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过的人||那年,那个女兵,那首歌,那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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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27年未见的荆楚女兵

刘艳是我1990年从湖北荆州接到师通信连的女兵。

她到部队几个月后,我就从师宣传科下到了驻地在沂水县马站镇的炮团任宣传股长。炮团到师机关要走近3个小时的路程,我到团里工作后,除了有一次到师里开会时,在师机关办公楼下偶而看到正在和三四个女兵打扫卫生的刘艳,再也没有见到过她。我第二次从团里调回师机关工作时,她已退伍。

半年前,远在湖北荆州的刘艳通过一个战友微信群联系上了我,加了我的微信。

“五.一”前一天,正在沂水老家的我看到手机上刘艳给我发了一条语音留言:“田干事,我和公司的一名领导到山东齐河联系业务,时间很紧,如你在济南的话,能见个面吗?”

一别27年未见了,她又从远道而来,岂有不见之理?于是我和家属决定,提前把老家的事办完,“五.一”这天一早就从沂水出发,中午和刘艳一起吃饭。我告诉刘艳,如果济南还有她的战友,可以叫上一起聚聚。

席间邂逅“采磨菇的小姑娘”

午饭安排在济南军休大厦一间能坐六、七个人的小房间,见到刘艳的那一刻,激动、喜悦之情自不必言说。可当我把眼睛转向小刘特地邀请来的那位济南的女战友时,霎那间却怔住了:那似乎遥远而又亲近的面容,似曾熟悉的身段、神态,像是不久前刚刚见过,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她是谁。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迅速打开记忆的闸门,努力搜寻着与她有关的讯息。看着看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幅画面——

潍坊市北郊的一所社会福利院,一个夏日的黄昏,一场暴雨刚刚停住,阵阵凉爽的风儿吹得四周田野里一片片茂密的玉米、高梁叶子唰唰作响,空气中夹杂着好闻的花草香味。操场上临时搭起的一个舞台上,录音机里欢快的歌声中,一位20多岁的小女兵身上背着一个竹篓,挽着裤腿,光着脚丫,正忘情地跳着舞蹈:

采蘑菇的小姑娘

背着一个大竹筐

清早光着小脚丫

走遍树林和山冈

她采的蘑菇最多

多得像那星星数不清

她采的蘑菇最大

大得像那小伞装满筐

噻箩箩哩噻箩箩哩噻

噻箩箩哩噻箩箩哩噻

噻箩箩箩噻箩箩箩噻箩箩箩噻箩箩箩哩噻

……

台下,是一群包括孤儿、孤寡、智障在内的老人和孩子。

悠扬的旋律,朴实、清新的歌词,把一个心地善良、吃苦耐劳的小姑娘上山采磨菇的情景表演得活灵活现,台下孩子和老人们不时发出阵阵开怀地笑声,也使我连续几天来在酷暑中工作的疲惫和烦燥一扫而光,心头好似飘过一阵清新的凉风,身心顿感无比愉悦。

一曲终了。欢迎的掌声还未落下,小女兵已是一身渔家姑娘打扮,随着《小螺号》的乐曲,弯腰、起身、仰脸、踢腿,扭动着灵巧的身体,且歌且舞来到舞台。

小螺号,嘀嘀嘀吹

海鸥听了展翅飞

小螺号 嘀嘀嘀吹

浪花听了笑微微

小螺号 嘀嘀嘀吹

声声唤船归啰

小螺号 嘀嘀嘀吹

阿爸听了快快回啰

茫茫的海滩

蓝蓝的海水

吹起了螺号

心里美也

……

夸张的动作,妙趣横生的表演,充满童真和童趣的表情,把一个渔家女孩思念父亲、盼望“阿爸”早日归来的急切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是她,没错。应该就是那位跳《采蘑菇的小姑娘》《小螺号》的女兵。我心里已确定无疑。

“李颖,李班长!”听我这么叫她,她显得很惊愕,一下张大嘴巴有些不知所措了。

“《小螺号》!”

