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末路蒋文度(6)差点牵入王公度案
原创: 王文胜
1937年8月至9月间,在广西的官场中发生了一场大地震,蒋文度差点受害。
8月30日,第五路军总部在桂林、南宁、柳州等地,以所谓“托派”逮捕了时任南宁军校政训处主任、少将王公度及谢苍生(时任军校政训处副主任)、政治教官区渭文、中尉指导员韦干、教员陶保桓(中共党员)和崔真吾(中共党员)等人。 王公度本是李宗仁的爱将,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此事说来话长。先是蒋介石为加紧统治,建立了一个特务组织——蓝衣社(即复兴社,因社员着蓝衣黄裤而得名),蒋亲任社长。蓝衣社特务的活动主要是针对共产党和桂系等地方集团。
1929年北伐时,桂系势力气势如虹,横扫大半个中国。鼎盛的时候,从广西至武汉直至京津唐,都有桂系的军队。可是在蒋桂战争、中原大战中,桂系军队顷刻间不战而败,分崩瓦解,其中有个原因,就是因为蒋介石利用自己的特务组织,利诱、收买了桂系将领。
李、白猛醒,始觉有必要建立自己的秘密组织,以控制内部,监视异己。于是李、白令王公度组织相应的特务机构。蓝衣社特务以南京励志社为主要活动场所,桂系特务则以桂林乐群社为主要活动场所。
自1932年始,王公度在新桂系内部建立秘密组织,在协助李、白控制内部、监视异己及窃获蒋介石的军事情报方面,都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因此蓝衣社对他恨之入骨。李、白对王公度很赞赏和信赖,职务也就从李宗仁的机要秘书,上升为第四集团军总政训主任南宁军校政训处长、国民党广西省党部常务委员、广西省政府委员、广西省党政研究所训育主任、广西童军训练所教育长等职务,集组织、政工、青训等权力于一身,占据要津,显赫一时。
由于王公度权倾一时,他很快成为“众矢之的”。桂系实力派人物廖磊、夏威,早年跟随李、白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军功,岂容介书生王公度高居其上?且这个王公度把触角伸进军队,操纵军官,老虎屁股岂能摸得?廖磊和夏威的部队中出了问题,自己还不知道,白崇禧却早已知道了。当他们来见白的时候,有些事情被白崇禧问到,弄得目瞪口呆。也有一些军官因王公度的活动,有脱离军长掌握的危险。因此,后来廖、夏二人对王恨之入骨。桂军总参谋长李品仙与王公度的留俄派也水火不相容。王公度以总政训处长职位,总揽全部特务机构与情报工作,遇事直接报告李、白,不通过总参谋长,把李品仙架空,这使李深为不满。
桂系第三号人物黄旭初也感觉到来自王公度的威胁。外宾派头目潘宜之、邱昌渭等新来广西,没有适当肥缺,需要向王公度开刀以分享权力。于是,他们常在李、白面前说王公度的坏话,攻击“王公度心胸狭隘、阻碍接纳各方人土”、“王公度兼职过多、工作搞不好”、“王公度搞秘密小组,别有用心……”所谓众口铄金,王公度在劫难逃了。
白崇禧见王公度权力过大,恐成尾大不掉之势,所以及早实行分权。他令程思远告诉王公度,让出总政训处主任之职。王听后面色大变,这事对他太突然了,事前没有精神准备,他听完脱口道:“我亲自去见白老总。”说着匆匆而去。第二天,王公度对程思远说:“我已经对白老总说清楚了,总政训处仍由我负责。”显然,他舍不得丢掉这块肥肉。事后证明,他没有自知之明,犯了致命的错误。
1934年,李宗仁、白崇禧将“同志会”改组为“中国国民党革命同志会”,以王公度为组织训练主任、黄旭初为政治委员会主任,潘宜之为宣传主任、邱昌渭为秘书部主任,陆续将王的职权分别派人替代。1935年王公度终于被迫辞去总政训处长职位,由潘宜之继任。1936年春,连他亲手创办起来的桂系特务工作,也被白崇禧宣布“交由蒋伯仑接替。”
1937年7月7日,“七七事变”爆发,日本帝国主义向我国发动全面的侵略战争。11日,蒋介石在江西庐山电邀李宗仁、白崇禧赴庐山共商国事。桂系第四集团军改编为第五路军,蒋文度与祝子峰组织的别动队被陈恩元召回来,改编为第五路军总部独立营。
8月初,白崇禧奉命去南京,蒋介石将蓝衣社搜集王公度与日本间谍的来往信件交给白崇禧,说:“王公度与日本间谍勾结,不予清除,怎能抗日!”白崇禧很着急。因为抗战之前,桂系为了对付蓝衣社特务,王公度曾奉李、白之命联络过日本间谍,以搜集情报。蒋帮特工人员直把王公度当作“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此时,李、白为了桂系大局,只好忍痛割爱,将王公度处治。于是令夏威将随
后来南京的王公度送回桂林软禁起来。
当王公度被软禁后,少壮派核心人物、主持特务工作的韦贽唐,发现省内各地尚有名目不同的秘密小组织,皆为王公度所为。黄旭初派卢英龙打入王的组织核心,把“读书会”的骨干名单、计划全部获得。在搜查王公度的行箧中,发现一份《目前工作计划大纲》,是王公度秘书何作柏整理的,内有7条行动计划,其中有“前方争取地位,后方联络中共”,并号召秘密组织的成员,趁大部队北上抗日,夺取政权、军权,从而全面掌握广西。据说那些所谓的证据都是黄旭初的阴谋。
王公度要夺权的消息传开后,凡与他有私怨公恨的人,纷纷要求李宗仁对他严办。再加上王公度平时自视甚高,得罪的人多,这一切把他引向了不归路。时廖磊即将率军北上抗日,扬言说:“公度不死,即屯兵不前。”黄旭初也认为,非斩草除根不可,以免留下祸根。所以,黄一再在李、白面前坚持,非杀王公度不可。
李宗仁权衡轻重,不得已,乃于9月14日由“第五路军总司令部将王公度、谢苍生、区谓文、韦干、陶保垣、崔真吾枪决,并密令党政军知”。王公度死后,曾有人把他的名字和谢苍生联成“公度一死谢苍生”一句,可见当时很多人是希望王公度死的。蒋文度在王公度案发时,曾有人说他是王公度秘密小组的骨干成员,所以,蒋文度开始时也受到了审查。但因他案发时远在湖南敌后执行白崇禧的秘密任务,且他还加入了白崇禧亲自主持的“革命同志会”,白对他着意培养,也曾暗示他要远离王公度的秘密小组。
1936年后,蒋文度更是成为总部“少壮派”蒋伯仑系统的干将,所以很快就从王公度案脱身而出。
,蒋文度家乡太白地古巷子/王琼摄影
文章选自蒋钦挥主编；宾恩信，王文胜，王清荣副主编,《全州民国人物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12,
本文经作者王文胜先生授权刊发，作者为现任桂林市党史研究室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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