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有望》(长篇小说连载)十一卷 道路自信 奔向向阳的山坡 2
肖承均夫妻去松林竹舍,是参加秦先生主场的儒家束脩礼。他们再次从那里归来,是一次脱胎换骨的蜕变。回顾走向儒学的过程,穿越许多历史陈迹,走过孔阳先生所说的三重门,他门才看到了儒家本来的崇高。
“煌煌道统,束脩精严,以礼传礼,谁肯承担?”“我愿承担”。来自全国各地的几十位学友,来到松林竹舍,身着冠服、佩戴宝剑,面对着至圣先师孔子的画像,聆听着秦先生的声音宏亮的训示,大家表情严肃,目光充满自信,以至诚的声音高声表达了成为儒者的志愿。
秦先生回顾阐述了两千五百年来儒门兴衰的沧桑历史,指出儒学的正脉,在于形而上与春秋大义。随后,转身,受行礼同道的三拜之礼,并训示说:“道德仁义,非礼不成。儒礼束脩,今日行之”。“‘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披上礼服,才能分外感知到生命的庄严和神圣”。秦先生紧接着,自冠冕、深衣、東带、佩剑、践履、性别、立志共七个方面对同道们提出要求,并逐条询问同道们:“能守此礼否?”,同道们均高声答:“唯”。
儒门工夫中的直与礼,仁智勇三达德、‘中’与‘和’、内在、不动与向上。聆听先生宣讲儒家微言大义,肖承均偏重与理性的感悟,林溪感受多在行、立、坐、卧、散与容貌、语言等日常生活的规范上。共同诵读《束脩颂辞》后,肖承均林溪与几十位束脩同道至此一起名列儒门。而且,根据自己的情况,林溪比较有时间,她还报了儒门志愿者。
林溪说:“结识了这么多同道,参礼的和观礼的,自始至终都会感受到庄严神圣,温暖于心,我多次热泪盈眶,直到现在,回到家里,还觉得自己一直在那个状态中沉浸着呢”。肖承均对林溪说:“儒门传礼,是四百年来的大事!从今天开始,将会是一批又一批儒者站了起来,未来充满希望!”
当肖承均和林溪重新面对生活,两人是以儒者的角色出现的,生命里多了崇高的柱石支撑,这就是信仰的力量。肖承均继续投入到教育、书画和小说创作。林溪在周末开始了自己的志愿行动,按着志愿组织筛选分配的目标。她开着心爱的白色宝马,径直奔向了那个默默无闻的小村庄。一路过去,北方的平原上,好多村庄变成了废墟,废墟运走后,平原更加的空旷辽阔。蕙原城区的拆迁继续进行着,而乡村也开始了合村并点的大行动。
她想到了对接贫困儿童时,那个村书记说的话。城区到乡村,到处拆迁,这个村书记的孙子叫强强,他不愿在家,就是去工地看这些机械,一看就不走了。一看到工地就说:拆迁,盖新的!或许受拆迁影响,孙子可能认为拆了蚊帐就是拆了屋子,再盖新的。因为天天去工地玩,家人都戏称他:强总。他也乐此不疲,常常说自己是“强总”。他带孩子出去玩,目睹的都是拆迁,拆迁工地上到处是挖掘机、破碎机、打眼机、吊车、压路机、洒水车、翻斗车啥的,他特喜欢这些工程车,还有挖土机。他的小孙子就热挖土机玩具,家里那么多玩具,独宠挖掘机,买了一个又一个,大的、小的、手动的、电动的、遥控的、黄色的、蓝色的……买了挖掘机,还问爷爷“挖掘机是挖啥的?”爷爷说:“挖土啊”。没想到他说:“不是,是挖薯条和冰激凌的!”感情是买了挖土机,还忘不了薯条和冰激凌啊,哈哈哈,这龟孙子。 这个村庄叫南官坊,林溪结对的小女孩叫娇娇,她跟着奶奶生活。这是她第一次走进这个农家小院,大门关着,她敲了敲门,隔着门缝,她能感受到娇娇惊喜的情绪。还有她奶奶的在招呼:“谁啊?谁来了?”“林阿姨。”娇娇领着她到了屋里,屋里没有暖气。她见娇娇脸上有些冻裂伤,心疼的抚摸了她的头顶,说:“娇娇,你猜,阿姨给你带什么来了?”“是搓手搓脸的油油,还有一双新棉皮鞋,棕色的。”。奶奶寒暄着从里间出来,拖着一双露着棉絮的布棉鞋。奶奶憨憨地笑着看着林溪在行动着,叨念着:“怪好地,怪好地,又让你花钱了。”
