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六经提纲的意义所在吗
六经为病的提纲证,是《伤寒论》辨证的纲领。六经为病,各有一条纲领,古人以之比如大将建旗鼓,便士卒望之而知趋,方能压住阵脚,而能指挥若定。观张仲景于复杂的疾病中,择出六经至当的证候,即所以建旗鼓。用以反映疾病的规律,使人知所趋。由是观之,六经的提纲证,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为了说明六经的提纲证,首先必须弄清六经辨证的对象和范围。我认为,六经辨证方法,原是以邪气伤人而立论的,并非只针对伤寒之一病。
柯韵伯在《伤寒论翼》的序言中说:“原夫仲景之六经,为百病立法,不专为伤寒一科。伤寒杂病治无二理,咸归六经之制节”。柯氏把六经辨证,视为百病而立,实能先获张仲景之心,因而也就扫清了只治伤寒一病的俗见,扩大了六经辨证的范围。简而言之,这部书包括了两类疾患:一类是急性热病的伤寒,二类则是慢性疾患的杂病。两者发病虽异,而医理则通,都不能离开六经之制节。所以本书的内容是以六经辨证为宗旨。
六经本身是由脏腑经络所组成的六个系统,它们属于物质范畴,故有自身的运动规律,以反映生理和病理的变化。辫证的方法,就是按照六经的客观规律去分析疾病,去认识疾病,务使主客观统一起来,就达到辨证之目的。
然而,辨证一定要言之有物,丝毫不能离开物质的存在,六经绝非空洞的名词游戏,它既有受邪之体,又有所病之因。有能有所,以见证由体生,证由体定之理。因为辨证之法是从六经之体而求证,由于六经之体各异,故每经的证候特点也就随之不同。这就为辨证时创造了有利条件。但也应该看到,六经所反映的证候,又有共同规律可循,这是因为证侯的产生,决定于六经的阴阳对立变化的规律。所以,阳与阴对立,有阳证也就必有阴证,表与里对立,如有表证也就必有里证,寒与热对立,若有寒证也就必有热证.虚与实对立,故有虚证也就必有实证。这种相对而生的八个证候,它们既是疾病中的阴阳矛盾产物,又是疾病对立的统一。因为它们不超出相对而生的阴阳、表里、寒热、虚实的发病规律,古人就叫做“八纲”辨证。
八纲辨证是源于六经的,两者的关系只是有体用之分,而没有本质的不同。懂得了这个道理,对六经与八纲辨证的给合就打下理论基础。
以上介绍了六经辨证的意义、和八纲辨证的关系,它为讲述下文提供了方便。
一、太阳病的提纲证
太阳,指的是足太阳膀胱经,吴崑说:太阳有敷畅阳气的作用,其气问外,故主表而又主开。
表,指人体的表层,包括了皮毛,腠理的部位。太阳之脉上达风府,下达腰肾,籍赖肾督的阳气资助条件,故为诸阳主气,而能总六经、统荣卫,为一身之外藩。
《灵枢·本脏篇》说:肾合三焦膀胱,三焦膀胱者,腠理毫毛其应”。说明了人体的水脏、水腑、水道的气化功能,而有敷布气、津,充养于体表,起到既滋润而又温煦(xu)的双重作用。为此,凡风寒等邪犯表,则太阳必首当其冲。此时正邪相争于表,故其证候表现正如第1条(据赵本《伤寒论》条文号码为准,下同)所说:“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柯韵伯对此条认为“观五经提纲,皆指内证,惟太阳提纲,为寒邪伤表立”。由此可见,本证的脉浮,是邪客于表,气血向外抗邪的反映,所以它是表证的纲脉,头项强痛、恶寒则是表证的纲证。能把脉证都提高到“纲”的高度去指导临床,就有辨证论治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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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先说太阳病的纲脉一浮脉。