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往事】初上扬州/梁永胜
文/梁永胜
初上扬州
——服装往事(六)
宝应服装厂从上世纪六十年代未就开始生产外贸服装，一是外加工，其它外贸生产厂为赶交货期,帮其突击一下，落个加工费。二是匀些加工订单，从有外贸门路的工厂拿一些数量少、利润低、交货期急的订单回厂生产，比做加工赚钱。三是直接从服装外贸公司拿订单，利润较高，还有外汇配额。有外汇配额就可以买先进的进口机器。当时主要以上海服装进出口公司为主，有专人常住上海攻关。1978年3月份，厂接到上海外贸一大订单，2000打波兰格绒衬衫。全厂上下雀跃，可是厂里未生产过这么大批量格绒衬衫，不能做砸了，厂里决定抽调人去扬州友谊服装厂去学习，从设汁、裁剪、机缝、后道选了10人，我作为裁剪的代表被选中。消息一传出，裁剪间的工友为我高兴，“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我也激动好几天未睡作觉，毕竟有生以来走出宝应最远的地方，扬州是个啥样，只从画上得知有瘦西湖、五亭桥，其它一无所知，准备好洗漱工具,等侯通知。那时到扬州属于出远差，坐汽车需要半天，晌午时分才能赶到扬州，乘4路公交车到市第二招待所，凭单位介绍信四人一间客房，每人一张床，雪白的床单，柔软的沙发，条件不错。招待所树木参天，鱼池假山，错落有致，比宝应最好的干部招待所环境强多了。扬州友谊服装厂座落于扬州城西北郊，梅岭路西，乘5路车两站即到。它是扬州服装行业老大，专门生产外贸服装，大家也顾不上休息，抓紧时间去学习。一到厂里，接待人员早巳等待，大家根据不同的工种，分别到各车间。我们三人被领到裁剪间，三人中一个裁剪间主任，一个生产组长，一个裁剪师傅即我了。该厂生产格绒衬衫已多年，讲解师傅有着丰富的经验，那时同行是兄弟，不像现在同行是冤家，毫无保留的介绍裁剪过程各个环节的关门过节。网布前先要拔布，布厂产出的格绒面料一边斜，要把拔正。网布是单面一顺网，防止阴阳格。划板时所有样板要一顺划，不能颠倒。两片正身不能分开，裁出毛坯二次再拔正，理齐后再裁，然后分大小襟中间刺开，这样做出的衣服才合格，另外领子、口袋、克夫（行业术语指衬衫袖口）都是毛坯，这样在缝制时留有余地好对格。乖乖名堂还真不少，来不得半点马虎。师傅讲的认真，我们听的仔细，不懂的地方及时提问，师傅不厌其烦的解答，一个下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早就听说扬州维扬菜名冠天下，这次不能错过机会，一定要大饱口福。可大家不是腰缠万贯的大亨，都是工薪阶层，县内出差补助2角钱，县外补助8角钱。徒工工资第一年是17.83元，第二年是18.83元，三年满师才拿21.83元，听说0.83元是补工作服费。但挡不住美味的诱惑，大家一致同意抬石头（即现在的AA制），开个牙斋，要去就到菜根香饭店。菜根香饭店座落于扬州繁华的国庆路中段，门朝东，是一座“老字号”饭店，店名出于清代诗人渔洋山人所作的《黄芽菜》中的诗句“五载归来饱乡味，不曾辜负菜根香”，取诗中“菜根香”为店名，并成为维扬名厨成长的摇篮。大家也不知点什么菜，听说狮子头出名，杂烩、大煮干丝也不错，一共点了十个菜，又沽了一斤散酒，那时酒纯度数高，货真价实，一斤酒下去大家已脸红脖子粗，酒足饭饱回招待所休息，并把明天行程安排好。大家都休息，我还在扒看扬州地图（地图价格0.10元）。