当我脱口说出这三个字后,她瞬间恢复原有表情,羞涩地笑了:“想起来了,想起来了,真不好意思,过去这么多年,一时没想起您,您就是……”

“宣传科田干事。”没等她说完,刘艳抢先替她说出了后半句。

热烈地拥抱、紧紧地握手、深情地凝视,把我们的思绪牵回到了27年前的往事中。

一部新闻纪录片

我在师政治部宣传科当新闻干事时,李颖是师通信连话务班的女兵班长。通信连就在师机关办公大楼以南100多米处的一排楼房里。宣传科的办公室在三楼,我的办公桌靠南向,有时扭头从窗口往楼下瞅时,经常会看见李颖带着一队女兵行走在办公楼西头的那条路上。时间长了,机关干部们都知道这个长得圆圆脸盘、留着齐耳短发、高挑个儿的女兵是个已有3年军龄的班长、优秀士兵。虽是个女战士,却都对她敬重有加。

我对李颖的熟悉,因一次工作上的合作关系。

1991年8月,“八一”电影制片厂新闻纪录片室派编导房玉民上校来我师拍摄反映师卫生所与潍坊市社会福利院军民共建的纪录片,担任新闻干事的我受命陪同房编导一起完成摄制任务。

纪录片脚本中有一段师卫生所女兵逢年过节去福利院演节目的内容,拍摄时,房编导对师医院那个女兵跳舞蹈的水平不太满意,问我能不能再找个相对专业一点的。除了师医院,有女兵的单位只有通信连了。我就给通信连指导员打了个电话,指导员答应得很痛快,说班长李颖就行,她的舞蹈跳得很好。

那天下午,穿一身军装的李颖如约来到房编导所住的师“八一”宾馆,进行“试镜”。在宾馆会议室,我让师电影队的战士拿来一台手提收录机,临时找了一盒录音带,在没有预习、也没有道具、服装、化妆的条件下,李颖随意指定了《采磨菇的小姑娘》和《小螺号》两首歌作为舞蹈伴奏,在会议室的舞台上十分本色地跳了起来。

小螺号,嘀嘀嘀吹

海鸥听了展翅飞

小螺号 嘀嘀嘀吹

浪花听了笑微微

小螺号 嘀嘀嘀吹

声声唤船归啰

小螺号 嘀嘀嘀吹

阿爸听了快快回啰

茫茫的海滩

蓝蓝的海水

吹起了螺号

心里美也

……

好一会儿,我仍沉浸在波涛汹涌、海鸥飞翔、潮起潮落的大海边,台上的舞者变成了那位海风飘起长长的秀发,赤足站在海水浸过小腿的沙滩上,手执一个小螺号,朝远方吹起好听的调子盼爸归来的渔家少女。

会议室先是一片寂静,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叫好声。我这才回头一看,能容纳100多人的会议室,不知什么时候已坐满、站满了人,事后一位服务员告诉我,后面的观众全是正在收拾卫生的宾馆服务员、餐厅工作人员和住宿的客人,他们都是“闻声而来”,被李颖的精美舞艺而吸引。

而房玉民编导呢,看来也同我一样,思绪还沉醉在李颖的舞蹈中。他坐在桌边,嘴里轻轻哼着《小螺号》曲调,头来回扭动,右手微微扬起打着响指,似乎在模仿李颖的动作。

“好,跳得好。就是李颖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 房编导才起身,边说边伸出大拇指,“一指定乾坤”,确定李颖为纪录片“舞蹈演员"的主角。

一对军人夫妻,两个学雷锋典型

“八一“电影制片厂为什么要到我所在的师卫生所拍摄这部纪录片,还要从一个闻名全军的学雷锋老典型黄显万说起。

时任师副政委的黄显万,出生在湖北省钟祥市一个贫苦农民家庭里,8岁时父母被侵华日军害死,姐姐远走他乡给人家做童养媳,解放后党把他送到了部队,从此,他立志把自已的一切献给党、献给部队,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