浮脉主表,这是任人皆知之事,但要提高到表之纲脉认识,则不见得受到人们的重视、请看本条是先论脉而后论证,脉在证之先,就反映了脉的重要地位。比如说:患者有头痛、恶寒的症状,看来很象表证,如果其脉并不浮的,就很难说它是太阳病,当然也就不能采取发汗的治法。由此说明,凭脉辨证,脉在证先,也是不容忽视的。为此,凡已经切到了浮脉,那就不论它是什么病,也不要管病程多久,都应先考虑这个病是否为表邪不解?抑或由于表邪不解所引发的各种疾患。必须认真分析,千万不要发生差错。然而,浮脉也有不主表的时侯,那属于另一个问题。但是,必须立足于表证而进行分析,才不致于迷失方向。
我在浮脉主表的问题上。既有经验又有教训,记得过去看过一个头痛发热的病人,切其脉浮,这本是外感的发热。此时轻轻一汗就会治愈的,然而,由于我对浮脉主表这个纲役能抓好,所以就没用发汗解表之法,反误用了一些寒凉药品,结果造成了误治。类似这种情况,尚不止个人;故有总结之必要。
吃一堑,长一智,经过这一教训,方使我逐渐明自己的错误,而对浮脉主表的实用价值更有切身的体会。从此,我在浮脉主表的理论指导下,治疗过水肿、一气喘、痛痹、痒疹等证,皆按表证发汗之法取得了疗效。也只有通过正反两方面经验教训以后,我才对太阳病“浮”为表之纲脉有了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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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项强痛”的出现,是和太阳受邪以后,经脉气血不利有关。《灵枢·本脏篇》说,“经脉者,所以行气血而营阴阳;濡筋骨而利关节者也”。故太阳经脉受邪,可出现头项强痛之证。然而,三阳经皆上走于头,惟太阳经.独络脑下项,为其所专。故以“头项强痛”而为太阳病的证候特点。另外,太阳主表,而表又莫高于头,故反映表邪,较它处而实为灵敏。例如第8条说:“太阳病,头痛至七日以上自愈者,以行其经尽故也”。张仲景以头痛与否,以测知经邪的去留,就说明头痛的重要性。如推而言之,《伤寒论》提到头痛一证的,不下11处之多,其中属于太阳病的就占了9处,这也说明了头痛确是太阳病的一个重要标志。至于“恶寒”则是表证的最后一证。它是卫阳被伤,不能温煦肌表的病理反映。根据伤寒学者们的研究,凡文中“而”字的证候,都带有关键的意义。如“无汗而喘”的“喘”,“不汗出而烦躁”的“烦躁”等证皆是。所以“而恶寒”的“恶寒”,就成为表证的关键。
古人说:“有一分恶寒,便有一分表证”,凡证见“恶寒”的住往意味着表不解。正如第164条说:“伤寒大下后,复发汗,心下痞,恶寒者,表未解也”。查本条是在“叠经治疗”之余,而恶寒一证仍在的,就不能先治其病,而应先解其表,因为恶寒不罢,是表证未解的原故。返回来,再看第48 条的说法。“二阳并病,太阳初得病时,发其汗,汗先出不彻,因转属阳明,续自微汗出,不恶寒,···”。这里说的“不恶寒,反映了表邪已罢,而病由表入里,内传阳明”。这就说明作者根据以上两条的“恶寒”去留,而关系到或汗或下之分。为此,抓住“恶寒”的表证之纲,确有指导临床之价值。
综上所述,太阳病的脉证提纲,确有强烈的现实惫义。但是,又应该看到,脉证之间并非孤立的,而有其相互联系,如其人脉浮,又应有头痛,或者是恶寒。故不可把脉证孤立起来看待,这样,方有利于辨证论治。
