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书法家吴琚
吴琚,字居父,号云壑。
家庭出身显赫,
父亲吴益是宋高宗吴皇后的弟弟,
母亲是秦桧的长孙女。
对于吴皇后,《宋史》上有着明确记载,在高宗还为康王(即十四岁)时被选入宫,“颇知书”而深的高宗喜爱。绍兴十三年(1143),吴氏二十八岁时,诏立为皇后。吴氏在后位五十五年,历经高、孝、光、宁四朝。吴家也正是因为吴皇后长寿而世受荫庇。
吴琚本身亦是以善书出名。
吴琚从小“习吏事”,
宋孝宗乾道九年(1173)为临安府通判,
经孝宗、光宗官至太师,卒谥忠惠,
世称吴七郡王。
著有《云壑集》,已失传。
《中国书画全书》中说其:
“以词翰被遇孝宗,非他戚属比。”
吴琚《识语并焦山题名》,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释文
杞宋文献不足。而礼无所取证。先圣悯之。今观唐李氏谱牒命誥。宛然具存。迺知来裔善守其家者如此。揽卷為之三嘆。时淳熙岁丙午中秋后四日。书於淮东摠餉官舍。延陵吴琚。九月廿六日。
焦山题名。延陵吴居父。解组襄阳。汝阴孟子开临邛常叔度。皆一时秩满。联舟东下。泊紫金山。越三日。来浮玉观新建飞仙亭。又三日。绝江而南。绍熙辛亥季秋丙寅题。
只可惜其词留存至今的仅有七首,
全被收录于《宋词全集》里。
因吴琚书法诗词都很精通,
宋孝宗在处理完朝中之事时经常召见吴琚进宫,
一起研究书法、诗词。
宋孝宗称吴琚为兄,光宗称其为舅。
由此可见吴琚的外戚身份之高。
行书五段卷(局部) 上海博物馆藏
吴琚有一般人羡慕不来的尊贵家世,
其本身也是善学之人。
在桑世昌的《兰亭考》里曾说过:
“太后居中宫时,尝临<兰亭>,
山阴陆升之代刘洪春帖子云:
'内仗朝初退,朝曦满翠屏,
砚池浑不冻,端为写兰亭。’刻吴琚家。”
行书五段卷(局部) 上海博物馆藏
那么,在平时谈论书法时,
吴琚观摩内府的藏品是很正常不过的事。
众所周知,在古代由于大量的书法真迹,
被皇家和达官贵族所收藏,
平常人见到名家书法真迹的是少之又少,
而吴琚作为外戚,
又跟高宗、孝宗、光宗经常论及翰墨,
那么自然见到的藏品要比别人多。
岳珂《宝晋斋法书赞》记:
“惟京口(镇江)饷台有供军台,
前使者吴琚尝以内府所赐宝晋《破羌帖》刻之石”,
可以直接接触到墨迹珍品,
无疑是为吴琚学书开了直通车。
吳琚:壽父帖
紙本 行草書 22.5×48.7cm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釋文】
比總總附書,諒只在下旬可到。途中收十月三日手筆並詩,深以為慰。示喻已悉,襄州之行,非所憚也。不謂以常式辭免,就降改命。辭難避事,何以自文?不知閱古之意如何?今必有定論矣。十九日入京西界交割安撫司職事,廿日方得改差。札子已具辭免,且在郢州境上伺候回降。若省札更遲數日,則已到襄陽。郢去襄只二百餘里,江陵亦然。歲晚客裏,進退不能,勢須等候月十日方見次第。地遠,往返動是許時,遠宦非便,殆此類也。旅中燈下作此,言不盡意。餘希加愛,不宣。十月廿日,琚上。壽父判寺寺簿賢弟。
提及吴琚书法,必定会牵连米芾。
如董其昌在其《画禅室随笔》中说道:
“学米者,惟吴琚绝肖。
黄华、樗寮,一支半节,虽虎儿亦不似也”,
【文中提到的黄华指的是王庭筠,米芾之甥;
