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那只玩具熊
原载于《中国青年》杂志2021年第7期
@文/小果蝇
错失那个玩具熊,是在小学三年级。
“这次考试,老师从家里拿来了三个玩偶,奖给班里的前三名。”期末考试前一天,班主任老师如是说。
名列前茅有奖品,这可是班里的新鲜事儿。看着讲台上的三只玩偶,我也铆足了劲,一定力争上游。
几天后成绩揭晓,老师一个一个点名叫同学上去领奖。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没有我的名字。
第三名恰是我同桌,他抱着玩偶下来,我迫不及待地悄声问:
“你考了多少分?”
“287.5。”
“哇,我287!这太巧了……”
只差0.5分,他有老师亲手准备的小熊,而我就只能像班上大多数人一样,没有玩具、没有掌声、没有荣耀。
回到家忍不住大哭,连同那时难解的许多童年心事,一并滂沱。
经年如踱,些微小事,我竟还记着。想来孩童不懂遗憾,错失便一味委屈,以为与生活的蜜糖自此失之交臂。
长大后,我们终于明白,挫败才是人生的必修课。竭尽全力的终点未必是荣耀,不期而至的惊喜和收获却正在一路逶迤中。
数月前,社团的学姐在群里发了一则参赛链接,说对摄影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在此提交自己的拍摄作品。按照参赛要求,我随心选了一组照片,随即上传提交。至于赛事奖励,也并未多在意。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摄影比赛获奖者名单发布——我竟榜上有名,细细一看,竟有奖金,附一张迪士尼全票。
这惊喜似是从天而降,细想又有迹可循。
其实参加社团是有点“随大流”。身在本校“四大闲院”之一,同学们在课余活动中都十分活跃,这个学校的最大社团自然也备受大家青睐。
记得我是随室友们一同拿了报名表。琳琅满目的10个部门,我探头看了看室友,随意在摄影部那栏打了一个钩,匆匆上交。
不想,我竟阴差阳错地入选——七八百人中选出一百个,宿舍六个人里两人入选,一位是对社团活动颇有经验心得的同学,还有一位就是我。入社后我才得知,每个部门录取10个人,报名摄影部的同学里,9位有自己的单反,而我,似乎只是“凑数”的。
开始时我没有相机,只能“手机出图”。第一次社团点评,学姐精选了10张失败案例,讲授拍摄的几种错误典型——好巧不巧,大半出自我手。惭愧万分,只得自欺欺人,大家应该还没认熟新人的面孔和名字。
要溃逃吗?没有审美、不懂构图、缺乏经验,连设备都没有。但又舍不得同部门熟识的朋友,思来想去,决定再留下努力试试。
于是央求父母预支开销,买了单反相机。白天抱着设备出去拍照,晚上研究技术和细节。大一那年,硬盘里存了3万多张照片。
捷径自然是没有的。
寒冬清晨,大家还躲在温暖的被窝,我独自一人,深一脚浅一脚去踏雪,苦苦寻觅一角美景;出去旅行,我永远背着沉重的相机,一路上只能蜗牛般施施而行——幸好总是一个人天南海北地到处跑,不会扰了别人出行的兴致。
后来,“凑数的新人”成了社团的负责人。我这笨鸟,终是扑腾着翅膀,飞起来了。
飞翔令人跃然,却绝非语焉不详的孤立“目标”。起飞前的“助跑”中,一路远行,一路光景,才最为珍贵。
一如迪士尼的奖票送了人,奖金请朋友们吃了火锅,获奖证书也收进文件袋。眼中心下存着的羁旅风致,却值得时时回味。
我们常把荣耀等同于外界的肯定,却忘记把挫败当作发现问题的讯号。若主宰不了命运,不妨享受应变,人生的路可堪修炼,也可修正。
在星霜荏苒之后,与成败昌落对望时,愿我们能一笑而过。
监制:皮钧
终审:蔺玉红
审校:陈敏 刘晓 刘博文
责编:韩冬伊 tama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