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智泉流韵》特邀作家狄树强原创《偶遇惆怅》 / 开普饭

狄树强，男，70后，河南省灵宝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行参菩提》签约作家，系列行走散文入选《2017年中国行走散文作家二十强》。喜爱文学，爱好旅游；五年的军旅生涯使我成长起来，而文学将陪伴着我到永远……

狄树强

夏日的山城草木茂盛，到处郁郁葱葱，接天连日的绿荫下，藏着自然氧吧，尤其是在坐落于豫西崤山之中，俗有“河南后花园”之称的双千年古县。三伏天正午的酷热一过，一天中早晚的温度非常宜人，如果到了后半夜，不盖一床薄被睡觉，你还会感觉到夏天的阵阵凉意。

前一天晚上约定好顺风车去市区办事，还好司机师傅准时到达。上车后再去接其他人的单子，右转左拐来到一家属院门口，上来一对去市医院给孩子看眼病的母子，上车后给师傅说孩子没有吃饭，想到路边摊上买点东西吃。车朝出城的方向走去，转过一个路口就有一家生意不错的早餐店，有煎饼卷菜、豆浆、稀饭、油饼还有两样放在小桌子上的小菜。七八个食客品尝着属于自己的美食，时不时聊着昨晚上的事，憧憬未来的梦想。就在我们各自买吃食的时候，师傅的手机响了，有人叫车。接完电话对我们说，那边还有人去市里，咱接他上车就走，不耽误你们吧？我们相视一笑说没事没事。

车掉头走到大桥头约定地点，师傅停车扭头看看大桥头边上几个晨练的市民，还有三三两两、只身孤影的在桥头附近遛弯。看着没有迹象有出门的样子，说不定人还没有到。师傅熄火掏出手机拨打着，我心里因有事，眼睛漫无目的地看着车窗外。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一位身穿白色粉花衬衫，青色裤子，脚上一双黑色绑带洋布鞋，四十岁左右样子的妇女站在桥头西南角绿化带旁边，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接，我拉了拉师傅的衣服指指车外。师傅打开车门伸出半个身子叫道，是不是去市里？你打的电话？那个女人听见喊叫就向师傅回应了一句，又摆了摆手示意我们等一下她马上就来，随后转身弯下身子从身边的绿化带里拿出来一个手包和一个简单的布袋，小跑过来拉开车左后门坐上车，师傅发动车子奔向三淅高速路口。

那位妇女暂且叫她吴女吧。

吴女一上车把布袋放在脚边，一手揽着手包抱在怀里，一手拿着手机，坐到座位上后顺势溜下身子，一个人就完全瘫在座位上了，紧闭双眼并且伴随着一声呜咽就抽泣起来。我扭头看了看师傅，这时他也看我一下嘴角微微一撇，不经意间摇了一下头。把原先开着的音响调小了声音，默默的专心开车。后边那一对母子相偎连刚才买的吃食都没有动了，眼睛瞟向窗外。

车行在高速公路上，清晨的金色阳光灿烂的铺满路边的野花、绿树、青山还有灰黑色的路面也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这时车里响起了手机铃声，三五秒后吴女立刻接听了，只听到吴女说到，我出来了，别给我打电话，然后就挂了。不到一分钟又来电话，吴女接通后后没有说话，再听对方说着什么，然后带着委屈的声调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在楼上，出来了，不要再给我打电话，说完又挂了，这次讲完电话后哭声骤起，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发泄出来，但是碍于身边的人还是没有真正的放开。

好像有个十几分钟吧，电话再次响起，这次电话一声响吴女即刻接通，依然再听电话，不过这次是伴随着一点抽泣的哭声在听。断断续续的还是没有给对方留下出走的方向，就在这时，师傅打开了音响，这次声音略微增加，并且伴随着收音机的声音，能让接听电话的对方分辨出车在行驶。这时车辆驶入山洞，手机信号屏蔽，本次通话逼迫挂断，这时哭声再次响起。

就在接第二个电话的时候，司机师傅悄悄地反锁了车门以及车窗的开关，轻轻的一声响，我扭头对师傅投去赞赏的目光，并且手在胸前竖起大拇指，师傅微笑着继续前行。

时间不长电话声再次响起，吴女依旧是即刻接通，然后紧接着就说到，都说了不要打电话，还打。这次对方好像声音提高不少，听见一句到底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你。下边再说什么就听不见了，不过这个时候吴女说了一句，我来市里了，你来也找不到我，不可能再回去了，然后就是听对方说话。最后这一个电话通话时间比较长，吴女反反复复就是那句话，她来市里了，不回去了，又听了一会儿就不等对方说完电话就挂了，依旧是瘫卧在后车座上轻轻的抽噎，并且不时发出一声声叹息。

很快车即将进入市区，在快道路边有一家液化气加气站，师傅把车停靠在气站外让我们下车，他要去加气，不允许车里有人。下车后母子俩一起去卫生间了，我跟吴女一起走到加气站外的洗车场旁等候。

我看了看吴女说到，下午这个车还回县城，你一会儿吃吃饭，转转商场买买衣服，再去风景区看看，师傅走的时候再打电话给你，出来散散心也中，怨气消了就回家吧，要是今天下午心里还是不舒服，那就再住一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再玩一天，然后就回家吧，都不容易。吴女接过话头说，我出来了就不想再回去了，我就是再怎么着也不回家。说完又开始抹眼泪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车子加气后我们再次上车进入市区崤山路。

您到那里？我好选择路线，师傅对吴女说到。吴女说一会随便到路边，把我放下就行。他们娘俩是去医院的，一会儿他们下车后，我给你送到大张，师傅回答。话说不及，医院到了，车停稳母子俩下车，吴女紧跟着说，我也到这里吧，不用上去，别管我。说完拎着两个包包，随着她们俩下车了，然后理了理头发，站在道牙边上两眼漫无目的的望向四周。

车驶离路边，送我去军分区。师傅说到，哎都不容易，都这个岁数了，家里依旧不美满，不知道有多大的怨气能出走?看着也不像是不着调的呀？还能有啥呢？吵架拌嘴是生活的调料，一家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只能是奴性尚未退净的世纪，到现在这个年纪上有老，下有小，天天都有你意想不到的惊惑发生，太多的重担需要他们承担。老人需要伺候，小的需要你来养育，朋友同事人情世故都要维护，唯独没有他们自己，压力积蓄到一定程度就需要找个地方宣泄，除了自己的家里，没有任何对方能让你泄愤，别人也没有义务来听你事不关己的故事，这就容易导致家庭矛盾，影响和谐，出现这种现象不是个别，可能是你我还有他。

想想也是，前不久微信朋友圈传着一篇《人到中年不如狗》的文章，单看看题目，就让人无奈和不甘。正是中年人肩上沉甸甸的责任和义务，才让一些中年人不堪重负，才会产生一些负面情绪。但是再转过来想想，如果对上不能侍奉自己的双亲，对下不能培养自己的儿女，对面不能相互取暖的婚姻家庭尽责，缺少了责任，活着或许轻松，但是活着不被需要，活着又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