二、阳明病的提纲证阳明,指的是足阳明胃经。两阳合明名日阳明,吴崑说:阳明有受纳阳气的作用,其气向里,故主里而又主閤。
里,在此指胃肠,它是燥热之邪,内与糟粕相结,而不能排出体外的病变。
第180条说:“阳明之为病,胃家实是也”。此条张仲景不以证侯为纲,而以“胃家实”的病理为纲,其涵义包括;一是阳明病所包之证为广,非片言支语所能道尽;二是张仲景有意识突出了一个“实”字,让人辨证从阳明病实证入手,因为只要辨出实证,也就达到了抓纲之目的。清人尤在径有感于张仲景胃家实的提法,他说:“盖阳明以胃实为病之正,以攻下为法之的”。他的话一锤定音,道破了阳明病的要害。
阳明胃属腑,其生理功能是传化物而不藏。即饮食入胃则胃实,通过胃的腐熟和消化,则使代谢物下移于肠,此时则肠实而胃虚,只有始终保持这种胃肠的虚实交替的程序,才符合阳明腑以通为顺的生理。若胃肠燥热,而使津液干涸,糟粕结滞,变成燥屎而不能排出体外,这就使肠实而胃满,腑气不得通顺畅达,则可形成阳明病的燥实诸证。
由此来看,阳明病是因热成燥,因燥成实,故有大便秘结不通的发病特点。大便既然不下,故又可产生腹满不减,绕脐作痛,疼痛拒按等腹部症状,这也是胃肠实证的必见之侯。
阳明既燥热内敛,则閤势已成。势必逼津外出,或见于手足濈濈然汗出,或腋下汗出如洗;或逼津偏渗而小便反数;抑或逼津下渗而大便下利清水,色纯青而味极臭秽。津液被劫而外亡,肠胃更无以滋,则大便转燥转甚,故为燥屎已成之征。燥屎虽不能出,然腑气时转,故又有“转矢气”的证候特点。
阳明为盛阳,抗邪力强,若胃气与燥热相争,每于申时则发潮热。潮热,热来有信,按时而至。此热一见,则大便每多成燥。未胃络于心,心主神志与语言,故阳明燥实之证,多见神昏谵语等候。总的说来,阳明病以实证为主,故以不大便、腹满疼痛,热迫津流、失气潮热、神昏谵语为辨证根据,其脉则以紧而有力,或沉迟有力,舌苔则见黄燥,或生芒刺为准。
通过以上的证候,反映了阳明病以胃家实为主,这样才能突出阳明为病的特点。从而也达到了阳明病提纲证的具体要求。
三、少阳病的提纲证
少阳,指的足少阳胆经。少阳位于胸胁.居于表里之间,叫做半表半里部位,它能转输阳气,犹如枢轴,故少阳之气主枢。
少阳胆而附于肝,内寓相火,性喜疏泄。若少阳受邪,则气郁而火动,迫使胆液上溢则口苦,消灼津液则咽干;风木上扰而为目眩之证。
正如第263条所说:“少阳之为病,口苦、咽干、目眩也”。少阳病的提纲证,而以口苦在前,咽干,目眩在后,反映了口苦在辨证中的重要性。《内经》说:火之味苦,然它经之火,甚少口苦,惟肝胆有火,则多见口苦,故口苦反映少阳的邪热有现实意义。然口苦的证候,在于医生的问诊,如不问,病人往往不说,临证之时,望勿疏忽。咽干与目眩,临床易被轻视而不察知。殊不知它的辨证意义是极为重要的。
余曾治一慢性肝炎患者,审有口苦与胁痛,服用小柴胡汤。一日患者语余日:服药后胁痛等证大减,且头晕目眩之疾,竞同时得瘳。从此方知仲景所列之提纲证,无一不从实践中来,洵非虚语。
四、太阴病的提纲证
太阴,指足太阴脾经,脾居中州,运化水湿,它有敷布阴气的作用,故太阴之气主开。
太阴为病,脾阳不运,寒湿内困,发为腹满,呕吐,腹中冷痛,大便作泻,而饮食不下。正如第273条所说:“太阴之为病,腹满而吐,食不下,自利益甚,时腹自痛,若下之必胸下结鞕”。夫阳明与太阴为表里,阳明主閤,其大便秘结而为实证;太阴主开,其大便作泻而为虚证,阳明病之腹满疼痛,在于大便之不通,而太阴病之腹满疼痛,则在于大便之下利。然三阴经病,皆有下利,惟“自利不渴者,属太阴也”。故太阴病,虽吐利互呈,然必以大便下利,方为太阴病的提纲证。为此,在临床上不论什么病,及其时间多久,凡见到腹胀满而又下利益甚的,应先考虑太阴虚寒为病,则庶几近之。
