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乃心印:黄慎的人物画


▲(清)黄慎 端午锺馗图
89.7×73cm 绢本设色
1731 扬州博物馆藏
我们常说“文如其人”,“文品出于人品” 。法国理论家布封说:“风格即是人。”艺术家的个性、品格和思想作风必然会体现于艺术作品之中。宋米友仁说:“画之为说,亦心画也。” 有价值的艺术品所反映的归根到底还是画家所经历和感受过的人生,是画家自我的深刻体现。换言之,艺术品越具有强烈的画家个性特征,就越有独特的风格,越有独特的美感价值和艺术魅力。作为“扬州八怪”之一的黄慎的艺术“怪” 就怪在自我表现的个性化。
黄慎的个性极为突出。清人沈澹说:“我友黄大痴, 最爱是疏狂。”同时黄慎一生一直是郁郁不得志的。“慎之寄于画也, 非慎志也”(《蛟湖诗钞》, 马荣祖序)。习画, 并不是他的初衷。由于生活所迫,他未能进入仕途实现自已的抱负,而走上卖画道路,所以他痛感“此生足可惜,此志何能偿”( 黄慎诗《感怀》)。清贫和不遇使他这个“东海布衣” 与市井平民、失意文人等有较多的接触,他和下层人民在思想感情上有了共鸣,甚至产生了“悔不事躬耕” ( 黄慎诗《田家》) 的念头。画家本身的失意、清贫以及他对下层人民困苦生活的同情,使他愤世嫉俗,落拓不羁。但是,他不可能有回天之力,不可能为下层人民找到出路。他的美好愿望和全面发展个性的要求被不合理的现实所压抑,精神要求的无限性与客观条件的有限性的尖锐对立使他陷入难以排解的痛苦之中。

另一方面在艺术创造中,他的个性要求得到实现,升华为艺术个性,把胸中的磊磊不平之气释放于笔墨之中。他在艺术创造中找到了自己赖以安身立命的精神乐园,求得精神的解脱和心灵的慰藉。他把自己经历和观察到的下层人民生活的痛苦,内心的忧愁、悲愤,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反映到作品中。因而他的人物画渗透了自己的“疏狂” 性格、特质、思想,带有悲凉苦涩的自我意识。例如他在《采药老人图》中, 描绘一老者席地而坐, 低头沉思, 脸上带着淡淡的哀愁。无论“笠重吴天雪”(题画诗中句) 的冬天或是“鞋香楚地花”(题画诗中句) 的春天, 老人翻山越岭采药谋生, 仍无法摆脱贫困的命运。


黄慎人物画从工笔到写意,直至狂草入画形成大写意的演变,也与自我表现的深化息息相关。他早年的画风效法上官周而倾向于端庄谨严、工致细密的工笔画。这显然不能满足他对现实的喜怒哀乐强烈情感的抒发。后来他选择了更自由、概括、洗炼、粗细结合的写意画形式。艺术形式,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它不只是为了表现内容的需要,本身也积淀着画家的特殊心理、个性、情感。

写意画的意象特征决定了它特别注重画家主观意绪的抒发,它的线条、墨色不仅表现审美客体的形体结构,也表现审美主体的内在精神世界。这种写意画法与早期的工笔画相比,以一种纵恣豪放、险峭奇倔的气势给人以震撼,是极具生命力的。而当黄慎以狂草式书写入画时,他的个性张扬和情感发挥几乎达到了极致。诚然,黄慎也有些作品不免因奇失正,流于潦草粗野。不过就他的多数作品而言,他在激情冲动中不失理性的冷静,既发挥个性,又节制个性,并没有进行无所制约的自我表现。比如: 以造型来说,他并不脱离对象的具体的真实性,他的人物形象有些怪特,但没有走向极端以至于无中生有。在笔墨处理上,他也不是一味横涂竖抹。而画仕女, 则用笔比较流畅。因此,潘天寿先生赞誉黄慎的画“于犷悍中见遒练, 豪纵中见谨严”。

▲(清)黄慎 李商隐诗意图
47.3×36.8cm
绫本设色 1728年
概而言之,黄慎的人物画在直面人生社会的同时,重视画家主观自我的作用。他的人物画有着开拓意义,虽然曾经被称为“搅扰”画坛的祸水,被贬为“怪”、“俗”,但是其独特的美学价值是不可磨灭的。


▲《人物图册》之《丝纶图》 天津博物馆藏

▲《探珠图》轴,清,纸本设色,纵185厘米,横107厘米,南京博物院藏。

▲伯牙鼓琴图·草书七言联 立轴·对联

▲《芦花双雁图》

▲康熙五十九年《人物图》册之《家累》 天津博物馆藏

▲《牛背醉归图》 纸本设色 32.1× 32.2厘米 无锡市博物馆藏

▲《醉仙图》纸本设色 纵135cm,横168.5cm 天津博物馆藏

▲《捧梅图》

▲《草书五律诗》

▲《渔翁渔妇》轴 绢本设色 120×59.8厘米 辽宁省博物馆藏

▲《麻姑仙女图》

▲《渔翁渔妇图》 天津博物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