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之——读《指南集》二首

王夫之这两首诗应该是他抗清失败晚年隐居时候写的。《指南集》是文天祥的诗集名。文天祥在南宋最危难的时候被授予右丞相，出使元军军营谈判。结果后来南宋朝廷被投降派出卖。文天祥也被元军扣押，要押解到北方去。文天祥在镇江一带逃脱。一路上九死一生，回到南方组织抗元军队。最终兵败被俘，他被押送到元大都（北京），经过四年的被威逼利诱，他始终不屈，最终殉国。《指南集》是他从逃往南方一直到被押送到北京期间写的诗的总集。王夫之的悲哀不仅为文天祥，也是为他自己的一生的坚守，以及哀悼一切忠贞的人。

当年你持使臣节出使已经兵临临安的元军营中是希望能为国家争取到斗争的机会并保持自己的气节，可是谁曾想到这时已有国家重臣持降书悠然地投降元军呢？你被元军扣留，押解向北，看到元宋交界处的淮海依然沧波东流，可是扬州、镇江的北固山已经满目疮痍。你如同杜鹃悲鸣啼血，想望故国南宋，于是你偷偷逃脱元军押解，如同当年从秦国逃走的孟尝君一样，逃回南方。一路上，在元军控制的江淮，尤其在扬州，你历经九死一生，这时的你已经心中坦然，恐怕早已为日后在大都的殉国而死做好了心理准备吧。

当年你出使亭皋（元军驻扎于临安外的亭皋山）与元军谈判以后，你走上了此后到死方已的艰难救国的九死一生的道路。在逃回南方的时候，你无比幸运地避过了在扬州的危险，可是最终还是军事抗元失败在空坑被俘。这时的南宋已经如同春末的花朵，鸟鸣与风雨都在催它落下。而你依然如同秋霜之中的丹枫坚持忍耐下去，希望能够拯救国家。剩余的南宋力量在广东碙州一带，怎奈也已到了危急时刻，你却如同当年的朱序（朱序，东晋将领，被羁留于苻坚前秦。后来淝水之战中，朱序暗助晋，帮助晋击败前秦）一样，身被羁押，依然渴望有机会报效国家。于是，你依然与南方你的父老乡亲们暗自联系，鼓励他们之中能有秦舞阳（与荆轲一起刺秦的人）那样的勇士坚持抗元。如今，我这后人看到当年这一切抗元的事业与希望最终覆灭（金椎，指当年秦灭六国后，张良与力士曾经试图以椎刺杀秦始皇，但以失败告终），而世间只留下你的彪炳千古的《指南录》，我读后怎能不泪下如雨？

读完这两首诗，我无法说话。人世间，伟大的人与丑恶的人，相去何啻霄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