五、少阴病的提纲证少阴,指足少阴肾。吴崑认为:少阴若精气充满,则脾得其禀而能开,肝得其助而能閤,故少阴之气主枢。
病至少阴,累及根本,而阴阳两伤,故脉来微细,而证见精神不振“但欲寐”。正如第281条所说:“少阴之为病,脉微细,但欲寐也”。夫微主阳虚,细主阴虚,微在细前,反映了少阴病虽阴阳两虚,但以阳虚为主。“但欲寐”指欲睡而又不能熟睡,为阳虚阴盛之象。尤在泾说:“夫少阴者,三阴也,阳于是乎入,而阴于是乎出,故虽太阴,厥阴同为阴脏,而其为病实为少阴为然。… … 仲景特举此者,以为从阳入阴之际,其脉证变见有如此者”。由此可见,阳证变阴,传入少阴,则阳脉之浮而大者,则转为欲而细,而目不暝者,则转为但欲寐矣。用此以辨少阴伤寒,而更为紧要,切不可忽视。
曾治一位唐姓患者,年逾古稀,冬月患外感,头痛发热,鼻流清涕,自服成药羚翘解毒丸,前后共进六丸。感觉精神度惫,,手足发凉,乃浼(mei)余诊。持脉未久,患者即侧头合目思睡,其脉不浮而沉。余告病家曰:老人阳虚,又屡进辛凉之药,则使肾阳先拨,而阴霾用事,恐生叵测,乃急投四逆汤补阳消阴,其病得愈。
从此例看,“但欲寐”诚少阴病之提纲证,古人信不我欺。为此,临证之际,无论何病,凡切到微细之脉,见到欲寐之证,便可断言,病已由阳入阴,由盛转衰,而急温少阴之法,则不得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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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厥阴病的提纲证
厥阴、指足厥阴肝。“两阴交尽、名曰厥阴。”吴崑说:厥阴有受纳阴气的作用。故厥阴之气主閤。
柯韵伯说:“两阴交尽,名曰厥阴,又名阴之绝阳,是厥阴宜无热矣。然厥阴主肝,而胆藏肝内,则厥阴热证,皆少阳相火内发也。要知少阳、厥阴、同一相火,相火郁于内是厥阴,出于表为少阳”。以上可见,柯氏只说出了厥阴的热证一面。然厥阴为病,似又不能尽属热证。何以见之?因为厥阴病是病发于阴,故不能离开阴寒而成阳热。
所以,这个病正处在阴尽阳生的阴阳转化阶段,阴未尽消,阳未尽复,而进退于阴阳之间的一种病变。它以寒热错杂的证候表现,而形成厥阴病的独自特点。厥阴的厥字,有“尽”和“极”的意思,它的阴寒已到了极点,而阳气也到了极衰的地步。然而,事物到了“极”’就会发生由量变到质变的“突变”, 古人也叫“物穷必变”,意思也差不多的,所以说“极”是事物变化的内在条件。如果不懂这个道理,见到了“变”就不知其所以然,也就不能用辨证法的思想去指导实践。为此,厥阴病在它的阴寒至极之时,也就开始向衰退方面转化,而与阴寒相对立的阳气则反由衰的方面向来复的方面发展。由于阳气一直受阴寒所压抑.当它的来复也必然表示强烈。
正如第328条所说“厥阴之为病,消渴,气上撞心,心中疼热,… …等证,它反映了厥阴的相火和风阳之邪的汹汹之势。然此证同时又有“饥不欲食,食则吐蚘,下之利不止”的阴寒未消和脾胃虚寒的病理特点。因此,这个病既不可目为全热,又不得认为全寒。它应是阴阳错杂,寒热混淆的一种疾病方为正论。固然在厥阴病中亦有单一的热证和寒证,惟其提纲证,则为寒热两兼而缺一不可。为此,凡临床见到的肝热脾寒,或上热下寒,寒是真寒,热是真热,又迥非少阴之格阳、戴阳可比,皆应归属于厥阴病而求其治法。昔者张卿子曾说:“尝见厥阴消渴数证,舌尽红赤,厥冷脉微,渴甚,服白虎,黄连等渴皆不救。盖厥阴消渴皆是寒热错杂之邪,非纯阳亢热之证,岂白虎黄连所能治乎?
