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文言文赏析 | 戎夷解衣

原文

戎夷违①齐如②鲁，天大寒而后门，与弟子一人宿于郭③外。

寒愈甚，谓其弟子曰：“子与我衣，我活也；我与子衣，子活也。我，国士④也，为天下惜死；子，不肖⑤人也，不足爱也。子与我子之衣。”

弟子曰：“夫不肖人也，又恶⑥能与国士之衣哉？”

戎夷曰：“嗟乎⑦！道其不济夫！”解衣与弟子，夜半而死，弟子遂活。

谓戎夷其能必定一世，则未之识。若夫欲利人之心，不可以加矣。

注释

1. 违：离开。
2. 如：去，往。
3. 郭：内城叫城，外城叫郭。
4. 国士：国家杰出的人才。
5. 不肖：指不成材，不贤。
6. 恶（wū）：表示疑问，相当于“何”、“怎么”。
7. 嗟乎：也作“嗟呼”。表示感叹，相当于“唉”。

译文

戎夷离开齐国去鲁国，天气非常寒冷，在城门关闭后才到达，戎夷和一个弟子在城外露宿。

天气冷得更加厉害，戎夷对弟子说：“你把衣服给我，我可以活命；我把衣服给你，你可以活命。我是国家杰出的人才，为了国家不能死。你是没有才能的人，不值得爱惜生命。你把你的衣服给我吧。”

弟子说：“我是个一无是处的人，又怎么能把衣服给国家杰出的人呢？”

戎夷说：“唉！道义是行不通了！”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了弟子，到半夜便冻死了，他的弟子保住了性命。

如果说戎夷的才能可以平定天下，那还看不出来。至于他想让别人得到好处的想法，那是没有人可以超过他了。

文言知识

说“如”：“如”的本义是“遵从，依照”，如“如命”指“遵从命令”。

“如”在文言文中还有以下常见释义。

• 指“去，往”。如上文中的“戎夷违齐如鲁”。又如，《鸿门宴》：“坐须臾，沛公起如厕”。
• 指“好像，如同”。如《两小儿辩日》：“日初出大如车盖”。
• 指“假如，如果”。如《芙蓉楼送辛渐》：“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 指“比得上，及”。如“自叹弗如”。

出处

战国·吕不韦《吕氏春秋》

启发与借鉴

如果只看戎夷的前半段话，的确让人觉得他狂妄且自私，人的性命岂有高低贵贱之分。但戎夷最后用实际行动践行了自己心中的大道：“心忧天下，舍己为人”。内有良知，外有良行，戎夷真正做到了“知行合一”。

反观当下，某些人满嘴仁义道德，背后却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唯利是图没有半点原则，实在是令人不齿。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