靠南墙一个烧水的土炉子,由奶奶和娇娇交替搭理着。农村因天冷,小孩子都不想洗脸洗手,娇娇也是这样,又加上弄炉子,她手上脸上都黑黑的。林溪帮着她穿上新棉皮鞋,很乖地听从了林溪的安排,她自己端来一个粉红退色的脸盆,倒上些热水,掺和上凉水,就洗起来,还用了肥皂,一双小手,脸上,林溪帮着她用肥皂狠狠地搓了两遍。还有够不着的脖颈后面的皴,洗完擦干后,她把护肤霜递给娇娇,看她不会用,就抓过她的小手,一双小手很温顺地由她来,手心手背手指,由她仔细擦遍了护手霜。林溪又教她往脸上搓,她模仿着完成了这事,咯吱咯吱这样一洗一搓,娇娇的手和脸一下就亮丽起来了。
又一个周日,林溪计划带着娇娇去城里蕙原公园转转,然后一起到酒店里吃顿饭。她来到娇娇家,娇娇已经穿戴整齐,穿上那双棕色的棉皮鞋,奶奶扶着她的肩膀,等待在正屋的门口。娇娇的父亲盖楼摔死了,母亲得了肝癌,不到四十岁就病死了。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孩子特别懂事,奶奶说:“别看她小小年纪,四年级五年级就都会做饭,会洗衣服呢”。
驾车从乡下60里路赶回城里,林溪带娇娇一起游玩了蕙原公园,娇娇玩的很happy,她全身心才放松了,人变得活泼起来,有了放飞的感觉。林溪觉得,每个孩子都应该有这样纯真的童年啊。酒店里吃了一顿饭,林溪特意给娇娇点了两只炸鸡腿,因为一起游玩,一起吃饭,她话也多起来。看到孩子半天多的变化,林溪心里陡然升起了儒者的神圣感和伟大感。孩子逐渐绽放的笑脸,送她回到家,一路灿烂。
林溪迈下车门,才感觉到十分疲惫,迈进家门,简直成了一托拉没了骨头。肖承均说:“咱小儿子短信你没看?他被多伦多大学录取了,来了录取通知书”。林溪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一直是静音,果然几条短信和未接电话井喷似的响起来。
她觉得的特别欣慰,虽然,因为全球疫情,孩子困在意大利,几万块钱接回家,又呆在家里,成绩还是蛮不错啊。林溪觉得她的选择是对的,国内上学,考个北大清华的是挺难的,国内的这个教育体制,特别是高中这一块,她也不是很认可。现在她终于如愿以偿了。
晚上关灯了,林溪还睁着眼,兴奋的睡不着。她推一推肖承均的胳膊,说:“我突然觉得啊,在孩子心里,给她什么都不如在她心里种下一个爱的种子重要,因为这个种子能生根发芽。我今天特别感动。感恩最初摸排情况的那些人,你知道,每个乡镇每个村都得去摸底,村里有谁家的孩子,有的父母离异或病故,或摊上了横事,跟着爷爷奶奶的,也有父母在但是精神不正常,孩子没人管的。然后有一批人来对接,每个孩子都像天使一样那么的可爱,那么的纯真,那种感觉,就像自己的孩子,没有卡点。在对接的时候,是安排更是缘分啊,我觉得与娇娇很结缘呢”。
肖承均本来开始打呼噜了,听了她的话,也没了困神,说:“也够狠心的,自己生的孩子怎么就忍心扔给爷爷奶奶了?不幸的孩子最先怨恨父母,然后怨恨社会。有了你们些儒家志愿者,让他们心里有了爱的种子,他们就不恨他们的父亲母亲了,将来也不会恨社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