由此观之,临床见到阳证阴脉,或阴阳之证杂见,而又有气上冲心证的,皆应抓住厥阴纲领以求辨治之理,则就起到提纲挚领之目的。为此,我认为学匀六经病的提纲证,不但要从理论上进行学习,而更重要的是从病人发病规律去进行研究。经过多次的实践检验以后,才能体会出六经提纲证的科学价值和指导临床的意义。
六经病的提纲证是辨证的关健,它有系统规律可导。它把398条的辨证方法,而统属于六经提纲证之下,这对学习全文起到了纲举目张的效果,所以,它的科学成就实不可低估。
“温阳透热法”
前人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对中医总要提出一个什么所谓的“圣人”,一直不太敢走出《伤寒杂病论》的怪圈。传统的中医学文献上没有“温阳透热法”这一治疗名称,但临床见症的确是很多见,很常见。也就是说一面有阳虚,一面有伏热的病机,这在临床上是常常见到的。很多人学中医,不敢去突破传统,以至于套个成方来治病。更差的则是去医存药,胡乱的治。对于一边阳虚,一边伏热的病人,常常治得力不从心。
针对这种病机,于是本人提出一个“温阳透热”的治疗方法,临床上还能应手,效果也显著。
说到这种治疗方法,最早的治疗是张仲景《金匮要略》里的“崔氏肾气丸”中,丹皮和附子的组合应用。前人对本方的理解,总是说丹皮的泄,是为了针对山萸肉的收敛而用,到了后世钱乙的《小儿药证直决》中,在本方去附子肉桂而为“方味地黄丸”,更是提出了什么三补三泄的理论,这种理论来解方,一直尊用,没有一个人敢提出什么异议。本人自20年前开始学习中医,对《金匮要略》就开始学习,因为我是自学,并且这20年来,不单单是理论的学习,也一直在治疗,从治疗的过程中发现了些问题,所以本人对于书本中的一些问题,不太会随波逐流,一切以实际效果为准则。对于前人的理论,也总是以效果为检验标准。
金元四大家的朱丹溪,创“越鞠丸”(苍术、香附、川芎、神曲、栀子五药组成),以解六郁,方中以川芎活血和栀子的清热合用。
2001年到2002年,本人花了一年时间来学习叶天士有关的中医学内容。叶氏在温病的治疗上,在热入营分时,提到了“透营转气”的治疗方法。这种治疗方法,也就是说,在热邪到了营分时,还可以在凉血的同时,再加用大量的清气分药来治疗,让营分的热,外透于气分,从而使病情好转。后来吴菊通的《温病条辨》中有“清营汤”一方,由犀角、生地、元参、竹叶心、麦冬、丹参、黄连、银花、连翘组成,用清血分和清气分的药一起用。
2004年,我花了九个多月时间来研究王清任的《医林改错》,本人从王氏的用药规律上来看,他所用的活血化瘀药,频率最高的一味药是赤芍。赤芍现在中医药大学的教科书《中药学》上,是划入凉血药的。
王清任在活血化瘀方面的应用,在中医史上,可以说是无人可比。他就是在急救回阳的治疗,创的“急救回阳汤”也用到活血药,这是很有见地的。但他用活血药时,频率最高的药是赤芍,自人他的道理。于是本人翻阅了大量关于瘀血方面的有关文献资料。知道久瘀必有伏热,所以王氏才会选择赤芍为活血药的常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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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阳虚病人很多,从临床上来看,治疗阳虚得注意以下三点。一是注意湿阻的问题;二是注意瘀血的问题;三是注意伏热的问题。
阳主气化,阳虚则气化无力,体内的水湿不能正常的气化,所以阳虚之人,大多有水湿内阻的情况存在;
《内经》“阳虚则寒”。人的生命活动,得有气血为基础物质,但血为阴物,不能自运,得有气的推动才能运行。气为阳中之阴,气也是一样的根于阳,阳气的温煦才能生气,《内经》称为“少火生气”。阳一虚,则气无所生,血也随之不能远畅而瘀阻。所以阳虚的病人,多有血脉瘀阻的情况存在;
