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川县那些消失了的乡镇——瑶厦乡、上坑、盘珠……
遂川县那些消失了的乡镇——瑶厦乡、上坑、盆珠……
刘述涛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一首《临江仙》,道尽了世间多少事,大到一个国家的分分合合,小到一个乡镇的分崩离析。这在历史的长河之中,那是再正常不过。以前说到井冈山曾经是遂川管辖的一个小村庄。后来常翻历史书才知道,这种事情多得去了,比如万安县也是从遂川县离析出去的,而巾石乡又是从南康县划给遂川的。桥头和大地,更是先由桂东县划给遂川,后又由遂川县划回给桂东。
所以,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忆往昔,观今朝。多少烟飞烟灭,多少悲观离合,谁又知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要说,在这些聚聚散散,分分合合中,最大的一个乡镇,那就是瑶厦乡。
瑶厦乡,在当年的范围可以泉江镇大得多。泉江镇当年就水南水北这么屁大点地方。人家瑶厦乡,管辖十九个村庄:小溪、上溪、共裕、西庄、桃园、龙上、新寨、里口、东皋、集合、安下、洋村、新林、窗溪、谐田、云岗、螺溪、卜村、罗潭(渔业)。遂川县城大面积的土地都是瑶厦乡的。但真要论起来,瑶厦也不是从古就有的名字,它是1961年,遂川县将32个公社划为98个人民公社时,才出现了瑶厦人民公社这样的字眼。
从此,瑶厦,就进入了遂川的行政区域的建置,而且属于大乡大镇,富乡富镇的行列。瑶厦的村民人均有一亩多地,而且是在土地肥沃的平原上。老话讲,萧家璧靠不住,不知道怎么也有人说,瑶厦伢仔也靠不住。这难道是因瑶厦人会做生意,做生意的人,自然是在商言商,满嘴跑火车,你听来听去,不知道他嘴里哪一句话才是真的。
那些年,一座泉江大桥通南北,不要说过年过节,就是中午放水,泉江大桥上都是车水马龙,水泄不通,人挤人。唯有大喊一声,让一下,粪来了,人才会像惊到一样,赶忙让路。
从瑶厦饭店到方屋里桥,瑶厦板鸭厂,那是瑶厦当年最热闹繁华的地方。从瑶厦饭店过来,是两间矮屋,里面坐堂的是一位医生,听人讲医术不错。矮屋过来是瑶厦供销社。瑶厦供销社后面是一辗米厂。然后是瑶厦中学、瑶厦医院、瑶厦乡政府、瑶厦礼堂、瑶厦农机站、瑶厦食品厂、瑶厦派出所、瑶厦板鸭厂、瑶厦加油站、遂川荧屏小学。
说到荧屏小学,那可是中央电视台捐建的一所希望小学,原来每一年都会有中央电视台的人来帮扶,来慰问学校老师学生的消息,后来,不知是不是人走茶凉,领导一换,不了了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是听不到什么消息。想一想,也正常,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哪能老是你坐在舞台中央唱戏,也得换换人不是?
瑶厦中学,是我的母校。我的几位哥哥也读过瑶厦中学。现在唯有瑶厦中学留下了瑶厦这个名字。曾经的瑶厦医院变成了送川中医院,瑶厦乡政府,变成了遂川县泉江镇政府。而我对于瑶厦的感情,却仍然没有减少过一分。
在我读瑶厦中学的时候,是八十年代,那时候瑶厦还是遂川最富有的一个乡镇。瑶厦的人头脑活,做生意也早,把板鸭贩到广东,把化肥运回到遂川。尤其是西庄人很早就开始贩鸭贩鹅,慢慢有了规模,也有了自己的鸭鹅市场。那时候的羽绒厂还很红火,江泽民来的第一站,看的就是遂川羽绒厂。同遂川羽绒厂一样火的有火柴厂,造纸厂。
对了,正是江泽民来了,看到西庄河滩上荒着的大片土地,说种桑养蚕多好。1988年的3月15日,在瑶厦乡的螺溪村进行了种桑养蚕的试点,开始试种“荷叶白”良种桑树80亩。从而开启了遂川种桑养蚕的运动。只是这样的运动来得快,死也死得快,才多少年的功夫,桑树蔸都挖绝了,丝厂也成为了三中。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还有很不错的还有洋村人的手艺,到洋村,好多人家里都有一个烧泥壶仔、泥罐、瓮甏、花钵的窑。说到窑,在瑶厦随处可见,不是烧砖的,就是烧瓦的。马路边上,一到烧窑放火的时候,一股黑烟冲天而起。人盖房子,也到瑶厦买砖买瓦的多,瑶厦人有这手艺。除了烧砖烧瓦,瑶厦人杀猪,卖肉的也多。要说起来,瑶厦人做事,都是扎堆。比如卖豆芽,就一块地方都是做豆芽卖豆芽。办辗米厂,烧窑也是如此。
靠山吃山,靠路吃路,都是正常。105国道最热闹也最赚钱的时候,瑶厦人靠着105国道发财的人很多。开饭店,养妓女的更是不少。我曾经同瑶厦派出所的一位所长聊天,他说,他只要瞟一眼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女人,他就知道是不是做那种事的。他同我讲了许多他抓嫖的故事。说造纸厂对面有家饭店聪明得要死,把嫖客带往自己东皋的家中,这边饭店一有响动,马上就拉灯开关发信号,自己的家里,灯光一闪,嫖客就跑。还说去抓集合偷运木材的人的一些事情,什么冲关,什么贩烟,前面一辆小车开道,后面一辆小车押运。听着就像另外一个世界的故事,越听越想听。其实还是自己活得太过自我,哪知道这世界上的事,起起浮浮,皆是风景。
同样在这些年,瑶厦人搞建筑,做板鸭的,一个个都成为了响当当的老板,但其中酸甜苦辣的事也挺多。自然是我们每个外人只看见他人吃肉,哪看见为了吃上肉付出的艰辛与努力。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1995年的6月,瑶厦乡正式并入泉江镇,瑶厦这个名字正式从历史的长河中消失,它成为了一个符号,当人们想起它的时候,会想起在那些年的那些事。想起在遂川县的水南,曾经大片大片绿油油的农田,现在都成为了钢筋水泥的森林。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好多曾经的瑶厦老俵应该要感谢县里的征地,他们都因为县城的征地起了骚发了财,成为了被征地农民,早早的过上了小康生活。同时,渴望过上小康生活的还有上坑、盆珠的老俵,他们也合并到了泉江镇,成为了泉江镇的一员,他们曾经的上坑、盆珠,也在历史的长河中消失了。
消失的又何止这些,在遂川县,还有杨芬、横岭、滁洲、七岭,哪一个名字又没有在历史的岁月中闪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