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中五两银子买来的丫鬟,却是人格最健全、尊重的女性

《金瓶梅》中的丫鬟小玉,《红楼梦》中的通房丫头平儿,是少见的身处贱位而性格独立的女性,她们敢于维护尊严,勇于争取权利。对上不一味的逢迎,有独立的思考;对下不依势妄为,与人为善。所谓性格决定命运,平儿在王熙凤死后被扶了正,小玉最后嫁给了玳安,成了西门小员外的夫人,两人结果相比那些死得死、散得散的人,算是结果非常好的。

平儿是《红楼梦》中管家奶奶王熙凤的得力助手。王熙凤管着宁国府的内院,杀伐果断,处理事情从来是刚直有余,柔软不足。俗话说,当家三年狗也嫌。行使权力,而且有自己的私利私弊,难免就会处事不公不正,因此也就会被人诟病和报复。如果不是平儿在后面善后,或者代下遮掩,或者居中调解,或者对上委婉劝解,不知王熙凤会被多少事情绊住手脚,更被多少人背后暗恨,甚至被人千万百计的诋毁报复。王熙凤能力的彰显,也有平儿的一份功劳。

《金瓶梅》里的丫鬟小玉,是西门庆买来伺候正妻吴月娘的。价格五两,还没有一个粗使的丫头值钱,可以说初进西门庆府的小玉,一没有地位,二没有人关照,需要自己争得一方生存的空间。

小玉性格刚强,不受欺负。最典型的一次事件是大丫头玉箫把银执壶弄丢了,然后把责任推给小玉。玉箫是吴月娘屋里的大丫鬟,也是西门庆收用过的,自然地位比小玉高。但小玉没有背这个锅,直接和玉箫吵了起来。这说明小玉有自己的原则底线,不一味的示弱讨好。如果把小玉和玉箫比作两个职场中人,小玉处理这次丢失银执壶事件,绝对是一个经典案例,因为只有不好欺负,才能不受欺负。不管是领导还是同事,都是欺负软的硬的怕,越是有原则,越是会得到别人的尊重。

潘金莲和庞春梅与女婿陈经济有了首尾。这件事小玉早就知道,但她从来不说。因为整个西门庆府上,此类事情司空见惯。主人西门庆口重,不嫌脏不嫌臭的折腾,作为一个下人,何必多嘴。丫鬟秋菊就因为告密,被潘金莲虐待毒打,受尽了折磨。要知道,西门庆最宠幸的就是潘金莲,宠幸代表信任,岂能是一个下人能告倒的。所以小玉对待这件事,没有自己的立场,更不管对错。西门庆死后,潘金莲和庞春梅更是放飞了自我,和陈经济搞得很不堪,被吴月娘发现。

吴月娘撵春梅出去,是下了狠心的,让春梅净身出去,除了一身衣服,什么都不许带。这时候玉箫等已经离开西门庆府,小玉已经是大丫鬟,经管事情。面对潘金莲的抱怨,说吴月娘心狠,“小玉说:'五娘(潘金莲),你信我奶奶,倒三颠四的。小大姐扶持你老人家一场,瞒上不瞒下,你老人拿出她箱子来,拣上色的包与她两套,教薛嫂儿替她拿了去,做个一念儿,也是她番身一场。’”“小玉道:'你看,谁人保得常无事!虾蟆、促织儿,都是一锹土上人。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小玉是有同理心的,更是有同情心的。不但维护了吴月娘,也照顾了庞春梅。这里有伏笔,小玉的这次刻意周全,为以后吴月娘身处险境,最终靠庞春梅脱困埋下了伏笔。

好聚不好散,吴月娘因为潘金莲偷女婿逼她改嫁。出门连顶轿子也不准备给雇,让潘金莲自己走。那会儿女人都是小脚,一扭一扭的什么时候能到地方。小玉劝解吴月娘说:'俺奶奶气头上便是这等说,少不得雇顶轿儿。不然街坊人家看着,抛头露面的,不吃人笑话?’”以替主母考虑的名义,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小玉智慧非常。不仅如此,她还好人做到底,送潘金莲到门口,偷偷给了两根金头簪儿。这份人情,恐怕一般人做不到,不把金头簪儿自己偷拿了,都算会做人。

庞春梅后来被卖到守备府当小妾,后来成了正妻。回西门庆府探亲,对小玉多有看顾,雪中送炭,自古都是大恩。第九十五回“玳安儿窃玉成婚 吴典恩负心被辱”一节中,吴月娘被吴典恩要挟下人平安诬告吃了官司。吴月娘求到春梅府上,春梅没有推辞,直接找到丈夫周守备把官司给平复了。这一节里,吴月娘已经收玳安为干儿子,把小玉许配给了玳安。小玉已经是西门庆府上的少奶奶,庞春梅不管是看旧主吴月娘还是新主子奶奶小玉,都理当是帮忙的。翻遍全书,比小玉更具有独立人格和智慧、尊重的再也没有,可见小玉的为人和胸怀,不但成全他人,也成全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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