说到伏热的情况,主要是由湿和瘀阻而来。湿重则血浊,血浊则血不运畅;加上阳虚无力运血,所以阳虚之人,常常是湿(水)瘀互结。结久则化热,这种热就是伏热。因为这种热深伏血分,治疗时,温阳则助热(如果有湿存在的,还会造成湿热,很多原来寒湿硬是用热药治出了一个湿热病来,这种情况临床上常常见到),清热则伤阳,进退两难。
针对一面阳虚,一面内热深伏的病情,治疗必要一面温阳,一面清透郁热才行。要不,病必不能好。我们从“崔氏肾气丸”来看好了,方中的组成是熟地、山药、山萸肉、泽泻、茯苓、丹皮、附子、肉桂。熟地、山药、山萸肉、附子、肉桂的组合应用,体现中医阴阳互根的原理,在养阴的基础上加用两味温阳药,所以本方的临床应用也是用于肾阳虚。肾阳虚则无力气化,水湿内生,所以加用泽泻、茯苓以去水湿,湿去则阳气得通,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也是为了温阳,后世叶天士把这种湿去阳气得通的原理说成“利水通阳”,但单纯的利水来通阳,是在阳气被水湿所阻不能外通的情况下才能用的,在内阳不足的情况下,还得在温补内阳的基础上来通,要不,在利水时,同时也在消耗阳气。阳虚则血不畅运,湿瘀互结日久则内热存,所以治疗时加用丹皮以清血热,散瘀结。
很多人不善学习,只会套着前人的成方治疗,要么反复去讲前人讲过的话,不敢把眼光放得更开阔些来发现前人留下的问题所在。记得前些时间,流星雨来金华跟我学中医时,来了一个更年期综合症的妇女,有明显的潮热症状。我叫他开个方来看,动手就是黄芩柴胡,机械的套药。更年期是人生命的分水岭,肾气大虚,造成了肾中阴阳两气不平衡才出现潮热的,区区柴胡黄芩的套药治疗,又怎能行呢。用小柴胡汤治疗更年期的潮热无效时,还是一样的去套药治疗,不会变通。这是为什么????就是被儒家思想,长期束缚的结果。不敢越出“圣人”讲的话,孔子是中国思想的圣人,他也说了“食不厌精,酒不厌多”,难道我们就一定要去这样做吗。
本人对这种阳虚又有伏热的情况,在治疗过程中形成了一套较完整的思路,效果还可以。理论基础来于《内经》的“精不足补以味,形不足补以气”,“火郁发之”。
病人阳虚,阳为无形之精,充于形体而固护精气,所以温阳药得以气重之药来补,比如附子、肉桂、黄芪等药,有些气味具重的药,可以温阳又可以养精的,比如巴戟天、锁阳等,都是补阳之药。
对于阳虚之人,阳虚严重的,则选择黄、附子等气重之药来急急固阳以保命,因为有形这阴不能速生,无形的阳则当速固,所以这种急治时,得以大量的补气温阳药为治。治疗时用药量要足,药力不足则无力回阳。一般以生黄芪100g附子20-50g干姜20-30g乌梅30-50g鸡血藤50g,为基础方。临床诊断以舌淡,脉沉细,怕冷,自汗出等为准。效果确切,一般能一剂知,服药一小时内可回阳。如病情急重时,则以温灸涌泉来急救,比如2010年4月份,敏敏的奶奶,85岁中风,临床表现出的是脱症,当时在乡下,一时无药(就算有药,要煎药也来不急),急以两热水袋温涌泉以回阳,同时抓药煎。如果见于阳气溃散时的心脏病,温灸涌泉的同时配合针刺合谷和内关透外关的方式,也可以应付,本人在医院急救科会诊时常用,效果很好。
如果说是一些阳虚不是很严重,同时又有精血亏虚的病人,比如流产后的妇女,见四肢不温的,则以巴戟天、桑螵蛸等药为合适。因为病人虽说阳虚,但不要急治,同时又要照顾到精的一方面,所以选择用药时,得有温阳作用,又有养精作用的为合适了。同时还要配合菟丝子、覆盆子、山萸肉等药,以求阴阳互根之意。对于这种流产后没有得到保养的病人,以及一些慢性病的阴阳两虚的病人,本人以菟丝子50g覆盆子50g山萸肉50g巴戟天30g桑螵蛸30g附子15g黄芪50g当归15g,为基础方,效果理想。但虚症治疗得有一个较长的时间过程,不能速效,很多虚症病人,心急,一心想速效;有些医生也一样心急,动不动就是大剂附子肉桂猛下,对于这种程度不重的阳虚病人,常常治坏了身体。
上述的是阳虚方面的温阳治疗的用药思路。