与黄显万同在沈阳军区服役的雷锋,一入伍时曾学习过黄显万,雷锋成名后,黄显万又开始学雷锋。早在60年代初,黄显万已是闻名全军的“学雷锋标兵”。

那年秋天,入伍刚满两年,还是新兵的黄显万,在哈尔滨遭遇的那场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面前,拖着正在发高烧的虚弱身体,瞒着部队领导自己溜到抗洪现场,投入到抗洪抢险中。为了战胜洪水,他和战友们三天三夜没有吃饭,差一点被大水卷走。此后落下了胃疼的老毛病。在这次抗洪抢险中,他被评为甲等抗洪模范,名字永远写在了哈尔滨抗洪救灾的纪念碑上。

©1991年,我受命拍摄总政治部组织摄制的全军党员电教片《共产党人的足迹》(反映黄显万事迹的“廉洁篇”)时,同黄显万在他的老家湖北省钟祥市(当时还是钟祥县)活动时的留影。

从一名士兵逐步成长为班长、排长、指导员、团副政委、师副政委、军分区政委,无论职位和地位如何变化,黄显万始终奉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人生观,六、七十年代部队津贴、工资很少,但他还是省出大部分的生活补贴,默默地帮助那些有困难的战友,自己却舍不得穿、舍不得吃,常常是一件衣服补丁摞补丁,一床棉被缝了又缝。

多年来,军地各级报刊、电台一直没间断宣传这个学雷锋典型,三次二等功,八次三等功,全国青年积极分子,沈阳军区“学雷锋标兵”,济南军区“雷锋式干部”……满身的奖章,满身的荣耀,记录着黄显万闪光的人生足迹。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进入80年代后,在市场经济大潮冲击下,受不正确的义利观、物欲观、金钱观影响,有些人心灵扭曲,世风日下。曾有一段时期,往昔的英杰失却了奋斗的勇气,有人消沉了,有人堕落了。人们曾担心,黄显万这个典型还在“学雷锋”吗?人们普遍认为他早就“望风而顺”了。然而,推测毕竟是虚幻的。几十年风风雨雨,黄显万伴着酸甜苦辣,五光十色的生活没有改变他忠于革命、忠于党、忠于人民的本色。他坚定地走自己的路,“千磨万击还坚劲,咬定青山不放松”,塑造了一个共产党员、革命军人的光辉形象。

1963年3月,毛泽东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亲笔题词,号召全国人民向雷锋学习。1990年3月,是毛泽东发出“向雷锋同志学习”伟大号召27周年纪念日,江泽民、杨尚昆、李鹏等时任党和国家领导人又一次为学雷锋题词。3月5日,江泽民、李瑞环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在中南海接见了全国学雷锋先进代表座谈会的代表。参加这次座谈会的代表中,既有年过花甲的老人,也有风华正茂的青年。虽然他们的生活经历不尽相同,但都是在雷锋精神的激励和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各个时期的先进典型。黄显万,就是其中的一位典型代表。

从北京参加完座谈会回到师里的黄显万,再次被推上“时代典范”的行列,成为军内外媒体宣传的重大典型。《解放军报》《前卫报》分别以《要留清白在人间》《霜重色愈浓》为题刊发长篇通讯并配发评论员文章,集中宣传黄显万的先进事迹。《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央电台、中央电视台等各大媒体也报道了黄显万事迹报道。八一电影制片厂拍摄的纪录片,就是从黄显万的事迹报道中撷取的其中一个片断——

潍坊市社会福利院收养的都是些孤弱病残的老人和儿童,那里的老人都称黄显万夫妇为“干儿子”“干女儿”。每个老人的身上都有一段有关黄显万夫妇的传说。流传最广的还是谭大爷寻“干儿子”的故事。