樗寮指张即之;虎儿是米芾长子米友仁。】
如果说黄华和虎儿学米书的根基是血脉相承,
吴琚的根基则是更为纯粹心慕手追,
甚至宦迹也辗转于米氏祖籍襄阳和归宿镇江之间。
对于米芾,吴琚下的功夫之深也是历代书法史上少有的。
再有明代张丑在《清河书画舫》中说到的:
“晋陵吴琚书宗米礼部,几于夺真,
今北固'天下第一江山’提榜,是其迹也。
所著有《云壑集》,今世有米体书用云壑印者,
皆吴手笔,鉴家不可不知耳。”
可见吴琚学米芾书足可以假乱真。
吴琚《伏自帖》纸本行书 局部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吴琚《伏自帖》,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吴琚《伏自帖》,又名《观使开府帖》,行书信札一则,分为前后两页。
释文
琚伏自廿二日具禀报之后,深虑旨挥未到,势不容留。遂将牌印牒以次官权管,姑作急难给假起发。方登舟间,忽领尊染,宠示省扎,如解倒悬。感佩特达之意,无以云喻,即星夜前迈矣。瞻望钩光在迩,兹得以略,切匃炳照。琚皇恐拜复。观使开府相公尊兄钧席。
吴琚存世书法作品不多,
其中多数是几首诗写在一起。
如《行草诗帖卷》、《杂诗帖》、《行书五段卷》
以及《观李氏谱牒》、《焦山题名二帖札》。
《杂诗帖》是其用行草录入了十四首诗。
其中最为珍贵的应属《行书七言绝句轴》,
所录内容是蔡襄的一首七言绝句,
这幅作品也是现存是最早的一件挂轴形式的墨迹。
吴琚《七言绝句》又称《行书蔡襄七言绝句》、《蔡襄-访陈处士》。绢本,98.6x55.3c
是吴琚少数墨迹之一,《七言绝句》诗文出自蔡襄《访陈处士》,它是吴琚存世唯一一件大字行书挂轴之作,也是现在所见最早的一件挂轴条幅形式的书迹。可能原为书法屏风的一部分,诗与书巧妙结合且意境幽远。
董其昌有云:
“吴琚书自米南宫外一步不窥”,
这种“一步不窥”应该更多体现在笔法上,
在结构方面,叶绍翁明确记载:
“日临钟、王帖以为课”,
并且吴琚藏有皇帝所赐的带有米芾跋尾的《王略帖》,
此帖定被吴琚视为珍宝,
日日研习,在学习跋尾米书时,
也会临习右军书法,
吴琚书法中的平润之气不似米芾锋芒,
也是受钟、王影响。
吴琚《行书五段卷》,上海博物馆藏
吴琚《行书五段卷》,上海博物馆藏
吴琚《行书五段卷》,上海博物馆藏
吴琚《行书五段卷》,上海博物馆藏
吴琚《行书五段卷》,上海博物馆藏
释文
(一)票骑将军,历五王国,转战六日,过焉支山,千馀有里,合短兵,鏖皋兰下。
(二)毛伯成既负其才气,常称:“宁为兰摧玉折,不作萧敷艾荣。”
(三)孙兴公作庾公诔,袁羊曰:“见此张缓。”于时以为名赏。
(四)(心)息相依,息调心静。入三(摩)地,兹尤简径。念起即觉,觉之即无,入三菩提,此最权舆。
(五)乃得玉为衔饰,而直突敢伺蹶以指吝八方之骏。
笔法取米元章,字法取钟王,
吴琚有作为书法家的理性,
可以理解为:吴琚学书并不是为了流芳百世,
而是出于自身对书艺的钟爱,
这种纯粹无疑是当时社会的一股清流。
他身为贵戚豪族,
亦步亦趋的追随着米芾,得其笔墨神韵,
对继承与发展米芾书法有着不世之功。
吴琚学书米芾且能得其神韵,
他学书的精神也是我们后世学书者所需要学习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