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文坛]秦少波的散文《行走牛头山》
行走牛头山
鄂豫两省交界的大别山，因南北分岭，风景绮丽，大别于天下之山而得名。位于大别山余脉的湖北省红安县北天台山、九焰山诸山耸立灵秀。其中，杨山河西陲、九焰山东麓宛如一朵盛开的巨莲的牛头山，更称得上是这大别胜境中的一朵奇葩。
庚子暮春时节，我受文友之邀，怀着久违的向往，我们迎着晓风，驾车前往牛头山。大约40分钟就到了牛头山脚。夏初的葳蕤袒露在阔野上，牛头山似如约地表达着一份蒸腾的热情。目力所及，皆是牛头山涵养的天光云影、山形水色和繁花美树。煦热的光芒，照耀着生机勃勃的牛头山，汇聚起欢悦律动的节拍，让我们听到风吟水唱的歌喉，听到草木拔节的吟诵。
稍作整装，我们就沿着崎岖的羊肠小道，伴着涓涓溪水，款款而上。走了不过百步，一层云雾笼罩在山间，山林、云雾相互映衬，犹如画境一般，美轮美奂。谈笑间，阳光隐隐退去，竟不觉走进了绿荫蔽日的凉爽世界，耳听小溪流水声，鼻吸淡雅山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时正春未，群峰拢翠，山花烂漫，幽兰飘香，祥瑞静谧。我们沿着前人踩出的小道边走边领略大自然的神奇，不同美景带给我们原始的震撼和神奇的感受，忘却现实中生活的繁冗和喧嚣，抛却俗世的诸多琐碎和纠结，领略自然风光无限乐趣，似乎今天登山才有了如此的舒爽。
偶然间注意到有些声音响起来。是鸟啼，但鸟啼却更能令人感觉到山林的幽静。说得更确切一些，是把人的灵魂引入山林的幽静，融化在自然的美妙韵律中。让人不得不想到自己是否在俗尘奔波得太久了，如此疲倦，令人叹惋。
穿越竹林山路。越往上走，道路越艰难，几乎就是手脚并用了。翻过山头，只见两山之间的一条大峡谷横亘在眼前，峡谷内巨石堆砌，怪石嶙峋。我们沿着前人依稀踩出的小径上行，可以看到一些古树，苍苍郁郁，弯曲的和挺拔的，像极了人生。有些枝丫上长满了绿色的苔藓，粗大的根部甚至开着红色的妖艳花朵。我不知道那花的名字，只觉得，事物之间的相互依附与成就匪夷所思，看起来朽而无用的，对其他生命来说，却是肥沃的生身之地甚至是一展风采的疆场。
在文友的一再提醒下，我们沿山道贴崖而行，或立行，或弯腰，或卧伏，让人一路感慨。充斥在我们眼前的都是别样的风景，各种颜色的山花点缀其间，总是叫人叹为观止，更能够带来心灵上的洗涤。一种融于大自然之感油然而生。人与自然，自然与我，相融相合，真是人在山中走，飘若仙人游。想荷衣屐履，登高台而赋，却被佳景咽住。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行走，进入牛头山核心区域。偶尔的小风吹过，行走其间，踩着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可以明显感觉到，这牛头山中，其实是没有人烟的，在其中行走的人，都成了它的一部分。
在林间席地而坐，大家拿出各自带来的水果、饮料、吃食，狼吞虎咽，美其名曰“增加能量”。小憩片刻，我们又攀援着陡峭的石壁往前走。险要处左边有石棱，右边有悬崖，只能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通过。一路奇石不断显现，再往前走望不到尽头，正当“山穷水复疑无路”时，巡视前方有依稀的足迹。走近细看，当真是一条蜿蜒的小道。沿着小道继续往上攀登，不一刻就爬上了牛头山之巅杀牛盘，站在杀牛盘，眼前的景色令人猝不及防，让人不知该将目光停留在哪里，周围的山石如荷叶片片，是蓝采和登仙之处？亦是老子从此骑青牛神隐之地?竟让人萌生出一种想要羽化成仙的冲动。极目远眺，云雾氤氲山间，时而薄雾笼纱，时而露出真面目，像一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俏女子，似一幅幅气势磅礴的山水画卷。深邃的峡谷、直立的岩壁，蜿蜒如蛇的乡村小道，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心灵震撼。所有的累和辛苦都是值得。正如王安石所说：“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我们坐在杀牛盘的大石上歇脚时，随行的文友为我们讲述了有关杀牛盘的传说：“朱元璋年轻时在此杀一头牛充饥，将牛尾插入石缝中，随即长成树叶如牛头山，树杆如牛蹄的大树。故名杀牛盘。”这也是牛头山得名的传奇。我们静静地听着，任思绪横飞，遥想旷古悠远，古山古人古事，因为山之雄奇才让人遐想神往，还是神人仙道总喜欢如此奇山奇景？远处的山峰萦绕着淡淡的云霞，近处的阳光伴随着水波的流动而闪耀。这是生动的自然，它有美妙的韵律。城市的喧嚣已被隔绝，仿佛融入桃花源般的世界，这个云雾缭绕的人间仙境，或许就是忙碌生活之外的心灵慰藉，让人能品味和感悟出人与自然的和谐美妙真谛。
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不知不觉已入黄昏，我们不得不下山。此时牛头山翠屏笼轻纱，碧玉镀金边。山色美轮美奂，绿树掩映中的小木房炊烟袅袅。在半山坡我们遇见放牧的山里人披着晚霞，唱着山歌放牧归来。所有的画面，组合在一起，就是一幅“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的山村晚景图。上山不易，下山的路也不好走，所幸路旁有很多小树抓。下得山来，路边杨柳依依，看不到“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的惊悚神话，有的是良田、美池和广厦。回望牛头山，没有人工雕琢，没有刻意装饰，每一处风景，却别于他山。我被她天然去雕饰的美所感染，也为她纯真自然的精神所震撼。
秦少波，中学数学教师，热爱生活。偶尔罗列文字自娱，在《文化研究》、《辽河》、《真情》、《中国故事》、《初中生天地》、《涉世之初》、《江苏文艺》、《天天快报》、《农村新报》、《湖北教师报》等三十余家报刊发表多篇作品。荣获全国中秋诗会奖、首届荆楚田园文学奖等多个奖项。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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