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届【散文精选入围作品】我与我II陈越男(贵州省)


我与我

☆陈越男(贵州省)

我们好像早就该像这样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谈谈了。我们不互相攻击,也暂时放下恐惧与矛盾。我们一起走过了近二十年的时光,却少有这样直面对方的时刻,仿佛不互相攻击便无法聊些什么有意义的话题。
现在,我想用纸笔和我自己,一个擅长自我攻击,自我矛盾,优柔寡断的人沟通一些可能有意义的话题,关于生活,关于成长,关于我自己,或是关于握手言和。
没生活在父母身边的孩子总是自卑且胆怯的,我的童年常常充斥着可恶的饥饿和孤独。那时在同学们眼中的我是孤僻的好学生。嘿,小陈,我真瞧不起那时你的别扭,明明看到三五成群的同学们那么羡慕,课间十分钟却只坐在座位上写题或发呆。嘿,小陈,不管遇到什么,当时你真该每天都微笑去交朋友,那你放学的路上一定有人陪伴,沉默寡言也会被欢声笑语代替。
嘿,小陈,我记得有一次你一个人走夜路去买一袋酱油。回家的路上漆黑寂静带来的恐惧导致你摔了一跤,爬起来的你却为洒掉的酱油哭得小心翼翼,生怕回家以后遭到外公严厉的指责。嘿,小陈,我真心疼你,我真想抱抱那时的你,告诉你没关系的,别那么小心翼翼,活得像个真正无忧无虑的孩子吧,快拍拍身上的土回家,外公不会责怪你的。
嘿,小陈,你小升初考试考进了最好的学校最优秀的班级,开始了住校生活,就此踏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你认识了很多朋友,开始厌恶曾经只会埋头学习的自己,你讨厌穿校服,讨厌教导主任、班主任,也讨厌父亲和束缚。每天和朋友们叛逆地玩乐,已经能麻木地站在一边看着落泪的母亲,偶尔回家便和陌生的父亲发生争执,恶言相向。那时候仿佛觉得全世界都在与自己作对,只有自己才是世界的中心,总是随心所欲,不理解别人也不被别人理解。好像小学没用过的任性全积攒到那时一股气撒出了。我瞧不起你那时伤透了母亲的心,我为你那时浪费的时光和由于幼稚一手摧毁的友情感到惋惜,你那时真该让母亲少流泪,或许母亲的身体也会好一些。
嘿,小陈,初中最后一年,你不能辜负家人把你养大,母亲为你操心,还想你能上个好的高中再上个大学,你开始着急开始焦虑,找了无数个理由也无法再逃避,你不想像打架王一样被开除学籍,于是脱离了玩乐的生活,每天天还没亮就起床学习,最后终于考上了不错的高中和大学。
嘿,小陈,以前的你害怕孤独,我先前还斥责你别扭,可是现在我好像明白了。人生而孤独,孤孤单单地来,孤孤单单地走。只有在独处时,才能认识到真实的自我,毕竟猛兽总是独行。后来的你不应该因为害怕孤独就去进行一些不能让自己开心的娱乐,迎合一些不适合自己的群体,甚至是经营一份不真诚、不合适的感情。你努力合群的样子一点也不漂亮,相反在你努力做自己时,身上那股劲才令我钦佩。
嘿,小陈,我后来觉得初中的你真是碌碌无为亦或可以称为虚度光阴。但现在我向你道歉,一生那么长,总该有那么一段时间是用来“浪费”的,总有些无能为力的不愉快让你短暂停留,今后闪闪发光的时候还会怀念曾经“碌碌无为”的日子。反观那些日子你真的是“碌碌无为”吗?答案是否定的,那时你好像在探索另一个隐藏的自我,从各种关系中你学到了为人处事。我猜要是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你还是会选择相同的经历,因为理想主义的你总说“人不风流枉少年”。或许现在的你习惯晚睡,发呆总是很认真,做事总是三分钟热度,疲惫于社交,你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却又无力改变,那就别害怕也别试图强迫自己,就做个“任性”的人,肆意做你想做的事,表达你想表达的情绪,过自己想要的快乐多余悲伤的生活。
嘿,小陈,我理解所有的你了,我们握手言和,坦然相处吧。前路漫漫,跌跌撞撞走到现在,回头看看那些让你苦不堪言的瞬间,很多时候纠结、矛盾、焦虑、害怕都是自己在和自己较劲。不要害怕世界上的险恶,学着温暖自己,温暖这个冰冷的世界,我想,你不用变成我喜欢的样子,因为我永远都会无条件喜欢你,小陈。

作者简介

陈越男,女,2001年9月生于贵州省,中共党员,现就读于天津师范大学。在学习理科之余坚持钻研思想文学,是一个现实世界里的浪漫理想主义者,相信理想主义的少年永远不可能被现实打败。著有散文《外公的四合院》,在第三届《中国当代散文精选》中获优秀奖,还有《繁星璀璨的天空》、《难来时,我们屹立不倒》、《味道之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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