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禅,这不是梦。

禅 见 西安交大讲座,2012年
作者:禅香雪,31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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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交大。中三1300教室。冬夜九点。这样的地点。这样的时间。小禅,你一步步地,挤过人群,走到我身边。起初,我觉得很不真实。好似电影镜头。却又偏偏朝着我移过来。我慌了神。匆忙提起大口袋,提起白棉衣,朝你走去。
好大的教室。挤挤挨挨的人群。挪动一下,都是那么费时间。那些孩子们,不是不懂。也不是不愿意让开地方。只是,他们太爱你了。只是,爱你的人太多了。没有座位,宁可站着,肩并肩地站着。站得腿脚发木,也不愿动一下,或者转身出去。他们惶惶地,侧过身,给你我让出一条窄窄的通道。我们就在这般知性的体贴中,在那么多目光的环绕里,相拥在一起。
小禅,知道吗?你把脸紧紧地偎在我的右肩上,实实在在地贴着,我站得木然的肩膀,忽的就暖起来了,仿佛春冻的冰河,哗然一声,活泼泼地流淌开来。你呀,就是那河中飘摇的一株春草,拂去了我赶路时侵入肩头的缕缕冬寒。下午四点多,我和娥子马不停蹄,赶往交大。夜晚的交大,那么深,道路那么复杂,迷宫一般。我们绕来绕去,逢人便问。看到你时,已近晚上八点。
你就那样一袭亮黄,耀眼地站在学生的包围中,轻轻软软地讲着凄美的爱情故事。讲到心动处,也会抹眼泪。讲到欢喜处,也会笑得抱住肚子。孩子们跟着你一起哭,一起笑。站在后排过道处的我,也不例外。可是,我不敢肆意地哭,也不敢朗声地笑。四周全是同我女儿一般大的孩子。他们看我时,眼神怪怪地,不可思议这般年纪竟也来追星。所以,我只能敛住自己的情感,掏出小本,记下你禅味的只言片语。
你站在离我最远的台上。我看不清楚你的眉眼。只那一抹亮黄,细格子隔开的亮黄,影影约约的短裙,醒目着我的视线。你优雅的站姿,即便抱着肚子笑也优雅的姿态,给我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我远距离地审读着你,听你讲柳梦梅,讲陆小曼,讲金岳霖,讲白蛇青蛇,讲裴氏艳玲,讲那个痴情的男孩小川,讲那个买了你一筐子书的傻女孩……我忘记了肩颈的疼,忘记了坐车时颈椎的各种不适,忘记了在交大校园左冲右突时遭遇的尴尬,就那样痴痴呆呆地站在你望不到的最边缘,想象你暗恋老班长时心底涌动的波澜与壮阔……
小禅,读过你多少篇文章,我记不得了。在当当网买过你不少书,悄悄地买,还不要人知道地去买。这里暗藏着对小禅文字的多少恋念,我也说不清楚。其实,走入文学的日子很浅,读的书很少,知道的当代作家更少。我是一个教书匠,只需要懂得课本就行了,只懂得与课本有关的作家就可以了。没有写字前,我对自己的定位就这么单纯。课本,我讲过二十多年,那些死水般的文字,没有丝毫的新鲜感了。当生活陷入莫大的危机,看不到前行的希望时,我走入网络,读到了你的文字,一瞬间,便被击中了最柔软的心肌,也跟着你的爱情缠缠绵绵起来,跟着你的冷寂与凄婉伤感起来。

