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拿得起,道家想得开 ,佛家放得下
儒家“拿得起”
儒家的精神趣旨,可以概括成三个字,那就是“拿得起”;用两个字来概括,那就是“有为”;用一个字来概括,那就是“张”。儒家主张立德、立功、立言,主张干事,主张积极有为。
孔子、孟子为什么周游列国?就是找事干!他们忧国忧民,古道热肠,心怀天下,都是呆不住的圣贤。孔子是个呆不住的人,暇不暖席,褥子垫儿还没有坐热乎,他又走了。他积极地找事干,“知其不可而为之”,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拿得起”。
儒家好比是粮食店,是精神的加油站,激励人前进。任何人都离不开粮食店,可谓须臾不可离。“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人没有饭吃,活不成;没有精神食粮,同样也活不成。
道家“想得开”
道家的精神趣旨是“想得开”。用两个字来说,叫做“无为”;用一个字来说,叫做“弛”。道家的趣旨与儒家似乎相反,实际上互为补充。
学会紧张,是一门学问;学会放松,同样也是一门学问:对于人来说,都是不可缺少的。人白天干事,这是“张”;而晚上睡觉,需要“弛”,否则会失眠的。人不能总是“张”,也不能总是“弛”:需要张弛有度,相互配合,各得其所。
古人非常明白这个道理,主张把两方面统一起来,践行“文武之道”。《礼记·杂记下》写道:“张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
我们在诸葛孔明身上,可以看到儒道互补成功的范例。他的人生信念是“宁静以致远,淡泊以明志。”“宁静”、“淡泊”体现出道家的趣旨,“致远”、“明志”则体现儒家的趣旨。
当你身陷逆境的时候,道家还会告诉你:不要陷入到精神痛苦之中不能自拔,要想得开,要看得远,要明白“祸兮福之所伏,福兮祸之所倚”的道理,要掌握安时处顺的生存技巧,因而具有劝慰的功能。
道家好比是药店,当人遇到了精神困惑的时候,光吃粮食是不行的,还需要吃药。买药就得上药店。
佛家“放得下”
佛家精神趣旨是“放得下”。用一个字来说,那就是“空”。“放得下”是禅宗讲的一个故事。
有一个富家子弟带了一大笔钱,为了成佛,遍访名师,终于遇到了一个高僧。高僧告诉那个小青年:“你不是想成佛吗?我告诉你有一个地方,你到那里就能成佛!”
小青年迫不及待地问:“在哪儿?” 高僧说:“你没看那里有一个粗木竿子吗?你爬到那竿子顶上,你就成佛了。”
小青年信以为真,把钱袋子放在地上,赶紧就往上爬,等他爬上竿子的顶端,回头一看,那个高僧把他的钱袋子背起来走远了。
高僧问小青年:“成佛了吗?”小青年一下子领悟到:把什么都放得下(包括成佛的念头),那就是成佛了!
“放得下”三个字,可以用来表示佛教的精神趣旨。用佛教的术语说,“放得下”就是看破红尘,去除我执和法执,把精神追求的目标定位在彼岸的极乐世界。
佛家并不是反对男婚女嫁,只是不认同世俗的爱情观。按照佛教的说法,两个人结为夫妻,乃是因缘所致。“因缘和合,幻相方生”,关情何事?放下恼人的情吧,不要再为情所苦了!
佛家主张化解人生中的烦恼,达到精神上的解脱,主张在对永恒的极乐世界的向往中,使心灵得以净化。
儒道佛“拿得起,想得开,放得下”
拿得起,想得开,放得下,人的方方面面的精神需求,都可以在中国哲学中得到解决。
假如有一位未婚的男青年,碰到一位自己心仪的姑娘。这时,儒家会鼓励他:小伙子,赶紧往前冲,大胆地追求她。“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青年认认真真地追求姑娘,有可能成功,于是乎引出一段缠缠绵绵的爱情故事;但也有可能失败,没有求到。
遇上后一种情形,男青年精神上肯定十分痛苦,“求之不得,吾寐思服”,“悠哉游哉,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欲罢不能。怎么摆脱困境呢?
这时,道家会这样安慰他:小伙子,想开一些吧,失恋了就失恋了吧,没什么不得了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从头再来吗!
至于佛教,也许会这样开示男青年:施主,看清楚了,美女果真美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干嘛把那美女当真呢?按照佛教的说法,美女根本谈不上美,美女的美,不过是假象而已。对美女当作“白骨观”。你看她长得“皓齿樱唇”,那并不是诸法实相。青春是短暂的,也就是那么几年。再过几百年,你去看那个美女,难道她还美吗?不也就是白骨一堆嘛!在佛教看来,光“想得开”还不够,还要“放得下”,也就是别把美女当真,别往心里放。
儒道讲人生哲学,佛教讲生死哲学
儒道两家是中国固有的学问,主要是讲人生哲学。儒家告诉人如何堂堂正正地度过一生,道家如何轻轻松松地度过一生,至于人死后怎样,两家都不怎么在意。
佛教是从印度引入的学问,主要是讲人死哲学。佛教为人设计了“终极关怀”之所,标示出超越的精神取向,告诉人如何干干净净地辞别尘世。
人死哲学与人生哲学似乎相反,惟其如此,才构成互补关系:倘若悟不透死,焉能悟透生?综合运用儒释道三家学问,连生死大关都能勘破,还不能快乐人生,认识自己,享受生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