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习录‖47.何为“以人练拳”？ / 开普饭

以人练拳

——节选自《吴式太极·南湖传习录》马长勋口述，王子鹏整理

练太极拳教学方法很重要。王先生为什么教的这几个徒弟手都那么好，都那么灵，听劲都那么准确，这和老师的教学方法分不开。

我后来问张继之先生，他们为什么都练那么精，为什么现在很难练出来？他说过去王家教拳，盘架子、“打轮”得三年。三年了，你还弄不懂这轮，还不给你说手。等一看你上下都随和了，内外也都合了，王茂斋先生才说“劲”。这时候你身上具备那个条件了，效果才好。而且要有对儿，没有对儿，不能俩人合着练，怎么能练出来这个劲呢？上去就撕，能撕出高低来吗？

在王家，绝对不允许你这么撕拉扯拽，上来就必须规规矩矩打轮儿，比如说粘连黏随，粘不住怎么办呢？一开始练单搭手，没办法，先用手绢或者猴皮筋把两个人的腕子绑在一起，前进后退。等能粘上了，俩人能合了，再练彼不动己不动，甲方不推，乙方不退。然后再往下练，这么练三年。要是这中间有推人的，被王茂斋老先生看见，老先生就说，你不用学了，可以走了，你都可以推人了，不用练了。王家生活很随意，管饭还带酒喝，但教学很严格。（微信公众号：潜真堂）

【马长勋老师演练太极剑】

太极推手是用人练，所以必须有合适的伴儿。当年李文杰和王子英是一对，曹幼甫和杨禹廷是一对，张继之和谁是一对我忘了。

这就像你要练足球，你要有一个球，气要足，要合适，才能练出来吧。假如你给踢足球的来个石头球，他还能练吗？所以球要合适。给个皮球，没打气也不行，没法练。练乒乓球更是要有好的伴儿，好的陪练，从各种角度给你这个球，你才能练出来。推手也是一样的道理。两个人配合，才能找到各种劲。要是上来两个人就撕拉攞拽，练一辈子也是笨力气，出不来技巧。

其实这个道理人人都懂，关键是很难克服。这其中就有一个面子问题，都想着赢对方，要占上风，没技术就比力气，比手快。这和真正的推手相差十万八千里。

现在就是这样，到一块儿就撕，没有技术还打算赢，没有技术又怕输，搡啊、拽啊、揪啊，这些后天本能的东西就都出来了。这些东西不用练都有，这样练也不会提高技术。

过去讲太极拳要有太极拳的东西。有些人打轮的时候，四正手里头抽冷子给人一下子，要是让王茂斋先生看见，当时就得走人，“你功夫练成了，你可以出师了，走吧，明儿别来了。”这个问题非常严肃，谁也不敢。说打轮就规规矩矩打轮，到时候一说劲，半年一年的，这个劲就出来了，所以那一代人出了很多好手。

练拳有一定的程序，现在刚一练架子俩人就推手，推手就论输赢，拿胳膊就拽，对着胸脯子就推，这不用练。你要说技术，就要拿拳论作为尺子。要我说，技术好的，就是控制本能控制得好。很多人练不出来，练了半天还是力气，这就是没克服后天本能。而王子英、杨禹廷这一代人练拳，都是先克服本能，后练太极拳的劲，有这套程序。等以后呢，什么本能不本能啊，就不谈这个了。上来就招呼，所以后一代人的手就比较粗了。但是也有功夫，也有手法，只是精细的味道差些啦。

这种演变和时代变化有关。解放后都要上班工作，你教人打三年轮，四年再说劲，谁有耐心呢？这也是为了适合当时的情况，就改变了一些练法。这样一来，师生手法上追求一个快，所以就放宽了，就没有那种精细的手法了。更重要的是时代变了，老师也不能像过去那样严厉了。时代变了，理也随之改变，相应的结果就不得不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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