70年代,黄显万的妻子周凤珍还在坦克某师医院当护士时,曾护理过一位70多岁、名叫谭国志的老大爷。交谈中得知,谭大爷早年丧妻,没有留下子女,生活艰难。周凤珍回家把谭大爷的情况向黄显万讲了后,夫妇俩当即决定担负起赡养老人的义务。

自此以后,黄显万家里又多了一个“老父亲”。星期天,黄显万背他去澡堂洗澡、看电影。他家买来的电视,第一次就是先给老人看的。后来,周凤珍调到另一个师医院工作,黄显万特地给老人留下了地址姓名。

但那以后,再没见谭大爷来过。两年来,黄显万夫妇一直在打听他的下落。可老人的村庄早已划给市府某单位盖起了楼房,昔日的住处已变成了一座漂亮的工厂,哪里还见谭大爷的影子?

原来,这两年谭大爷进了乡福利院,也一直在寻找“干儿子”。可部队撤编,几换驻地,再说,黄显万留的地址又被他弄丢了,老人只依稀记得她的干女儿是黄医生,阴差阳错,把夫妇俩人的姓名和职务颠倒了。结果,这一失联就是10多年,直到1990年春节,周凤珍带领师卫生所军医到敬老院寻诊时,才意外地在这里碰到了“干爹”。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父女”相逢,喜不自禁。周凤珍当天把老人请到家里,给老人包了水饺,叙说别离之情。至此,这个幸运的老人又意外得到了这个女儿。黄显万夫妇每每来福利院看望老人,都会引起其他老人的艳羡。黄显万干脆宣布:愿当每个老人的干儿子!自此以后,福利院的老人们就有了这个共同的儿子、女儿!

福利院的儿童都姓“党”。我到福利院采访时,院里的工作人员几乎都感慨地对我说:“没有党就没有这些孩子们幸福的今天,而黄显万夫妇就是我们党最突出的代表,从他俩身上,我们看到了真正的共产党员的形象。”

陪同“八一”厂拍电影

1991年,“八一”电影制片厂决定以黄显万夫妇为由头,拍摄一部反映师卫生所向孤寡、残疾老人、儿童献爱心的新闻纪录片,并派纪录片室房玉民编导来我师拍摄。科长王志刚指派我陪同和协助房编导完成这一任务。

我第一次“触电”拍电影,也算开了眼界。虽是个十几分钟的短纪录片,可拍电影的程序一样不少。为了确保圆满完成摄制任务,房编导协调师领导成立了三个小组:

一是摄制领导小组。由师政治部孔副主任、宣传科王科长分别任组长、副组长,负责总牵头和组织领导工作;

二是摄制组。由房编导和我以及师医院一名政工领导组成,我具体承担脚本、分镜头剧本等全部文字工作,兼作副导演;

三是保障组。我从师电影队挑选了一名反应灵活,文字基础较好,叫张锐乾的战士,负责摄制时场记、灯光、剧务工作,师管理科专门从小车班派出了一辆“山花”牌小型客车保障交通,“八一”宾馆搞好伙食安排。

按制各自分工,大家忙活了三四天,总算把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我连续加班加点写出了5000多字的脚本,经房编导一夜删改,最后变成了一个2000多字的分镜头剧本,片名定为《白衣天使的爱心》。

△我与手抱摄影机的房玉民编导在拍摄现场合影。

正式开机拍摄那天,天公不作美,一早就下起了倾盆大雨。房编导是个从部队基层一步步走出来,工作严谨细致、时间观念很强的军人,他说风雨无阻,一切按计划实施。早饭后,我们摄制组人员乘上“山花”牌小客车,冒着暴风骤雨,朝十几里路远位于市郊的潍坊市社会福利院行进。

车子驶出市区进入市郊后,道路泥泞不堪很不好走,有一段路过不去,是大家全部下来一起把车推过去的。

9点多开拍,我拿着个喊话筒在场上跑来跑去指挥,张锐乾手举着近十斤的镁灯打光,最累的是房编导,抱着十几斤重的摄影机,连续拍摄,连水都顾不上喝。两个小时下来,小张累得直向我龇牙咧嘴,说胳膊酸痛得要命。的确,雨停下后,天气一会就变得潮湿闷热,再加上镁灯的烘烤,滋味真是不好受。可看看已经50多岁的房编导一刻不停地抢拍镜头,有时为一个镜头连拍多遍,既当导演又当摄影师,浑身上下军服湿透的情况下不叫苦不喊累,大家都很感动,我们这些年轻的小伙子还有什么可说的?