人身体中的阴阳两气,阳气是维持生命活动的原动力。因为阳气是生命活动功能的体现,阴气是生命活动的物质基础。在体现功能时,必要消耗物质。所以阳气要下潜于阴中,才能产生其正常的功能。如果说有一方面不足,或者有病理产物的存在,阳气就会浮动,让这本来是生命动力的功能成为至病的病因。清代名医缪希雍的《神农本草经疏》讲到了“虚和火难治”,这虚有气血阴阳的虚,火则是有生理上的火和病理上的火。说到病理上的,比如外感风热,这好理解,但很多火是因为生理上发生了变化,导致了生理上的火发生变动,而成病因的邪火。很不好理解,也很不好诊断,以至于很多人对于这种火治不了。主要的原因是没有去好好的理解,阳气的下潜,这一核心问题。
说到潜阳,以前文献中讲的是温阳药和金石类药(如龙骨、牡蛎、珍珠母、磁石等等)合用,让阳气下潜的治疗方法。但临床上阳虚的病人,常常会有很多兼症,最常见的是水湿内阻的问题。脾主运化,但得有足够的阳气,脾的运化功能才能正常,所以阳虚之人,脾胃多虚寒。肾主水,肾阳是一身阳气的根本,肾阳虚则不能气化,从而至到水湿不化而内阻。如果说病人虽说有虚阳上浮,但又有明显的水湿内阻时,必要去湿,湿不去,阳气必不能下潜。《伤寒论》中的“真武汤”,其实也是一个潜阳的药方。本方由茯苓、芍药、生姜、白术、附子组成,从药上来分析,茯苓、白术健脾去湿以通阳;生姜散寒湿;附子温内阳;芍药之酸,以收肝而敛阴气,因为肝为阳气的萌发点,肝气一收敛,则阳气下潜。
从《伤寒论》的原文“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瞤动,振振欲擗地者”;“ 少阴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者,此为有水气,其人或咳,或小便不利。或下利,或呕者”。所讲到的症状,核心病机是阳虚湿阻,水气上逆。水气为什么会上逆?我们要知道阳主升,也就是因为虚阳上浮,如果没有上浮的虚阳,水气又怎么会上逆呢。所以治疗也一边利水一边温阳,水湿一去,阳气则随之下潜。再加芍药的收敛,达到阳气下潜的目的。如果这种内湿重的虚阳上浮,还以用温阳药合上金石类来重镇,热必会让内在的寒湿,变成湿热内结。由这一个病治成了另一个病。
阳虚的同时,内热重的情况临床上很多见。这种热,都不是外感病的气分热,是深伏在内的血分热,治疗得清,得透。对于这种深伏血分的郁热,治疗进选择的药物,也得以辛凉为治。学习中药学,必要从中药的五味四气和中药的性能上来高度的把握,才能把中医学真正的学好,而不是机械的什么药套治什么病。从五味上来说,辛味是能行、能散的。热内郁结着,必要把这热给散开,才能外透。
阳虚证,治必要温阳为根本,但上面说到的湿阻、瘀血、伏热。这是几位一体的,临床治疗必要一起对待,要不治不了病。
比如很多慢性肾炎的病人,见阳虚水湿阻滞的同时,多有瘀血的存在,所以在治疗时还必要活血。慢性肾炎的病人,本人治疗较多,85%的病人都有伏热的存在。治疗时,一般以大剂量的生黄芪配合益母草来治。益母草味辛性凉,可行、可散、可清。有活血、解毒、利水、清透内热的作用,但量要足,一剂药量要用到50克以上,要不,达不到理想的效果。见阳虚证也一样的用,阳虚严重的,以附子配合益母草。效果还理想。
如果说很多更年期综合症的病人,也常常见到怕冷(特别是下肢冰冷)、白带清稀量多、自汗等阳虚证,又见心烦、失眠、五心烦热等阳气内郁的血分伏热。治疗时以巴戟天、桑螵蛸、菟丝子、怀牛膝等温肾潜阳;同时加用郁金、丹皮等辛凉药来清透内热,内在的伏热严重时,还可以更加用大量桑叶,清气分热以让血分伏热易出。
本人所提的这个“温阳透热”的治疗方法,只是对于阳虚又有内在伏热的病证治疗,进行了些疏理而已。也说不上什么发明,和喻江西一样,用解表法来治疗拉肚子,称为“逆流挽舟法”一样,只是针对某种病机,采用的一种治疗方式。
国医斋前辈说到文献上没有这种说法,我们不能因为文献上没有这样的说法就不敢说,历史在进步,我们总不能永远在重复前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