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 | 何建:回到生命的深处
何建
有人说:“人老了爱回忆”。刚步入中年的我,已多少次在梦里走进王庄,走进我心里的期寄。王庄很小,是皖北平原上一个很普通的小村庄,王庄共有十几户人家,却居住了俺家这个姓何的外姓。就是这个小村子给了我无尽的念想和惆怅,家人早已搬到城里居住,留下破旧的老屋和河边那几个苍老又弯曲的柳树。老屋留下童年的回忆,弯柳树像个孤独的守望者,盼着家人归来,还有那村外田野里爷爷奶奶和父母低矮的坟丘,是家人无尽的念想.....
一个雨季的午后,思绪驱使我回到久违的王庄,郁郁葱葱的大树和荒芜疯长的野草把村子淹住,年轻人都到外面打工,村子里只剩下老人和孩子还有陪伴他们的狗,让静止的村子有一点点生机。村口门前的小桥上,依然坐着几个老人像一座座雕塑,脸上刻满岁月的沧桑。当我推开老家院子的大门,感觉走进一段尘封的往事。
这段往事总藏在记忆的最深处,从记事时,母亲在小镇上的医院当医生,父亲是当时的大队书记,他们工作繁忙很少回家,从小就跟着奶奶度过童年,好多故事是奶奶给我讲的,奶奶讲故事时,记得总在夏季的晚上,摇着她的蒲扇,摇着摇着就把我摇进梦乡,还有在冬季奶奶温暖的被窝里,昏暗的煤油灯总给黑夜带来诡异神秘的色彩,当我不厌其烦的让奶奶再继续讲故事时,奶奶的结束语总是:赶紧睡!不睡?村东头“龙山”家的黑狸猫要来了。每次奶奶说这时,我都要往被窝里缩了缩,感觉被窝里是最安全的世界。即使“龙山”家的黑狸猫要来了,也咬不到我,然后带着恐慌迅速的入睡。小时候,奶奶常讲,祖上从山东发水灾逃荒来到立德寺一带,先后漂泊着在马小庄,小乔庄,崔寨都居住过,因为共产党来了,俺家成分最低,所以分到全大队最好的房子,房子是大地主王练总的,从此才定居下来。在八十年代父亲把地主的老房子翻盖成青砖瓦房,但老房子却给我留下童年无尽的乐趣抑或骨子里留下祖辈们有个家的情节。
时光如梭,恍惚如梦。当我一个人再次站到这个空无一人的大院子时,看到老屋旁那棵弯柳树,风中轻摆的柳枝像奶奶的手臂抚摸着我的头。依稀间感觉到奶奶喂的那支整天和我打架的大鹅,也在我背后“嘎嘎的”给我打招呼。
老屋房根下再也找不到儿时的蛐蛐,一个人游荡在村子里,村子早已荒废多年,近年来盖新房子的人家都把房子盖在村门口通水泥路的两旁,村里留下的都是残垣断壁。村子西北角圈河边高高的土堆也早已消失,土堆是儿时最大的乐土。只留下那棵斑驳的皂角树,那时村子圈河里的水很深,奶奶常在那棵皂角树下,拿个棒槌在石板上“当当”的浆洗着衣服,我和小伙伴“备战”“光明”是一派和另一派“四超”“居超”他们在土堆上打仗。每次也许是因为我指挥的“英明”,那一派都要哭着回家,然后换来“四超”娘的谩骂,记得最清楚的一句是“你们几个像狗顶独笼欺负俺”。直到现在也不清楚“狗顶独笼”是啥意思。现在回忆起来,骂声也是美好的。
王庄村子很小,但儿时感觉很大,感觉世界就那么大,现在想想有句话真的说的有道理,就是“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每走到一座荒芜的院落,我都认真的寻觅着童年的痕迹,回味这座院子是谁家的,不大的村子让走了两个小时,我感受着满满的回忆。仿佛看到乔瘸大爷在他小院的葡萄下,拄着拐杖给我摘葡萄,讲他打仗的故事;更多的是讲“鬼”故事。有村子里最老的老队长,整天严肃的让我看见他就哭。有儿时我就喊老太爷的“二老头”,讲解放前大地主王练总的“响场”;王练总家族的兴衰;和村子里另一家小地主王业十三岁娶媳妇的故事。有邻居家一个会唱戏的三哥,那时天真的幻想着长大后我也要学唱戏。还有一个我叫王文先叔的,每次看到我都要把我耳朵割下了当下酒菜,所以那时每次见到他都要先把耳朵捂起来,飞快的跑回家,到家后庆幸的在摸几次耳朵,还好还在。还有.......
乌云密集起来,雨再次淅淅沥沥的下着,村子里只有落雨的声音。整日在城市里的疲惫和身心憔悴,此时一下释然轻松起来,感觉整个院子和村子是一片净土。当忘我的陶醉时女儿的电话打过来,催我回城。我真的无法割舍,无法割舍这个村子;村子里的老屋,那棵弯柳树,村西北角那个土堆,还有村外的坟丘......
关于作者
何建,1975年人,安徽亳州市谯城区人,亳州市作协会员,现供职于亳州市谯城区华佗镇卫生院。热爱文学创作;散文;小说;诗歌;民间故事100余篇散见于《亳州文艺》《北方文学》《青年文学家》《亳州晚报》《参花》《西江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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