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角树下的出租屋

《一眼一辈子》〔三〕(41)

"雅丽，醒醒，咱们到站了..."

翠莲边拉着大皮箱，边往起喊睡了半路的女儿雅丽，国军来送雅丽深造，提前托朋友在省城租上了房子。

女儿醒来看见爸爸妈妈都在自己身边就高兴地咯咯地笑着，站在车座上用手盼攀着爸爸国军脖子，让爸爸抱，好奇地问爸爸:"这是到了咱们的新家了吗?"

国军心里也没底儿,不知道朋友帮忙租的房子,整体感觉怎么样,当他们过来后一进这个有三层楼的钢筋水泥的围院，一眼就看见一个角落里有一棵皂角树。

生性喜欢绿色植物的翠莲一看到高大的皂角树,她的心一下子亮堂了起来,国军拉着皮箱,在前边走,翠莲和女儿雅丽跟随在后边,.他们上楼了。

当时国军安顿朋友让给问询个住的地方,离学校近,同时别租底楼,怕屋子潮,于是朋友就给问了间三楼的靠走廊最里面的那间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间,没有独立卫生间,只有一个大双人床,一个衣柜,一个茶几,三把椅子,一个圆形饭桌,还有一个靠院子的阳台兼厨房。

令翠莲心生欢喜的是当她往阳台窗外看的时候,皂角树的枝丫和去年没有落尽的皂角还干瘪地挂在树上。

高大的皂角树，它像一位长辈,守望着大地的儿女,无论他们来自哪里,他都不分亲疏地照应着他们,使的他的儿女们即使头一次来到这陌生的城市,他们也不觉得冷寂。

它又像一位静听花开花落的天使,不同的季节用不同的色彩装扮自己,让受到它的浓荫善护的人儿们心房总是朝向太阳,即使阴霾住进心田也有让心敞亮的盼头。

打开阳台厨房的窗,伸手可以探到树上的干皂角,国军给女儿雅丽摘下一个来,女儿掰开一看,里面藏着几粒黑而干的皂角种子,女儿问翠莲:"妈妈,妈妈,皂角可以吃吗?"妈妈回答:"不能直接吃，但你可以用它洗手。"

说着翠莲就给雅丽示范如何用皂角洗手，把那些皂角籽用菜刀背捣碎了，然后用手搓，搓出许多沫儿，雅丽这可是学会了玩，开心到思无邪的样子，手上满是皂角沫。

翠莲带着女儿，丈夫国军过来送她娘俩，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准备深造两年，他们先去超市买了些日常生活用品，置办出租屋的小风水。

国军把孩子老婆安顿好，下午还要坐大巴车回村呢，家里的小卖铺也需要照顾，同时还需要把村里正在为村民免费提供阅读借阅的"树屋图书馆"和自己的老丈人互相给照应起来。

他们一家三口中午一起吃了顿饭后，国军亲了女儿雅丽响响的三声，又背开雅丽吻了翠莲的嘴，安顿娘俩安全第一，有啥事及时联系。

上午他俩带女儿雅丽已经去给雅丽报名了，幼儿园就在大学校园里而且招收最小两岁半的孩子们，雅丽快三岁了，就这样雅丽顺利地上了幼儿园，翠莲开始了白天上课，晚上下课后就直奔幼儿园，过去接女儿回皂角树下的出租屋。

女儿雅丽还小，刚上幼儿园，而且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刚开始一周内翠莲送她上幼儿园，只要她一离开，女儿就嘶声裂肺地哭，但是老师们有办法边哄顺着边强行抱走了女儿。

当女儿紧拉着翠莲的小手被强迫送开的那一刻，翠莲的心感觉被撕碎似的，转过身就哭了，但是当她进文学班学习时，永远是笑容满面，不露哭过的痕迹，虽然有时翠莲还在哺乳的乳房会浸洇出乳汁，但是翠莲从未觉得有啥不好看，翠莲觉得能给女儿雅丽吃上最好消化吸收的母乳就是最幸福的事。

翠莲心里最清醒她带女儿来深造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是经受了多大的精神上的挣扎，是承载着多大的追寻梦想的帆，是带着母亲的嘱托，婆婆缝的红肚兜。

她听着女儿雅丽均匀的呼吸声，蹑手蹑脚地过去把大灯关掉，再打开台灯，坐下来开始进入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和文学作品中的人物对话的空灵意境，她全身心地把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在柔和的灯光下，一个女人，感觉嗅到了书中的真味，咋吧着嘴，咀嚼着，真味无香，她全然忘记了时间老人的脚步声...

翠莲站起身来，莎质的窗帘在台灯柔和的灯光映衬下，窗外的皂角树，忽隐忽现，婆婆娑娑...

(翠莲和女儿在大学校园里还有那些故事发生，请接着往下看吧)