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中最自由的女子白灵:最坏的时代,也有最好的爱情
《白鹿原》这本书里面,最让我感动的爱情不是白嘉轩和他第七个妻子仙草的充满神秘色彩的爱情,也不是黑娃和田小娥充满刺激惊险又夹杂心酸悲苦的爱情。让我深受触动的是鹿兆海和白灵两个人的爱情。
那块铜元的两面,正是他们两个人的命运。白灵和鹿兆海还是青年学生,国共合作国民革命如火如荼,他们一腔热血,都想加入革命。加入共产党?还是加入国民党?两个孩子气的青年通过掷铜元来决定。
掷铜元的结果是鹿兆海参加共产党,白灵参加国民党。鹿兆海跑去参加国民革命军,那个铜元被当成他们定情的信物,保留在白灵那里。
再见面时,命运给这两个相爱的年轻人开了一个玩笑。鹿兆海成长为一个有革命信仰的国民党军人,白灵却为了能够和鹿兆海站在一条战线上,加入了共产党。
革命军北伐失败,国共分裂,站在不同的政治立场上,原本无比相爱的两个年轻人成了敌人。
白鹿两家在白鹿原,虽然明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一直勾心斗角。白灵和鹿兆海冲破了家族的阻挠,却未能在意识形态上完成妥协。
一开始他们都想成全彼此,谁曾想却又走到了各自的反面。两个久久思念的情人很快清醒过来,便陷入了辩论色彩浓烈的争执之中。他们都希望对方能够放弃自己目前的政治立场,站在自己的立场,因此不惜理直气壮地攻击对方的政党。什么是相爱相杀,这就是相爱相杀。这时候人性自私的一面彻底暴露出来,革命高于一切,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呢?
白灵指责鹿兆海像国民党一样翻脸不认人,鹿兆海指责共产党的人都是泼皮无赖,两个人不欢而散。思想上的尖锐对立,让他们忘记了各自情感上的依恋,分手时候远不及第一次那样沉重如焚。
白灵说:兆海哥,我等着你回来。可惜,她永远等不到她的兆海哥了。
白灵多么执拗刚烈的性格啊!曾经为了到城里上学拿剪刀抵在脖子上威胁自己的父亲。一个女子,在封建气息依然萦绕不散的白鹿原,敢用一张退婚纸条就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一笔勾销。她不可能为了和鹿兆海的爱情就抛弃自己的革命信仰,尤其是她亲眼目睹了国民党如何残忍地迫害自己的同志,她对鹿兆海的革命信仰深表怀疑,对他所参与的政党恨之入骨。
她希望鹿兆海能够弃暗投明,和自己所爱的人站在同一阵线。可是在鹿兆海看来,正好相反,他相信只有自己的政党才能救中国。
在那样的时代背景之下,孰是孰非谁能判断呢?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但是真实藏在人性之中,无论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他们都坚信自己走的才是一条充满光明的道路。
白灵托鹿兆鹏去见鹿兆海,鹿兆鹏没有奉劝自己的弟弟。兄弟之间,政见不同,无需谁去退让一步,即使有一天战场刀兵相见,怕也不能心慈手软。
不欢而散之后,鹿兆海再见白灵,他们都已经坦然了,不再逼迫对方放弃自己的信仰成全彼此的爱情。鹿兆海对白灵起誓:我一辈子只爱白鹿原上那个叫白灵的女子,非你不娶。如果你嫁人了我也将恪守自己的誓言,终身不娶。
要是今天谁对一个女人真心实意地许下这样的誓言,那个女人一定感动得稀里哗啦。
但是白灵没有,她赌气说:我明天就嫁人!
有时候命运就是上天的一个玩笑。白灵嫁人了,不是鹿兆海,而是他的哥哥鹿兆鹏。白灵一直在学校里作为地下党潜伏,煽动学生游行示威,协助鹿兆鹏参与党内活动。
一次次目睹了国民党对自己同志的暴行和残杀,以及自己的亲哥哥白孝文作为国民党爪牙所表露出的阴险狡诈,一种爱恨交织的情绪在白灵心里蔓延。
鹿兆鹏几番生死逃难,再次以一个兄长和同志的身份出现在白灵面前,党委传来新的任务,让白灵假扮成鹿兆鹏的夫人作为掩护以便开展地下工作。朝夕相处,鹿兆海在她的心里急遽地黯淡下去,而他的哥哥鹿兆鹏却急遽地在她的心里充溢起来。他们是真正一条船上风雨同舟的人,革命同志郝县长遇害他们抱头痛哭,革命叛徒姜政委被除掉他们喜极而泣。
白灵抓住鹿兆鹏的手说:咱们做夫妻啊兆鹏哥!这个“假”我做不来了。白灵爱上了鹿兆鹏,鹿兆鹏也舍弃了兄长的威严将白灵青春诱人的身体抱入怀里。一夜欢愉,鹿兆鹏天明就走了,他要去干人生中最大的一件事。
白灵在学生运动中砸了教育部长陶部长一砖头,不得不紧急转移到苏区。她已经怀孕,转移的事情是鹿兆鹏亲自安排的。
直到见面两个人才知道,原来鹿兆鹏安排帮助白灵转移的人是鹿兆海。物是人非,鹿兆海看着眼前这个被称作“嫂子”的昔日爱人,五内俱焚。他怎么也想不到哥哥兆鹏会使出这样的绝招儿,横刀夺爱,还涎皮赖脸求着他护送她去乡下。
一别便成永诀。鹿兆海和白灵的结局都让人唏嘘,两个白鹿原上敢爱敢恨的英雄儿女,鹿兆海在中条山战役中被红军打死却被奉为抗日英雄,白灵逃过敌人的迫害最后却死在了自己人的肃反运动中。
那个见证了他们爱情的铜元,被移交到他们最敬重的朱先生手里。
白灵和鹿兆海的爱情,是最坏的时代里,最好的爱情。他们真心相爱,却没能走在一起,但是正因为没有结局,反而接近爱情的本质。爱之深,恨之切,鹿兆海一次次强调自己会为白灵信守誓言终身不娶,其实是为了报复曾经心爱的人对他们爱情的背叛。
白灵自己,又何尝不是痛苦纠缠呢?政治立场的差异将她和爱人撕裂到两个极端,永无相亲相爱的可能。
如果说田小娥注定是封建桎梏下的牺牲品,那么白灵则完全脱离了那个时代封建桎梏的压迫。她是书中唯一自由的人,无论是爱情和信仰,她都没有向那个时代,也没有向任何人做出妥协。
她选择可自己可以接近的幸福,自己可以触摸的爱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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