我不是追星族。从小就不是。今年元月份,去山东新闻大厦领散文大奖。颁奖会还没开始,莫言就坐在我的前一排,那么多人,拥到莫言跟前,拿着书,或是笔记本,让他签名。我没有让人签名的习惯,给人群拥到莫言身边,傻傻地站着,看莫言给粉丝们一个一个地留名,竟没有半丝的心动。我可以喜欢一个人的文字,甚至无止无休。比如村上春树。读过他那么多长短篇,也没有要见一见他的冲动。更多时候,我愿意把这份喜这份欢藏在心底,冷了就拿出来暖暖双手。
没想到,对小禅却是这般例外。看小禅在全国知名大学巡回讲座的消息和照片,看粉丝们留下的大段肺腑的文字,我的心也被激荡起来,萌生了见见小禅的冲动。给交大读书的女儿说,我要见雪小禅,她在电话那头笑得岔了气。给一个文学朋友打电话,说起你的讲座,他骂我昏了头。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总是要去见你。一定要见。知道你来的日子是周五,生怕学校第二天补课。竟然都想过,如果补课,我就请假。
见了要怎样?我没想过。也许只是远远地看看你,听听你的声音,听听你心中激荡已久的爱情,听听你对戏子的那份痴迷。然后,就转身离开。我不会要你知道,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来过你的报告现场,跟着你一起,品味那些伶人酸涩的爱情。
我不是一个喜欢在公共集会发言的人。我经常被发言。即便如此,战战兢兢的心态总不能消除。更何况在交大这样一个充溢着青春气息的场合?保持默然是我的常态。哪怕今夜不能与你近距离的对视,我也满足了。我没有如此专心地听过讲座,也没有在报告现场感觉到时间是如此的迅疾,更没有站着,站了这么久只为听一个人的讲话。七月份,在陕西师大,听德国汉学家顾彬教授作报告,听不到五分钟,便分神,便瞌睡,便止不住地想溜出去。可是,小禅啊,你的讲座如此魅惑地吸引了我,让我不知不觉地听到了提问阶段。
娥子站在过道的最前面,她频频地举手,我以为她有问题。心里还在怪她,都是学生,她凑什么热闹。没想到她却是要把你送到我身边。娥子不是个胆大的女孩。很多场合,她都不说话。她的文字有清丽脱俗之美,是很决绝的那种美。我们也是因为文字结缘的,是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你的交大讲座是她告诉我的。她关注着你,关注你的一行一动。本来她可以与你近距离地交谈,她却把机会让给了我。这个善良到不顾及自己的女孩子,是我的忘年交,是我编地区杂志的得力助手。
小禅,那多么人,那样的场合,你却站在我身边,拥着我,把脸深深埋进我的肩窝。你温热的鼻息舒活了我疼痛的肩膊,我感到轻松了。你生动的体温让我清醒,这绝不是梦境。你没有奢华女人浓烈的香水味。我拥着你,就像拥着素淡儒雅的兰花。零距离的接触,让我明白,你的确是我真心喜欢的小禅,跟你深谷涧水般的文字一样洁净。我还从没有在大庭广众下如此真切地拥抱过别人。你也是个性情女子,丢下满教室的听众,只为我一个傻傻的大姐。孩子们都在看,有的脸上挂着泪水。他们都是学生,是如我女儿一般懂事的交大学子。寒冷的冬夜,他们围在你身边,围在我们身边,见证了你的文字打通年龄界碑的诡异力道。
我拍拍你的肩,用力摩挲,你恍然明白,你还有那么多的听众。你说,你反复地说,你真的不知说什么好。此时此刻,写出如此多文字的人,面对此情此景,竟然无语凝咽。我能看到你的内心,滚动着何等复杂的情感波涛,也能听到你无语之后暗藏的万千心结。什么也不用说,我都懂。小禅,你是大家的,是我们大家的小禅。虽然有太多的话要对你说,我终究咽下去了。
背转身时,走出学生的包围,我的眼泪还是下来了。我赶快出去,站到门外。我的四个学生就坐在最前面,有交大的,也有很远的外校的。他们下午翘了课,早早跑来了。他们知道小禅,就是因为我这个中学语文老师。他们说,如果知道老师这么远赶来,就会早早地给我留座位,让我不那么辛苦地站着。我笑了。他们呀,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学生。
站在会场,我以为,我是年龄最大的小禅迷。没想到,出门时,见到了陈爱美老师。她跟着一个朋友,在门外转来转去,就只为小禅。她是我们陕西的一张脸谱。没有人不认识她。59岁的女人,即使站在暗夜里,我们也能感受到她不凡的气度。她不急不火,耐心地等着你。等着什么时候,我不清楚。签字开始后,我和娥子赶快出去找住宿的地方。我知道,你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见你一面就足够,更何况你还给了我如此温暖的拥抱。

小禅,这次去西安,我没有见到女儿。她在交大的新校区,离老校区很远。我原本给她说,听完你的讲座,带她好好吃上一顿饭。后来太晚了,就没有过去。周六早上,我和娥子沿着东大街走来走去,谈论的话题,总离不开你和你的文字,还有听报告时不断响起的掌声和欢呼声。女儿过来老校区上课了。她还是没有时间见我。我理解她的忙,也就理解了你的校园游走的意义。
现在,我坐在家里,翻开记录本,你的笑语又一次飘过来,那种围炉夜话的融融氛围渐渐笼过来。这是多么别样的一场报告会,爆发出罕见的轰动效应。站在孩子们中间,你说,奢侈品,有,却不认识,是一种境界。你说,把自己心里的好给别人,把正能量给别人。你说,暗恋是一个人的战争。你还说,西安是老丝绸……这些话,我都没有听过。所以印象很深。
写完这些,阳光正好。我打开窗户,把暖暖的阳光放进来,光影暖暖的,文字暖暖的,就像小禅给我的拥抱。我便在这暖暖里,想象一场文字的夜宴,散发的老丝绸典雅光滑的味道……
书 评 征 集
用美好的中国字滋养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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