福利院里50多名天真烂漫、无家可归的儿童,那天特地穿戴一新,像过年一样高兴得手舞足蹈,拍摄中他们都很听话、特配合。一位叫“党恩”的8岁女孩说的同期声我仍记忆犹新,她说,院里所有的小伙伴都姓“党”,因为她们是在党的抚养下长大的孩子。

△师医院参加巡诊和演出时跳男舞的两名战士。很遗憾我已记不起他们的名字了。

第二天拍摄周凤珍所长带卫生所医护人员为福利院老人、儿童巡诊体检的镜头。我看到,我们刚下车,一群孩子就一齐扑到周所长身上,大声喊着“周妈妈”。这天恰巧是党育红的10岁生日,周凤珍所长一大早就买来一个大蛋糕和一些水果放到车上,一到福利院先领着医院的叔叔阿姨来给她祝贺生日。小育红说:“周妈妈每年都和叔叔阿姨来给我们每一位小朋友过生日。我今天要给妈妈唱一首《世上只有妈妈好》。”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小育红甜美的歌声在福利院里飘荡……我们摄制组所有人员眼晴湿润了,被此情此景深深地感染、打动。大家忘记了疲劳,只想一心拍摄好这部影片,让更多的人受教育。

拍摄卫生所女兵为福利院演出文艺节目的场景时,我们专门挑选了一个雨后初晴、刮着凉爽小风的下午。略施淡妆,一会山里女孩打扮、一会渔家少女装束的李颖成了全场的“名星”。演出时,周围五、六个村庄的老百姓、村办企业员工来了不少,能容纳600多人的场地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弄得房编导连放摄影机架子的地方都找不到。

欢快的乐曲响起来了,一袭碎花衣衫的李颖,亦歌亦舞登上了舞台。

采蘑菇的小姑娘

背着一个大竹筐

清早光着小脚丫

走遍树林和山冈

她采的蘑菇最多

多得像那星星数不清

她采的蘑菇最大

大得像那小伞装满筐

噻箩箩哩噻箩箩哩噻

噻箩箩哩噻箩箩哩噻

噻箩箩箩噻箩箩箩噻箩箩箩噻箩箩箩哩噻

……

歌声、舞姿让孩子们感受到了幸福快乐的生活,把老人们带回到了难忘的童年。

一个星期后,电影杀青。我特地写了一则消息,刊登在军区《前卫报》和驻地《潍坊日报》上。反映我师卫生所与潍坊市社会福利院军民共建的新闻纪录片《白衣天使的爱心》不久后在全国上映。

永远的雷锋,永恒的歌声……

拍完《白衣天使的爱心》后,我下到了炮团任职,当了15年师副政委的黄显万提升为枣庄军分区政委。

1993年,从枣庄市委常委、军分区政委岗位上退休的黄显万,定居在潍坊市院校街26集团军一栋宿舍楼。作为老典型的他婉拒了部队的一切特殊待遇和照顾,自己买了辆三轮车,和老伴周凤珍一起继续完成30年前的承诺:相伴一生,共同做好事。

我从不久前的一篇报道中看到,退休后的黄显万和老伴周凤珍,每周都抽出一天时间购买食品和衣服,到潍坊市社会福利院和社区的敬老院看望老人孩子,帮助他们检查身体,洗澡洗衣服。为了接济有困难的孩子和老人,他俩拿出了自己大部分的退休金。直到今天,很多福利院的老人和孩子还念念不忘慈祥的黄爷爷。

