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抱阳:用积极又诗意的态度对待技术
【编者按】90后,自出生以来一直处于被标签的舆论风口。已经进入工作状态的“90后一代”青年艺术家正悄然成为中国当代艺术发展的新力量。为此,YC艺术网面向出生于1985年至1995年的艺术家,发起【艺术90后】系列,走近他(她)们的艺术世界。与前辈大不相同的时代背景成长起来的他们,正在发现、思考什么?正在尝试哪些艺术实践?如何打开自己的艺术市场,甚至创造自己的艺术影响力?
陈抱阳是一位工作在科技与艺术之间的创作者。他的个展包括仿生人会梦见电子奶牛吗2.0(武汉K11,武汉,中国,2018),仿生人会梦见电子奶牛吗(杨画廊,北京,中国,2017),不可能的即兴(云图画廊,纽约,美国,2016)。如今在科技艺术领域崭露头角的陈抱阳,大学是学数学的。就读仅一年后,他就觉得,比起数学,自己更擅长艺术,虽然那时,年少的他还不清楚,艺术为何。于是,怀揣艺术热情,陈抱阳远赴北美,在研究型大学和传统美院获得了学位——硕士分别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和纽约视觉艺术学院,现在任职央美。虽然是数学转行艺术,但对陈抱阳来说,艺术并非一个陌生全新的领域。“艺术存在于城市的各个角落,所以,对我来讲,我不需要学艺术,也可以接触到艺术的内容”,陈抱阳说道。
陈抱阳个展“仿生人会梦见电子奶牛吗?”展览现场 杨画廊在纽约视觉艺术学院就读时,陈抱阳主攻数字艺术,也修过摄影。随后在哥伦比亚大学学习当代艺术研究。他坦言,从传统美院到研究型大学的转变,是自己主动选择的结果。虽然在做理论研究时,逐渐发现自己更适合创作作品,但这段经历,让陈抱阳的思维开阔了许多。
《仿生人会梦见电子奶牛吗》 陈抱阳 虚拟实境(VR)、玻璃迷宫、声音、尺寸可变此后,他开始尝试使用跨学科的方法和思维工具思考。“学习理论研究时,我发现承上启下的逻辑关系很重要,需要阐述自己的研究跟前人研究的关系,和自己研究的优势、突破。后来我慢慢发现,艺术应该是一个追求真理的过程,它并不要求得到答案。我的作品就是我寻找真理的过程”,陈抱阳如此说道。同时,理论研究的经历,也让陈抱阳的身份十分特殊——他的一只脚站在艺术界,而另一只脚却在科技界。其论文大多是发表在理工科会议上,而非艺术类期刊:研究被发表于IJCAI,IEEE等会议与期刊,也是EMNLP的评审成员,还历任MMEDIA 2020 AI+Art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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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艺术界对于 AI 的认知和理解,陈抱阳这样说道:一方面,艺术家们与普通人一样,对于 AI 这种新技术抱有好奇之心,但并不清楚 AI 具体的含义和背后的算法核心。有些艺术家对AI带来的便利和效率是感到兴奋的。另一方面,正如普通人受一些“AI 威胁论”的媒体导向的影响而对 AI 心存恐惧一样,艺术家也同样如此,而不同与普通人的是,他们会从社会批判角度,以作品的方式将对 AI 的恐惧呈现给大众。(但是,陈抱阳认为他们对 AI 的这种恐惧往往是“闭关锁国”式的恐惧,也是一种粗暴的批判——直接粗暴地拒绝并不了解的东西。)
事实上,人们对AI的恐惧大多来自于大众媒体。因为,媒体是大众了解AI的主要渠道。如2018年佳士得拍出的首幅AI画作(名为 Edmond de Belamy,成交价为43.25万美元,约300万人民币)通过大众媒体传播,在公众中引起轩然大波。书法加盟品牌排行榜www.sesfw.com一时,“AI是否具有创造力”被推到风口浪尖,被广泛讨论。对于该问题,陈抱阳认为,AI 可能能够在人类给定的某个训练框架内能够就某个画派画出甚至比人类更厉害的作品,但是目前来看它无法开创出一个新的画派。因而从一般性、常规性的创造力上来看,AI 可能具备创造力,然而 AI 是否能够具有真正的创造力呢?——可能没有。“现在的 AI 在艺术家的创作中已经具备了一定的作者性,因而 AI 不该仅仅被视为一种创作工具,艺术家们应该更积极地接受其作为自己的合作者。因为,我们对AI的期望和惶恐,既是对AI做出的预测,也是一种限制。我们自然不能无故无数,但我们可以积极的去幻想,像在夏日雨后骑着篱笆墙左右摇摆”,陈抱阳接着说道。
非同步回忆之北京奥林匹克运动会 2008
非同步回忆之阅兵 2009此外,陈抱阳还认为,同其他技术相同,AI也具有阶级性。“当一个新技术出现时,人们会花很多人力和财力去使用该技术,因而在前期阶段这项技术更多的为高阶级专用,而技术最终往往会发展为榨取甚至奴役低阶级的人的技术”,陈抱阳如此说道,“技术的阶级性是技术的社会属性,是会随着社会发展而变化的,这种变化是技术本身与人们的供求关系之间的博弈”。
陈抱阳在Cc基金会&艺术中心的个展“金唱盘: 非空约束失败” 图为展览现场不管是数字艺术,还是AI,陈抱阳的创作始终围绕“技术”展开。但他并不仅仅把科技当作实现预设的工具,而将其看作合作者,他试图通过作品讨论科技与人类的关系,并能对科技发展有所助益。也许正因如此,相较于艺术家,陈抱阳更倾向于称自己为一个“游走在科技和艺术之间的创造者”。
无地址的体素1, 2020. 投影装置(泡沫,投影,追踪器)
无地址的体素2,2020. 装置(亚克力,灯管,铝板)“有时人们对新技术的解读过于绝对——认为技术太好或太差,这是大家站在自我视角观察的结果。我认为,人们看待技术还是要冷静一点,不要被情绪绑架了”,陈抱阳如此说道。
无地址的体素2,2020. 装置(亚克力,灯管,铝板)
我见过你在雨中害怕,2019,细节图陈抱阳的这一观点在最新个展中得到体现。7月25日至11月1日,上海Cc基金会&艺术中心推出陈抱阳最新个展“金唱盘:非空约束失败”。“金唱盘”来自于两台旅行者探测器上搭载的记录了人类文明的金唱盘。在1977年随两艘旅行者探测器发射到太空。唱片内收录了用以表述地球上各种文化及生命的声音及图像,以期宇宙中其他外星高智慧生物发现。
追逐迷雾,2020. 交互装置(AI, Jetbot, 投影, 屏幕)幸运的话,这两张唱盘幸运的还需要4万年才会接近另一颗恒星。这是人类第一次思考我们该如何向未知的文明展示自己;以及在前数字时代,没有.jpg, .bmp的70年代把图像编码到一张碟片上,更不用说设计了一张说明书教会未知文明理解如何打开这些信息。
他从未说过,2020. AI生成的视频
地球热了吹吹空调吧,2020. 装置(麦克风,空调,钢化玻璃,音响“这是多么的积极而又充满诗意。希望我们可以用这种的态度去看待技术”,陈抱阳说道,“当有人会问我对人工智能的看法时,我都会让他们把'人工智能’换成人,想一想这个问题成不成立,如果成立的话,可能我们先解决人和人的问题,再去想人和人工智能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