身旁的三个美女工友开始齐声唱歌给我听,都阿哥阿哥的叫着,她们还按照年龄大小排开,让我称呼她们大妹妹、二妹妹,这三妹妹便是程程了。

又到了吃饭的时候,程程的父亲给她带来了芹菜炒肉和煎饼,程程便大方地喊我吃煎饼,我本来不怎么饿的,因为有了美女的青睐,便装作很饿的样子,吃了她一个煎饼,并且答应给她买一个面包。

别人见此情景,都说我喜欢上程程了,还说追求她的男孩超过了一个连,你要是没有一百万,门也没有!我庄严地声称挣足一百万就娶她,当然,我这只是开玩笑,一百万,在那时对我来说一辈子也很渺茫。

到了清明节的前夕,厂里决定放假一天,程程当着那两个妹妹的面跟我说:“阿哥,你也该为你自己想想啊,看你挣了钱老是不舍得花,明天找件好衣服穿着,多打点发油,到俺家那边去玩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我是既兴奋又感动,第二天便骑着我那大 金鹿自行车 在跟程程约定的时间里出发了,可是当我来到厂子的附近的时候,看见人家都是骑着崭新的摩的接走了女朋友,与我的大金鹿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因此,想到自己的一身寒酸样,结果徘徊了许久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去见面。事后才知道,她跟我说的话是真诚的,听别人说她在那里等了我大半天的。

我最喜欢听她唱“星语心愿”和“挪威森林”了,后来的她经常旷工,直到确认她不在厂里干了,我三天三夜没有了食欲,想哭哭不出,想笑笑不出,跟没魂了一样,脚下象踩不到东西,轻飘飘的,直到三个月以后,心情才稍稍好了些。

“我和你就象雪和雨,偶尔相遇在一起,那只是短暂的相遇。我和你,雪和雨,注定无法在一起,偶尔在一起,那只是冬夏季节的交替......”

吟唱着三妹妹教我的这首诗,转眼又到了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在超市里猛然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阿哥,你不认得我了吗?”

“——程程?”

那一刻,我一目茫然,脑海里浮现了一张笑脸特别亲切,这是跟我说“阿哥,我的生日就是你的生日......”的她吗?

是的,我还欠她一个面包呢,就在我努力回想的瞬间,程程早已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袁俊浩,执业药师,现任职临沂某医药连锁门店企业负责人,自从早年外出打工时,在工厂的车间里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自传体小说《泥土》,后虽手稿不慎遗失,但自此从事业余写作的热情一触即发,在齐鲁壹点发表作品亦全部来自本人原创,如需转载,敬请注明文章来源于齐鲁壹点,作者涩味。

再次感谢您的阅读,敬请广大读者、老师、文友们批评指正、不吝赐教。

壹点号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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