除了定期去福利院看望老人和孩子,他俩还热心社会公益事业,南方洪水灾害,汶川地震、青海地震等,每当国家有难,老夫妻俩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捐款捐物,支援灾区,夫妻俩退休后的月工资万余元,可是十几年来两人省吃俭用,存款竟没有超过5万元,全部捐给了灾区的困难群众。

不幸的是,做了一辈子好事的周凤珍所长几年前因病去世,已80多岁高龄的黄政委这几年身体欠佳,尤其是腿部关节经常疼得厉害,行走不便,但是只要社区里组织活动,他拄着拐杖也要坚持参加。为了让雷锋精神不断得到传承和弘扬,他不但自愿担任“五老”志愿服务队的队长,而且担任社区青少年活动站的站长,经常到学校和幼儿园为孩子们讲雷锋的故事和其他好人好事,受到孩子们的欢迎,多次被社区评为“模范老人”“特色老人”。

黄政委和周所长有三个子女,全部参军。我在师机关工作时,大儿子黄佳弋、二儿子黄佳胜刚参军不久,女儿黄丽红还上初中。几十年过去了,他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干出了不凡的业绩。在他们眼里,父母是心怀大爱、一心为公的老党员、老解放军,父母一生不懈奋斗,廉洁奉公,无私奉献的崇高追求,正是我们社会发展需要的正能量,是值得他们学习一辈子的。

从小到大,父母一直教育他们:金钱如粪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把金钱给最需要的人,用到最需要的地方,金钱才能发挥它的价值。所以,对于父母一生不能给他们留下存款和房子,不能利用特权给他们带来更多的个人实惠,他们都能充分理解。在日常生活中,他们不仅细心照顾自己的父母,而且抽出业余时间到社区做志愿者。

今年春节后的一天,黄显万老首长通过一个战友提供的手机号,邀我加入了他当群主的“传播正能量”微信群。通过“视频聊天”,我俩交谈了20多分钟。当他知道我曾担任过沂水县委常委、人武部政委后,让我找个时间陪他去沂水县跑一趟,帮助一位参加过抗战的老兵落实优抚待遇的问题。

这位老兵是原师属马站炮团驻地村庄的一个农民,黄显万任师副政委到炮团检查工作时认识了他,经常给他一些生活上的资助。前几年,老兵找到黄显万,告诉他因复员证不慎丢失,多年来优抚待遇一直没有落实。黄显万在视频中再三拜托我,帮帮这位老兵。从中,让我感受到,老首长还是当年的那副热心肠。

老首长对我说:人在年轻的时候出色地干好工作,尽力帮助别人得到别人的尊重就是幸福。老了以后儿女孝顺懂事,对社会有贡献,自己身体健康,不为党和国家添麻烦就是幸福。

与刘艳和李颖聚会后,我在影集里找到了那次拍电影杀青后的摄制组全体人员合影。

△《白衣天使的爱心》杀青后,摄制组同师卫生所和潍坊市社会福利院有关人员合影。后排左四是我,后排右一是李颖,后排左三为福利院时任女院长,后排左六为周凤珍所长,后排右四为“八一”厂房玉民编导。

人事有代谢,往事如云烟。拍电影的事已过去了近30年。

然而,青山不老,绿水长流。老典型黄显万的故事还在延续,李颖青春的舞姿、《小螺号》的旋律永远留在我1991年代的记忆里。

△现在的李颖(左图左一)和我当年接来的女兵刘艳(左图右一)。

作者简介:

田兆广,男,60后,沂蒙山人,南京政治学院军事新闻系毕业。自幼爱文字,从军三十载,爬格子写新闻二十年。做过军事记者,发表新闻、通讯、报告文学、言论千余篇,作品曾在全军、全国获奖,五次蝉联原济南军区"优秀新闻工作者"称号,学术论文被收入大学军事新闻写作范本。解甲退休后回归写作,闲时纵笔放歌,多篇文章时常见诸报端。笃信本色本真,推崇返朴归真。且吟,且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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