后养成每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先买一张地图的习惯，也算是探路吧。扬州是历史文化名城，真大呀，东到运河路，南到通扬路，西到文化路，北到扬湾公路。还有七路公交车穿梭于扬州市区。大的购物商店就有十几家。还有多处风景名胜。要好好规划游玩路线，因为只有半天时间。“园林多是宅，车马少于船，莫唤游人住，游人困不眠。”（姚合《春词》）。躺在床上难以入眠，回味对扬州第一感觉就是马路特别宽，树特别粗，街上人挤人特别热闹，小巷特别深。原以为宝应的叶挺路挺宽的，与国庆路一比逊色的多，我曾为路两边的梧桐树枝繁叶茂感到骄傲，农村来亲戚必带逛一番（那时县城小，中大街太旧，唯独叶挺路有个城市味），再看看这边两人合抱的梧桐树比比皆是，真是小巫见大巫。早茶富春最有名，始创于1885年,藏于深巷中（得胜桥）。大家选了圆桌坐下，这里的点心看的眼花缭乱，光包子就有好多种，肉包、豆沙包、荠菜包等等，最出名的是三丁包。还有千层油糕，通体半透明，柔韧相叠，又层层相分，甜糯适度又爽口。翡翠烧卖则以绿色叶为馅，馅心绿色透过薄皮，形如碧玉。烫干丝细如丝，配上姜丝和鸡丝，再浇上原汁鸡汤，着实让人口味大开。泡上一壶好茶，各种点心品尝一下，吃到最后肚子好像还没有吃饱，总觉的包子太小，没有家乡的大肉包刹火（方言：意舒服痛快），实质缺乏的是一种文人骚客的品味，而我们是努力解决肚皮问题。大家带着油光满面离开了富春茶社又爬上了5路公交车去瘦西湖。瘦西湖位于扬州城西北部，巳属郊区。“垂柳不断接残芜，雁齿虹桥俨画图。也是销金一锅子，故应唤作瘦西湖”，清钱塘诗人汪沆慕按西湖量体裁衣，一个瘦字道出了无限妩媚。想到家乡城中的纵棹园，与其比只算是碗湖一只了，以后再也不敢在外乡人面前吹了。花了两毛门票钱进了正门，沿着长堤春晓一路走来，堤长六百余米，三步一桃，五步一柳，桃柳相间。传说隋炀帝当年还亲手栽了一株柳树，并赐姓为“杨”,这就是杨柳的来历。“街垂千步柳,霞映两重城”（杜牧《扬州三首》），而现在街上的柳树被外来树种梧桐树替代，而这里的垂柳成行，在长堤上倒影成趣。过了小金山，一亭漂在水上，三面环水，一细堤连接，名曰钓鱼台，相传乾隆曾在此钓鱼而得名。此台最大的持点就是一框取二景，把五亭桥和白塔容在两圆门中，赶紧拍照留影（有专门做生意的摄像师）。为古人的智慧而赞叹，这里是中国园林“框景”艺术之经典。
五亭桥是瘦西湖的标志，也是扬州城的象征，今天有幸一饱眼福。此桥造型秀美，即有南方之秀，又有北方之雄。黄瓦朱柱，配以白色栏杆，亭内彩绘藻井，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桥下列四翼，正侧有十五卷洞，彼此相通。每当皓月当空，各洞衔月，金色荡漾，众月争辉，倒扣湖中，遐想万千。正如清人黄惺庵赞“扬州好，高跨五亭桥，面面清波涵月镜，头头空洞过云桡，夜听玉人箫”。而日上五亭桥毫不比月夜逊色，在阳光照耀下，五座风亭倒映在湖面，就像五朵漂在水上的莲花，让人留连忘返。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返程的汽车缓缓开动，平山堂、大明寺、个园、何园……还有好多风景名胜只能留给下一次细品。“人生只爱扬州住，夹岸垂杨春气薰”（黄慎《维扬竹枝词》）。我巳深深的爱上这座城市，再见吧扬州，我还会再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